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已经发现，左岸索性问道：
“不是祖嬷嬷可否指教一二？”
“你那两句话既出，老身这点剑道心得哪里还有资格指教你。”
正当左岸以为对方已经拒绝的时候，祖嬷嬷却继而问道：
“剑是剑，剑不是剑，剑还是剑，然后呢？”
看山是山，初识，看山不是山，辩证，看山还是山，本质。
左岸苦思良久却不得其索，只能如实回道：
“小子愚钝，还请祖嬷嬷告知。”
“你会看到老身给你的答案的。”
说罢祖嬷嬷随即摊开手掌，食指指节处环状流光一闪之后其手中便出现了一柄做工很粗糙的竹剑，而后她将其递给了雨润，慈爱地摩挲着雨润的脸庞，柔声道：
“既然天意如此便自有其意，这柄竹剑原是一对，而今仅剩下这柄了，就送予丫头你吧？”
这还是祖嬷嬷第一次对自己这么亲近，并且还送了礼物给自己，虽然这竹剑看起来就像小孩玩闹用的，但雨润不仅没有一点嫌弃，反而受宠若惊，一时不知所措，下意识地便朝左岸这边看来。
“愣着干嘛，长者赐安敢辞！”
左岸当即劝说，如果祖嬷嬷送其他一些稍微正式的礼物左岸倒不会怀疑，可却送了这样的一把竹剑，由不得他不怀疑祖嬷嬷动了什么手脚。
于是他暗自开启了臻矩之眼，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就吓一跳，好家伙，竹剑的纹理都是由数以万计的剑气组成，并且还隐隐流转着，似有活物一般。
只要雨润执剑像刚才自己教的那样微微一震，瞬间万道剑芒迸发而出，估计神王境圣相顿时都被刺成马蜂窝，这可是相当于众生平等啊。
左岸正感叹着，祖嬷嬷却是看了过来，只微笑不语。
看来被发现了呢。
左岸随即笑笑，领会了祖嬷嬷的意思，于是朝着雨润叮嘱道：
“妮子，这柄可是救命剑，非不得已不要随意使用，以你目前的境界来说，一旦用了剑就毁了，知道了吗？”
“不是很懂耶？”
“暂时不懂是正常的，总会有懂的那天，现在你只需要听话照做就可以了，好吗？”
曾经在雨润心里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和周生安相提并论的，但现在有了，所以对于左岸的话她深信不疑并且坚决执行，于是她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小雨听公子的！”
“开始吧。”
左岸微笑回应雨润后便朝着祖嬷嬷走去。
看到左岸此时一脸的坚毅，祖嬷嬷当即一怔，而后问道：
“现在相信老身可以保你了？”
左岸没有正面回应，却淡然问道：
“比试地点是在七寸山吧？”
祖嬷嬷再次一怔，下五司才刚刚提议，三周都还没有回复，为什么左岸却像早已知道了一般？
看到祖嬷嬷的表情，左岸心中也已了然，于是洒然一笑，“是下六司提议的吧？喔，司空家被除名了，下五司才对。”
祖嬷嬷看着左岸从自己身旁走过，此时左岸淡淡回道：
“同意了吧，我们这回必须得赢！”
看着左岸的背影，祖嬷嬷第一次发现眼前的年轻人城府原来如此难以琢磨，沉默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问道：
“你如何得知？”
“你猜！”
既然已经确定祖嬷嬷是雨润背后的人，那自然也算是自己这边的人，既然是自己人，左岸向来是有点皮的，此时露出了招牌式的贱贱笑容。
“啊！”
祖嬷嬷微微一笑，而后身体便瞬间消失，同时左岸的惨叫声骤然响彻月倚园。
半个时辰之后，左岸依靠在雨润香肩上，艰难问道：
“发现了吗？”
祖嬷嬷淡淡看了左岸，冷笑之后便再度消失，留下轻飘飘的几个字，“半小时后我再来。”
“你们女人都这么容易翻脸的吗？”
左岸说罢用头顶了顶雨润的脸颊，一时弄得她酥痒难耐，适应片刻之后才回道：
“公子，我不知道喔，但小姐和我都不是那样的？”
“当真？”
左岸有些激动，大概自己最后还是要和周生安成亲的，万一以后每次都动不动就翻……
不对，苏苏也是不会的，这么些年就没见她翻脸过，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而我善解人……哈哈！
“公子……”
“嗯？”
“你说一个笑起来怎么可以这么贱贱的呢？”
左岸：……
半小时才过祖嬷嬷就正好出现，左岸都有点怀疑她早就来了。
第二次可比第一次都痛很多，想着左岸立即挂起了笑容想要问好，但此时祖嬷嬷却先是说道：
“已经答复下五司了，比试地点可以定在七寸山，但时间得延长至七日后，他们没有提出异议。”
为了迷惑对方放松警惕吗？
左岸虽然已经大概猜出来为什么要延长到七日后，但为了套近乎却还是问道：
“祖嬷嬷可否告知为何？”
祖嬷嬷冷冷瞥了左岸一眼，左岸还以为对方会回敬一个“你猜”呢，没有想到祖嬷嬷却是侧过身去娓娓解释道：
“我们虽已知晓六司届时定会趁着比试弄出一些动静来，但具体计划却始终无法得知，因此延长七日也便于我们深入探查一番，虽希望渺茫，但总得一试不是？”
“另外，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监视他们，他们也已发现，因此和他们讨价还价才正合他们所料，否则会适得其反。”
“至于最后，也算是为岸哥儿你争取一点点时间吧。”
说到此处祖嬷嬷有些歉意地转身看向左岸，“倘若可能，我们定会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但你也知道，当下情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老身还是由衷希望岸哥儿可以谅解一二。”
左岸一字不落地听着，涉及到正事祖嬷嬷往往会说得很正式，涉及到她自己的话就相对随意一些。
希望我谅解的是“老身”而不是“我们”，看来周生死四人多少有点不地道啊。
左岸虽然心里编排着周生死四人，但明面还是恭敬回应道：
“微末小子，却能劳烦祖嬷嬷亲自挂怀，小子受宠若惊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心有不满呢！”
左岸一直留意祖嬷嬷的表情，这时见到对方重新恢复了和蔼的模样，心中窃喜道，这把稳了！
祖嬷嬷微笑颔首，而后问道：
“对了，岸哥儿，你是怎么知道，下五司提议将比试地点改到七寸山的呢？”
左岸微微一笑，“猜……”
“啊！”
左岸都没来得及说完，祖嬷嬷便再次毫无征兆地动手，比上次还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