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带来的震撼尚未完全消化,现实的麻烦便已接踵而至。上古遗物研究所的夜间警报事件,显然没能轻易掩盖过去。
第二天一早,陈一一的寻呼机就收到了谢科长的紧急召见通知。办事处的气氛比绩效巡查时还要凝重,谢科长眉头紧锁,连一向板着脸的铁无私都显得忧心忡忡,赵卫红更是用一种“我早就知道会出事”的眼神看着她。
“陈观察员,”谢科长开门见山,语气严肃,“研究所那边昨晚发生了安全事件,有人非法潜入‘非标准能量物品档案库’,触发了最高级别警报。根据能量残留追踪和监控(部分被干扰)显示,入侵者的能量特征……与你之前某些未报备行动中留下的记录,有高度相似之处。”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陈一一:“我需要一个解释。”
该来的总会来。陈一一早已料到研究所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而且直接捅到了谢科长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完全否认已无可能,但也不能全盘托出。她选择性地“坦白”了一部分。
“谢科长,我确实去了研究所。”陈一一平静地回答,“但我并非非法潜入,而是受研究所内部一位研究人员邀请,进行一项关于非标准能量现象的技术交流。至于触发警报……可能是我携带的用于能量感应的家传法器,与库内某些高敏感度禁制产生了意外共鸣。对此造成的困扰,我表示歉意。”
她避重就轻,将责任推给了“技术交流”和“意外共鸣”,并再次抬出了“家传法器”这个万能借口。
谢科长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一旁的铁无私忍不住开口:“陈观察员,即便事出有因,未经正式报备,擅自进入研究所核心区域,亦是违规!此风不可长!”
赵卫红也阴阳怪气地补充:“就是!某些同志总喜欢搞些个人英雄主义,不顾组织纪律!这下捅娄子了吧?”
就在谢科长准备做出处理决定时,他桌上的另一个内部通讯器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脸色微变,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接通了通讯。
通讯似乎是单向的,谢科长只是听着,脸色变幻不定,时而惊讶,时而凝重,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
片刻后,他放下通讯器,看向陈一一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困惑,有审视,甚至还有一丝……忌惮?
“陈观察员……”谢科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刚才是……‘镇渊司’的直接指令。”
“镇渊司?”陈一一一愣,她从未听过这个部门。铁无私和赵卫红也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一个……权限极高,极为隐秘的部门,直接对几位阎君负责,平时几乎不参与常规事务。”谢科长解释道,语气带着一丝敬畏,“他们命令我处,即刻起,授予陈一一观察员‘特聘顾问’身份,享有仅次于司殿级的内部情报查阅权限及一定程度的自主行动权,专门负责协助调查与‘执念能量异常’及‘上古遗物关联事件’相关事宜。研究所那边的事情……由他们出面协调处理,我们无需再过问。”
什么?!
不仅陈一一惊呆了,连铁无私和赵卫红都张大了嘴,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一个外围观察员,一夜之间,成了权限极高的“特聘顾问”?连研究所的麻烦都被一个听都没听过的神秘部门摆平了?
“镇渊司……”陈一一心中巨震!她瞬间联想到了刚刚开启的玉简,想到了其中关于“守井人”和上古“监察之力”的记载!难道这个“镇渊司”,就是玉简中提到的、与“守井人”协同守护封印的、源自上古天庭的“监察之力”在阴司的现代传承?!
他们一直在暗中关注?直到她成功开启玉简,证明了自身价值和“守井人”传承的身份,才终于现身,并给予了她正式的“名分”和支持?
这突如其来的身份跃升,与其说是奖励,不如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更深的卷入。这意味着,她正式被拉入了对抗“主上”、守护执念之井的核心战线。
“陈顾问,”谢科长的称呼已经变了,语气也带着一丝恭敬(或许是对她背后“镇渊司”的恭敬),“后续相关事宜,您可直接与‘镇渊司’对接,我处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离开办事处时,陈一一感觉脚步都有些虚浮。这身份的转变太快,太突然。
然而,麻烦似乎总是结伴而来。
她刚回到店铺没多久,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上门了——正是风纪稽查司的那个李巡察,李墨!
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但此次前来,身上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咄咄逼人。
“陈顾问,”李墨开门见山,称呼也变了,显然消息灵通,“恭喜。‘镇渊司’难得如此看重一个人。”
陈一一警惕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李墨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我此次前来,并非追究研究所之事。而是代表风纪稽查司,向你传达一个信息——我们对你,以及你手中的‘太虚隐文’玉简,并无恶意。”
陈一一心中冷笑,不信。
李墨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继续道:“风纪稽查司的前身,确实与上古监察使有关,獬豸徽章与玉简,也曾一体同源。然时移世易,职责已分。我司如今执掌阴司律法,维护秩序。而玉简……关系甚大,牵扯上古秘辛与阴阳平衡。我司只是希望,这等重器,不应被个人,或者某些……意图不明的势力所独占或滥用。”
他话中有话,似乎在暗示“镇渊司”就是那个“意图不明的势力”?
“我们希望你明白,”李墨盯着陈一一,“风纪稽查司,同样是维护阴阳平衡的重要力量。在某些事情上,我们或许……可以成为盟友,而非敌人。至少,在追查那个试图破坏执念之井封印的‘主上’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他留下这番话,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陈一一站在原地,消化着这接连而来的信息。
“镇渊司”的正式扶持,风纪稽查司似是而非的“橄榄枝”……
她这个刚刚拿到“编制”没多久的小小观察员(现在是顾问了),仿佛一瞬间成了各方势力试图拉拢或影响的关键棋子。
而这棋局的中心,便是她手中的玉简,和她脚下那口深不见底的执念之井。
前路更加迷雾重重,但也似乎……有了更多可以借力的可能。
陈一一握紧了拳头,眼神锐利。
不管你们是神是鬼,有什么目的。这口井,我守定了!这盘棋,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