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清晨，北郊菜市场裹着一层薄薄的霜气热闹起来。五点半刚过，自行车的铃铛声、商贩的吆喝声、居民讨价还价的声音就搅在一起，蒸腾的热气从包子铺的蒸笼里冒出来，混着白菜、萝卜的清甜味，在巷子里绕了个圈。王阿姨推着她那辆掉了漆的小推车，刚把最后一捆芹菜卸在摊位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大腿 —— 早上停在东头电线杆下的粉色电动车，还没锁好车筐呢。
她快步往停车区走，脚步越迈越快，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似的往上涌。等看到电线杆下空荡荡的地面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 原本停在这儿的粉色电动车没了踪影，连车筐里挂着的、小孙女亲手缝的小熊玩偶也跟着消失了，只留下地面上两道浅浅的车轮印，被早起的行人踩得模糊不清。
“我的车呢？！我的新车啊！” 王阿姨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她攥着车钥匙蹲在地上，手指一遍遍划过那两道车轮印，眼泪砸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这电动车是她上个月刚买的，花了攒了大半年的退休金，特意选了最显眼的粉色，就是怕在菜市场找不着，每天拉菜进货全靠它，现在说没就没了。
周围摆摊的商贩听见动静围了过来。卖豆腐的张大爷拎着他的木勺挤到前面，看王阿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叹了口气说：“王姐，你别太急，刚才我看见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在你车旁边转悠了好半天，还蹲下来摸过车锁，我以为是你家老伴来帮忙，就没多问。”
“他长什么样？穿什么鞋？摩托车是什么颜色的？” 王阿姨猛地站起来，抓着张大爷的胳膊，指节都捏白了。她这辈子没跟人红过脸，可现在新车丢了，急得脑子都发懵，满脑子都是 “要找回来”。
张大爷皱着眉回忆，木勺在手里转了个圈：“看着有点胖，大概一米七左右，戴个黑色的针织帽，帽檐压得低，没看清脸。穿的是黑色夹克，袖口磨得起了毛，下面是条深蓝色的工装裤，脚上是双旧皮鞋，沾了不少泥。他骑了辆黑色的摩托车，没挂牌照，车座后面绑着个灰色的工具袋，看着沉甸甸的，走的时候还差点撞到买豆浆的刘老太。”
旁边卖白菜的李婶也凑过来补充：“我也看着了！那男人眼神不对劲，老往停车区这边瞟，王姐你刚进菜市场没多久，他就骑摩托车过来了，停在电线杆旁边，磨蹭了几分钟就把车开走了，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怎么电动车不用骑，还得用摩托车带？现在想想，肯定是偷的！”
王阿姨哆哆嗦嗦地摸出兜里的老年机，手指抖得连号码都按不准，试了三次才拨通 “110”。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警察同志…… 我在北郊菜市场丢了辆电动车，粉色的，刚买的…… 有人看见是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偷的，骑黑色无牌摩托车…… 你们快过来看看吧！”
接警员的声音沉稳，让她先保护好现场，别让围观的人破坏车轮印，说辖区的民警马上就到。王阿姨挂了电话，赶紧拦着想往停车区走的居民：“大家别过来！警察说要保护现场，等他们来了再看！”
二十分钟后，一辆警车停在菜市场门口，蓝红色的警灯闪了闪，在清晨的光线下格外显眼。林枫和李天拎着勘查箱下了车，两人都穿着深蓝色的警服，衣领上的徽章亮晶晶的。刚走近就听见王阿姨的哭声，还有围观居民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阿姨，您先别着急，慢慢说。” 林枫蹲下来，从勘查箱里拿出纸巾递给王阿姨，他的声音很温和，让王阿姨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李天则打开笔记本，握着笔准备记录，笔尖悬在纸上，眼神专注地看着王阿姨。
“我早上五点十分停的车，就在那根电线杆下面，锁了 U 型锁，车筐里还挂着小熊玩偶。” 王阿姨指着不远处的电线杆，手指还在抖，“我就进菜市场卸了点货，前后不到半小时，出来车就没了！张大爷和李婶都看见是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偷的，骑黑色摩托车，没牌照！”
林枫顺着王阿姨指的方向走过去，蹲在地上仔细观察。地面是水泥地，因为刚下过小雨，还带着点潮气，两道车轮印浅浅的，大概是电动车被拖走时留下的，能看出轮胎的纹路是普通的电动车胎，宽度大概三厘米。他从勘查箱里拿出卷尺，量了量车轮印的间距：“车把宽度大概五十厘米，应该是辆小型电动车，和您说的粉色新车特征吻合。”
“车锁呢？您用的是什么锁？有没有被撬或者剪断的痕迹？” 李天问道，笔尖在笔记本上记下 “粉色电动车、U 型锁、小熊玩偶” 几个关键词。
王阿姨想了想，摇摇头：“我用的是金色的 U 型锁，挺结实的，上次我儿子还说这锁不容易被撬。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没看见锁的影子，估计是被那男人拿走了。”
林枫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停车区。周围有十几辆自行车和电动车，大多是旧车，只有王阿姨丢的是新车，而且颜色显眼，容易成为目标。“张大爷，您能再说说那个男人摸车锁的动作吗？是用工具了吗？” 他看向张大爷，眼神里带着询问。
张大爷回忆了一下，木勺敲了敲手心：“他蹲下来的时候，从工具袋里摸出个东西，黑乎乎的，看着像钳子，在锁上夹了几下，没几秒钟就把锁打开了。动作挺快的，一看就是惯犯！”
“剪断钳。” 林枫心里有了判断，这种 U 型锁一般的撬锁工具打不开，必须用剪断钳才能快速剪断，说明嫌疑人是有备而来的。他跟李天对视了一眼，李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笔记本上写下 “嫌疑人携带剪断钳，有盗窃经验”。
“我们去走访一下周边的修车铺，看看有没有人见过这个男人，或者有人最近买过剪断钳。” 林枫对王阿姨说，又叮嘱她，“如果您再想起什么细节，比如那个男人的声音、有没有特殊的记号，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王阿姨点点头，攥着林枫递来的警民联系卡，心里稍微踏实了些。林枫和李天拎着勘查箱往菜市场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卖豆浆的刘老太提着保温桶过来，看见他们就说：“警察同志，你们是找偷电动车的吧？刚才那男人差点撞我，我看见他摩托车的后架上绑着辆粉色电动车，往西边的老巷方向走了！”
西边老巷！林枫心里一紧，立刻拉着李天往警车走：“快，去西边老巷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痕迹！” 警车的引擎声响起，很快消失在菜市场的巷口，只留下围观的居民还在议论，王阿姨站在电线杆下，望着警车开走的方向，心里盼着能早点找回自己的电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