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班列之中，所有将领的眼神瞬间亮得吓人！
一股压抑已久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狂热战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军功爵制下，战争意味着荣耀，意味着土地，意味着子孙后代的富贵！
大王终于要亮出锋利的爪牙了！
“臣等愿为大王前驱，扫平六国，一统天下！”蒙骜率先出列，声如洪钟，单膝跪地！
“愿为大王前驱，扫平六国，一统天下！”身后，杨端和、蒙武等一众将领齐刷刷跪倒一片，吼声震得殿瓦似乎都在簌簌作响！
文官队列中，虽有不少人面露忧色，但在嬴政如此强势的表态和军方如此高昂的士气面前，无人敢出声反对。
昌平君芈启等人交换着眼色，心思各异，但也都躬身表示遵从王命。
嬴政看着殿下群情激昂，尤其是武将们那如同渴望鲜血的狼群般的眼神，心中豪情顿生。
他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了燕丹身上。
燕丹也正看着他，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燕丹的眼中，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平静，以及支持。
嬴政心中一定，朗声道：“具体方略，年后详议！众卿需早作准备！散朝！”
“恭送大王！大王万年——！”
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中，嬴政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后殿。
他的背影，在冬日透过窗棂的稀薄阳光中，拉出一道充满了力量与决心的影子。
年终大朝会的喧嚣与激昂，如同潮水般退去。
章台宫正殿重归肃穆寂静，唯有熏香的青烟，依旧在空旷的大殿中袅袅盘旋，仿佛在回味着方才那决定天下命运的铁血誓言。
嬴政回到寝宫时，步伐比平日更快几分，玄色王袍的袍角在身后翻涌，带着一股尚未平息的，灼热的气息。
他屏退了所有侍从，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积存的残雪，胸膛微微起伏。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不再是朝会时的威严与冷厉，而是燃烧着一种更为炽烈，更为私密的火焰。
“东出……誓师……”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窗棂。
宏图霸业带来的兴奋感依旧在血脉中奔涌，但另一种更为潜藏，更为汹涌的渴望，也随之破土而出，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燕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身上还带着殿外清冷的空气，脸颊被寒风吹得微红。
“大王。”燕丹躬身行礼，语气如常。
嬴政转过身，目光瞬间锁定在他身上，那灼热的视线，让燕丹没来由地心头一跳。
“丹，你来了。”嬴政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温和，但他眼底那簇暗火，却让燕丹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朝会已散，臣特来复命。”燕丹垂下眼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
嬴政却摆了摆手，踱步走到他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今日朝会，众卿所言，你都听到了。觉得寡人这半年……做得如何？”他看似随意地问道，目光却紧紧盯着燕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燕丹虽觉他问得有些突兀，但还是老实回答，语气带着由衷的肯定：“大王励精图治，锐意革新，虽时有波澜，但总体而言，仓廪更实，吏治渐清，军备日强，东出之基已愈发稳固。成果斐然，远超朝野预期。”
这番评价，客观中肯，并无夸大。
嬴政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但那双眼睛里的火焰却燃烧得更旺了。
他向前又逼近半步，几乎将燕丹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蛊惑：“既然如此……丹觉得，寡人是否……该得些奖励？”
“奖励？”燕丹一愣，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嬴政，“大王乃一国之君，富有四海，威加宇内。这秦国上下，皆是您的，您……还需要什么奖励？”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是嬴政得不到，需要别人来“奖励”的。
“自然是需要的。”嬴政的目光更加专注，甚至带上了一点儿委屈，“你看，百官辛劳一年，政绩卓着者，寡人尚要论功行赏，赐下金帛田宅，以彰其功，以励来者。寡人这半年来，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懈怠，难道……就不该有些奖赏吗？”
燕丹被他这套逻辑绕得有点晕，下意识地反驳：“可……可这怎么能一样？君王勤政，乃是本分……”
“本分归本分，奖赏归奖赏。”嬴政打断他，理直气壮，“寡人也是人，也会觉得辛苦，也会想要……得到认可和鼓励。”
他的目光灼灼，仿佛带着钩子，“而这奖励，寡人不要金，不要银，不要土地，也不要珍宝……”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拂过燕丹的耳廓：“寡人只想要……你的奖励。”
轰——！
燕丹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脸颊、耳朵、乃至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
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能给大王什么奖励？我…我可以给大王做一顿好吃的？或者…或者再研究些新奇的玩意儿？”
他试图用这些蹩脚的理由蒙混过关，脚下已经开始悄悄往后挪，想要逃离这令人心跳失序的压迫感。
然而，他刚一动，手腕便被一只滚烫而有力的大手牢牢攥住！
嬴政稍一用力，便将他轻而易举地重新拉回身前，甚至比刚才靠得更近！
两人身体几乎贴在一起，燕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下传来的，同样急促的心跳声。
“好吃的？新奇玩意儿？”嬴政低笑一声，那笑声带着磁性的沙哑，钻进燕丹的耳朵里，痒得他浑身一颤，“那些……寡人不要。”
“那……那你要什么？”燕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被迫仰起头，看着嬴政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和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名为“欲望”的漩涡。
嬴政深深地望进他因慌乱而显得水汽氤氲的眸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寡人要的奖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