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虽然隔着面纱，但，那双如同秋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眸，那熟悉的眉眼轮廓，不是李婉儿又是谁？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将脸上的面纱揭开。
面纱滑落，露出了那张让张衍志朝思暮想，也让书院无数学子魂牵梦萦的容颜。
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脸上，肌肤胜雪，眉眼如画，此刻因羞涩和紧张，双颊泛着动人的红晕，更添几分娇媚。
“衍志……哥哥。”
她轻声唤道，声音如同蚊蚋。
却清晰地传入张衍志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浓浓的思念。
看着眼前这张比记忆中更加美丽动人的脸庞，听着那声久违的称呼，张衍志只觉得所有的彷徨，所有的自卑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和满足填满。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积蓄了半年的思念。
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在李婉儿羞涩而并未躲闪的目光中，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随即，温热的唇，便覆上了她带着淡淡馨香的唇瓣。
“唔……”
李婉儿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身体先是微微一僵。
随即，便软了下来，生涩而笨拙地回应着。
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了张衍志的腰，指尖紧紧攥住了他背后的青衿。
凉亭寂寂，竹影摇曳，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一个吻，带着思念的苦涩，重逢的狂喜，以及彼此确认心意的甜蜜，缠绵而悠长。
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
李婉儿脸颊绯红，眼波流转，如同沾染了晨露的桃花，娇艳不可方物。
她将发烫的脸颊埋在张衍志的胸前，听着他胸腔里那颗和自己一样剧烈跳动的心脏，只觉得无比安心。
“衍志哥哥，婉儿好想你……”
她声音糯糯的，带着一丝哽咽。
“我也想你，婉儿。”
张衍志紧紧拥着她，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只觉得连日来的所有疲惫和压力都烟消云散。
温存了片刻，李婉儿忽然抬起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张衍志脸颊和手肘处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和擦伤，眼中满是心疼，问道：
“这些……是父亲和先生们罚的吗？”
“还有昨日骑射课摔的？疼不疼？”
“我去跟父亲说，让他……”
“别！”
张衍志连忙握住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婉儿，不必去说。”
“做错了事，受罚是应当的。”
“韩教头操练得狠，也是为我好。”
“这些伤，不碍事。”
他不想因为她的求情，而让山长觉得自己是在借机逃避惩罚，那只会让山长更看轻他。
“嗯，好。”
李婉儿看着他认真而倔强的样子，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欣赏，只好轻轻应了一声，但，手指依旧在他伤痕附近流连，满是怜惜。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抬起头，清澈的眼眸直视着张衍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委屈，声音低了下去，说道：
“衍志哥哥……那天，父亲说……你和同窗去了……那种地方，是真的吗？”
唰！
张衍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如同被火烧一般，心中充满了懊悔和尴尬。
他连忙解释道：
“是真的……但婉儿你听我说！”
“是王圆他们硬拉我去的，我……我就在里面坐了坐，喝了杯茶，听了支曲子，什么都没做！真的！”
“我发誓！若我有半句虚言，便叫我天打雷劈……”
“不许说！”
李婉儿急忙伸出小手，捂住了他的嘴，眼中带着嗔怪和后怕，说道：
“不许发这么重的誓！”
“我……我相信你。”
她感受着他唇瓣的温度，脸颊更红，飞快地收回了手，低下头，声如蚊蚋，说道：
“我知道，衍志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张衍志心中感动，忍不住执起她那只柔若无骨，玉葱般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郑重道：
“婉儿，谢谢你信我。”
“我张衍志此生，绝不负你。”
李婉儿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心中却如同喝了蜜糖一般甜。
两人又依偎着说了好些体己话，张衍志问了她在府城别苑的生活，李婉儿则好奇地打听他在书院的点点滴滴。
当然，默契地避开了那些被特殊关照的辛苦部分。
“对了婉儿，你这次来，能待多久？”
张衍志有些不舍地问。
“约莫半个月吧。”
李婉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说道：
“父亲盯得紧，这次之后，怕是不能再像今日这般轻易出来见你了。”
张衍志虽然失望，却也能理解，他紧了紧环着她的手臂，温声道：
“无妨，只要能偶尔像这样，远远看上一眼，知道你好好的，我便心满意足了。”
他这般不贪心，只为她着想的模样，让李婉儿心中更是柔软感动，忍不住又往他怀里缩了缩，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怀抱之中。
静谧的亭中，只有风过竹梢的沙沙声和彼此交织的呼吸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李婉儿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仰起头，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神躲闪，用细若游丝的声音，悄悄在他耳边问道：
“衍志哥哥，你，你是不是……想女人了啊？”
张衍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婉儿见他没懂，羞得几乎要把脸埋进他衣襟里，声音更小了，几乎如同气音，说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婉，婉儿可以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