月黑风高,落霞山谷入口处一片死寂,只有夜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
影狐带着他精挑细选的八名好手,如同暗夜里的鬼影,悄无声息地摸近了谷口那处看似松懈的哨卡。
哨卡里只有两个抱着长枪打盹的守卫,火光微弱。
“动手!”影狐打了个手势,两名手下如同狸猫般蹿出,手中匕首寒光一闪,精准地“解决”了哨兵——实际上是击打在包了厚布的木棍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一切顺利得让人心生不安,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影狐压下心头那丝疑虑,带人迅速潜入山谷。
山谷内比想象中更黑,道路蜿蜒,两侧是陡峭的山壁。
他们按照线人提供的地图,朝着深处那几点隐约的灯火摸去,那里据说是核心工坊所在。
然而,刚行进不过百步,异变陡生!
脚下突然一空,前排三人猝不及防,掉进了一个伪装巧妙的陷坑里,坑底虽然不深,却布满了湿滑的淤泥和尖锐的木刺,虽不致命,却弄得几人一身狼狈,挣扎着难以迅速脱身。
“有埋伏!”影狐心头一沉,刚喊出声,两侧山壁上就传来机括响动!
“咻咻咻——!”
无数细小的、装着不明粉末的皮囊被弹射出来,在他们头顶和身边炸开!
霎时间,红雾弥漫,辛辣刺鼻的气味直冲口鼻眼喉!
“咳咳咳!是辣椒粉!”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阿嚏!阿嚏!”
剧烈的咳嗽和喷嚏声瞬间响成一片。
影狐和他的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攻击”打得措手不及。
眼泪鼻涕横流,视线模糊,呼吸艰难,战斗力瞬间丧失大半。
就在这时,周围火光骤然亮起!
陈铁柱带着数十名早已埋伏好的太阳谷护卫从四面八方涌出,手持包了布头的长棍和渔网,如同围猎一般冲了上来。
“兄弟们!抓活的!一个都别放跑!”陈铁柱吼声如雷,一马当先。
影狐等人眼睛都睁不开,吸入大量辣椒粉后喉咙火烧火燎,浑身乏力,哪里还有反抗之力?
不过片刻功夫,连同影狐在内的九人,全被渔网罩住,按倒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影狐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彻底中计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防守松懈的核心工坊,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被带到了一处亮着火把的空地,萧珩和苏晚晴并肩站在那里,旁边还跟着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宇文玥。
“宇文玥?!你怎么会在这里?!”影狐看到宇文玥,瞳孔骤缩,失声惊呼。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常年不在京城的七皇子,竟然会出现在寒渊州,而且明显和萧珩是一伙的!
宇文玥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寒渊州山好水好,比京城那乌烟瘴气的地方舒服多了。”
萧珩没有理会影狐的震惊,目光冰冷地扫过被捆成粽子的几人,淡淡道:“三皇子殿下,手伸得太长了。”
影狐咬牙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晚晴却笑了笑,走上前,对陈铁柱示意了一下。
陈铁柱会意,拿出几个水囊,强行给影狐等人灌了下去。
“咳咳……你们……又给我们喝了什么?!”影狐惊恐万分,上次那“特效茶”的阴影还没散去。
“放心,还是老配方,加强版。”苏晚晴语气温和,“免得几位路上水土不服。”
没过多久,熟悉的绞痛感再次袭来……
第二天,寒渊州与邻州交界的荒地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九个只穿着贴身单衣、被蒙住双眼、堵住嘴巴的男子,双手反绑,像一串蚂蚱一样被拴在一起,个个脸色蜡黄,双腿发软,步履蹒跚。
他们身上所有的装备、财物,甚至连稍微好点的外衣都被扒了个精光。
负责送客的卫虎,扯掉影狐嘴里的布团和眼罩,将一张字条拍在他怀里,声如洪钟:
“听着!这是我们头儿给三皇子的话:‘寒渊州事务,不劳京城费心。若再伸手,剁之!’ 听明白了吗?”
影狐看着卫虎那砂锅大的拳头和身后一群虎视眈眈的太阳谷护卫,再感受着腹中翻江倒海的痛苦,屈辱和恐惧交织,只能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明,明白了。”
“滚吧!”卫虎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影狐等人如蒙大赦,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狼狈不堪地朝着京城方向逃去,身后留下一串虚软的脚印和难以言说的气味。
十余日后,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几乎脱形的“影狐”一行人终于挣扎着回到三皇子府邸复命时,整个王府都轰动了。
看着自己麾下最精锐的密探首领变成这副乞丐不如的模样,听着他们断断续续、羞于启齿的汇报,尤其是反复强调的泻药环节,三皇子宇文璜先是目瞪口呆,随即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手边一套价值千金的青玉茶具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萧珩!苏晚晴!还有老七那个混账!本殿下与你们势不两立!”
咆哮声在王府大殿内回荡,而影狐此次寒渊州之行的光辉事迹,也迅速成为三皇子派系内部私下流传的笑谈,让三皇子颜面扫地,对萧珩和苏晚晴的恨意,也达到了顶点。
太阳谷这一手“将计就计”加“羞辱式驱逐”,不仅完美化解了此次侦查危机,更是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三皇子脸上,打出了寒渊州的威风,也打出了未来对抗的鲜明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