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1月12日夜,长沙。
本是深秋,却热如盛夏。空气粘稠,风中带着焦味——那是“焦土抗战”令下达后,全城百姓被迫焚烧自家房屋的悲鸣。可谁也没想到,真正的灾难,来自敌人之手。
子时三刻,南门突起大火!
不是一处,而是百处、千处!火势如龙,自城内各处同时燃起,迅速蔓延。更可怕的是,火焰呈诡异青绿色,沾衣即燃,入水不灭——正是日本玄界秘术“阴磷焚城咒”!
“不好!”王道玄立于天心阁顶,脸色惨白,“他们不是要攻城……是要毁城!”
金蟾蹲在他肩头,毒囊急促起伏:“这火带蛊毒!烧的不是房子,是人气!”
话音未落,城中已传来凄厉惨叫。
百姓在火中奔逃,却见皮肤迅速溃烂,双眼泛红,竟互相撕咬起来!更有士兵持枪狂吼,调转枪口射向同伴——他们被火中散播的“妩媚毒蛊”侵蚀,理智尽失,化作半人半兽的怪物!
“酒井萱子!”王道玄怒吼,“她回来了!”
果然,城东火光最盛处,酒井萱子踏火而行,身后跟着数百具阴阳怪物,眼泛绿光,口吐黑雾。她手中铜镜已换为一面血幡,上书“大和永镇”四字。
“王道玄!”她尖笑,“你护得住岳麓,护不住长沙!今夜,我要让这座城,变成阴阳交界的炼狱!”
“住口!”王道玄挥剑欲下。
可就在此时,天空骤暗!
两道黑影自云中降临——左侧是波力海台,浑身缠绕黑气,竟以万魂炼体重生;右侧,则是一名身穿七眼祭袍的老者,七只眼睛分别位于额头、双肩、双手、双脚,目光如渊,正是日本玄界至高存在——七天玄男!
“小道士。”七天玄男声音如冰,“你屡坏我大和神业,今日,便是你的终局。”
王道玄心沉如铁。他知道,自己被缠住了。
“金蟾,李丹!”他低喝,“救百姓!灭城火!”
“明白!”金蟾一跃而下,直扑湘江。
李丹则召出石敢当魂魄,化作石墙,阻隔火势蔓延。
金蟾跃入湘江,张口猛吸!
它早已将火毒囊炼至九转,此刻全力运转,竟将整条湘江之水吸入腹中!肚子暴涨如鼓,皮肤泛起水纹。
“不够!”它怒吼,又扑向浏阳河、捞刀河,三江之水尽数纳入毒囊!
“给我——灭!”它腾空而起,张口喷出一道三江真水柱!
轰隆——!
水柱如天河倒灌,冲入长沙城!青绿火焰遇水即熄,毒蛊被冲散,阴阳怪物哀嚎倒地。
“好!”城中残存百姓欢呼。
可七天玄男冷笑:“雕虫小技。”
他抬手一指,天空乌云聚成巨手,竟将三江真水柱捏碎!
“什么?!”金蟾震惊。
“你吸的是水。”七天玄男淡淡道,“我断的是源。从今日起,湘江无炁,浏阳断脉,捞刀枯竭——此地,再无华夏真水!”
话音未落,三条江河水面竟开始干涸!
“不——!”金蟾怒极,毒囊反噬,鲜血从嘴角溢出。
与此同时,王道玄独战两大玄魔。
求正剑与噬魂杖相撞,火花四溅。波力海台狂笑:“你的剑,斩不断我的万魂体!”
七天玄男则施展“七眼封天术”,七道黑光锁住王道玄周身大穴,令其真炁难行。
“五岳阵?在我面前,不过是孩童玩具。”七天玄男冷声道,“华夏龙脉,终将归于大和神国。”
王道玄咬牙苦撑,肋下旧伤崩裂,鲜血染红道袍。他望向城中——火势虽减,但阴阳怪物仍在肆虐,百姓死伤无数。
“李丹!”他嘶吼,“带百姓走!”
李丹正以石甲护住一群妇孺,闻言回头,眼中含泪:“师父!一起走!”
“走不了了!”王道玄猛然催动最后真炁,“五岳崩解,自爆阵眼!”
轰——!
他体内衡山真炁炸开,化作冲击波,将七天玄男与波力海台震退百步!
“快走!”他咳血大喊。
李丹咬牙,挥手召来石敢当魂魄,驮起百姓,冲出南门。
金蟾挣扎起身,想回救王道玄,却被一股黑风卷住——酒井萱子趁机出手,血幡一挥,将其打入湘江支流!
“师父——!”金蟾在水中嘶吼,却被急流冲走。
黎明时分,长沙成废墟。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全城九成建筑化为焦土。街道上,尸横遍野,有被烧死的,有被咬死的,更有自相残杀的。幸存者不足万人,蜷缩在残垣断壁间,眼神空洞。
李丹率石敢当魂魄守住南郊,暂时阻住日军南下。可他自己也重伤累累,石甲碎裂,左臂骨折。
“师父……金蟾……”他望着火海,声音沙哑。
而此刻,王道玄被七天玄男以“七眼封印”困于岳麓山底,意识模糊;金蟾随江水漂流,不知所踪。
天罡弟子在混乱中走散,有的战死,有的被俘,有的流落乡野。
潇湘大地,风雨飘摇。
数日后,湘南某村。
金蟾躺在溪边,浑身湿透,毒囊干瘪。它被一位老渔夫所救,喂了姜汤,才缓缓苏醒。
“小蛤蟆,你命真大。”老渔夫笑道,“从湘江漂下来,居然没死。”
金蟾虚弱地眨眨眼:“老人家……长沙……怎么样了?”
老渔夫摇头:“完了。全烧光了。听说有个道士,为了救人,自己被妖怪抓走了。”
金蟾眼泪涌出:“那是我师父……”
它挣扎起身,望向北方,心中发誓:“师父,我一定会找到你。咱们……还没吃完武汉的烧烤呢。”
同一时刻,岳麓山底。
王道玄被锁在一座石牢中,七眼封印如蛛网缠身。七天玄男立于牢外,淡淡道:
“你若愿归顺大和神国,可免一死,还可掌管东亚玄门。”
王道玄抬头,嘴角带血,却笑得轻蔑:“我王道玄,生是华夏人,死是华夏鬼。你毁我城,杀我民,辱我道——此仇,不死不休。”
七天玄男沉默良久,忽然挥手:“那就让你亲眼看着,华夏如何一步步沦陷。”
他转身离去,石牢陷入黑暗。
王道玄闭目,识海中五岳阵图微弱闪烁。他知道,自己暂时败了。
但他不会认输。
华夏玄界的大仙师,只是一时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