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盯着昏迷的韩谦，眉头拧得死紧。
“真是个烫手山芋。”木念自言自语。
她蹲下身，检查韩谦腰间的伤口。血还在渗，脸色白得像纸。这模样，撑不过半夜。
“算你命大。”木念道。
木念认命地叹气，动手撕开他染血的衣襟。伤口很深，边缘发黑，明显是中毒迹象。
她取出消毒水、纱布，又舀来灵泉水，仔细清理创面。
清水碰到伤口时，韩谦无意识抽搐了一下。
“忍着点。”木念手不停，语气却缓些，“不清干净，你这条命就交代了。”
清理完毕，她拿出抗生素药粉撒上去，用纱布层层包扎。动作利落，不带一丝多余。
处理完伤口，木念又撬开他的嘴，灌了几口灵泉水。
“能不能活，看你自己造化。”木念道。
她站起身，环顾空间。
这里有之前收的侯府金银、粮种和马。现在多了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得把他藏好。
木念费力地把韩谦拖进杂物间，把门锁好。
刚安置好，外面就传来龙湖焦急的喊声：“念儿，念儿你在哪儿？”
木念闪身出了空间。
龙湖正带着人往这边搜，火把的光在树林间晃动。他脚伤才好，却跑得比谁都快，额头全是汗。
“我在这儿。”木念边说边从树后走出来。
龙湖猛地回头，几个大步冲过来，一把抓住木念的胳膊。
“你没事吧？”龙湖上下打量着木念，声音紧绷，“我听到枪声，过来只看到几具尸体，找不到你……”
“我没事。”木念拍拍龙湖的手背道，“解决了几个人，就躲起来。”
“韩谦呢？”龙湖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道，“他同伙救走了？”
木念垂下眼，含糊道：“跑了。有人接应，往深山里去。”
龙湖盯着木念看了片刻，眉头微皱，没再追问。
“回去吧！”他最终说道，“村里人担心你。”
回到临时营地，王婶立刻迎上来。
“念姑娘，你回来了。小丫已退烧，睡得可踏实。”她拉着木念的手，满脸感激道，“你那祖传法子真灵。”
木念笑了笑道：“退了就好。”
二牛凑过来，愤愤不平道：“龙大哥，让那姓韩的跑掉？太便宜他了。”
龙湖脸色沉了沉，出声：“他跑不远。明天我带人再搜山。”
木念没接话。她知道，韩谦此刻正在她空间里昏睡。这话不能说。
夜里，木念借口守夜，独自坐在火堆边。
等众人都睡熟了，她再次进入空间。
韩谦还没醒，但呼吸平稳了许多。灵泉水起作用，他脸上有点血色。
木念把他送出空间，放在地窖一个小房间。
“焱龙卫……”她低声自语，“皇帝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被自己人灭口？”
她想起韩谦腰间那块铁牌，还有他昏迷前那句“是来灭口的”。这背后，水恐怕深得很。
正想着，韩谦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四目相对。
他眼神先是茫然，随即锐利起来，下意识要坐起来，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别动。”木念开口，“伤口刚包扎好。”
韩谦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纱布，又看向木念，哑声问：“这是哪里？”
“一个安全的地方。”木念没正面回答，“你那些同伴，为什么要杀你？”
韩谦抿紧嘴唇，沉默。
木念也不急。
“木姑娘，”韩谦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你救了我，我感激。但有些事，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木念轻笑一声道：“你在我地盘上，命是我捡回来的。你觉得，我有资格知道吗？”
韩谦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睛，心头微凛。
这女子，不像普通村女。她太镇定，手段也太……诡异。那些会发暗器的小铁管，还有这个莫名安全、物资齐全的地方。
“我是焱龙卫。”他最终说道，“奉旨查案。”
“查什么案？”木念道。
“漕运贪墨，牵连数省。”韩谦道，“我查到了一些……不该查的人。”
木念出声：“就被灭口？”
韩谦苦笑道：“是我大意，信错了人。”
木念盯着他道：“龙湖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韩谦摇头道，“他不必知道。他是边军的人，和我们不是一路。”
木念若有所思。看来龙湖的来历，韩谦知道一些。
“木姑娘，”韩谦道，“你之前问我铁牌上卫字，是龙湖告诉你的？”
“不是。”木念淡淡道，“我自有消息来源。”
韩谦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出声：“木姑娘，你手段非凡，绝非常人。韩某有个不情之请……”
“说。”木念道。
“请护我几日。”韩谦神色郑重，“待我联系上可信之人，必有重谢。”
木念没立刻答应。
“木姑娘，”韩谦压低声音，“我所查之事，关乎江北数百万百姓生计。若让那些人得逞，明年此时，饿殍遍野，易子以食……”
木念瞳孔微缩。
她想起永宁侯府那些叔、伯，为了自保，不顾百姓死活，只想卖地逃难。
这江北，是她打算扎根的地方，是她和娘亲、小妹未来的家园。
“我可以暂时护着你。”木念终于开口，“但你要记住，在这里，我说了算。”
韩谦松了口气，出声：“多谢。”
“你伤没好全，老实待着。”木念站起身道，“我会按时送药和食物进来。”
木念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他一眼。
“韩谦，别耍花样。否则，我能救你，也能让你消失得无声无息。”
韩谦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睛，心头莫名一寒，出声：“韩某明白。”
木念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外面天已蒙蒙亮。
龙湖站在不远处，正望着南面的山路出神。
“念儿，”龙湖听到动静，回头看木念道，“你昨晚没睡好？”
木念揉了揉额角，出声：“有点累。”
龙湖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我今早又去看了那几具尸体。他们用的刀，是军械。”
木念心头一跳，出声：“军械？”
“嗯。”龙湖脸色凝重道，“制式军刀，虽磨掉了标记，但瞒不过我。”
“你是说，杀韩谦的人，是军中的人？”木念道。
龙湖点头道：“是，来头不小。”
他看向木念，目光深沉，出声：“念儿，韩谦这事，水太深。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不该卷进去。”
木念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她知道龙湖说得对。但她已卷进来了。韩谦就在这里的地窑里，追杀他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龙湖，”木念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面对朝廷的人，你会怎么办？”
龙湖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锐利起来。
“谁想动你，先踏过我的尸体。”龙湖道。
他语气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木念看着他坚定侧脸，心头微暖，却又沉甸甸的。
她瞒着龙湖藏了韩谦。这信任，她终究是负了。
“我去看看小丫。”木念边说边转身要走。
“念儿。”龙湖叫住她。
木念回头。
龙湖看着她，眼神复杂，出声：“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相信我。”
木念心头一颤，几乎要脱口说出来。但最终，她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木念道。
她走向王婶的帐篷，脚步有些沉重。
刚掀开帘子，二牛就慌慌张张跑过来，出声：“念姐、龙大哥，不好了，村口来好多官兵，已把咱们围住。”
木念和龙湖对视一眼，同时变色。
“为首的说要搜查逃犯。”二牛喘着粗气道，“指名要见龙大哥。”
龙湖眼神一厉，握紧了腰间的刀。
木念的心沉了下去。
官兵来得这么快……是巧合，还是冲着韩谦来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印记。
地窑里还藏着个烫手山芋，外面官兵已堵门。
这下，麻烦真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