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德发本想说要，但转念一想，不能表现得太急切。明天我休息一天，他说，后天吧，我想去看看战争遗迹博物馆。
阿芳点点头，两人约好后天见面的时间。包德发目送她的摩托车消失在街角，才转身进酒店。
前台的小姑娘叫住他：包先生，有您的留言。
包德发接过纸条，是女儿发来的：「爸，我查了航班，下周三飞胡志明市。我们谈谈。」
包德发的酒顿时醒了一半。女儿要来？肯定是来捉拿归案的！他赶紧回房间给女儿打电话，但无人接听。又给儿子打，儿子倒是接了，但支支吾吾的，最后承认妹妹是担心他被骗，特意请假来越南看看情况。
包德发气得直跳脚：我六十一岁的人了，还需要你们管？
儿子无奈地说，你一个人在越南，天天跟年轻女孩混在一起，还动不动给人钱，换谁不担心啊？
我那是做慈善！资助贫困学生！包德发嘴硬道。
行行行，儿子显然不信，等妹妹去了，你们当面说。对了，妈那边的亲戚都知道了，大姨还说要给你介绍个上海的老伴……
包德发挂断电话，瘫在床上。这下麻烦了，女儿一来，他的越南逍遥日子就到头了。得想个办法……也许可以带女儿四处玩玩，让她看到越南的好，说不定还能争取个。
他翻出手机，给阿芳发了条微信：「我女儿下周三要来胡志明市，能请你当导游吗？价格好商量。」
阿芳很快回复：「可以，但我要先见见她，确定她不会误会我们的关系。」
包德发松了口气。有阿芳帮忙，事情应该不会太糟。他又翻了翻通讯录，找到前几天加的便利店女孩阿梅：“你好，我女儿要来胡志明市玩，能推荐几个适合家庭游的地方吗？”
阿梅回复得很快，发来一连串景点和餐厅推荐，还热情地说可以当向导。包德发心里踏实了些，有这两个本地姑娘帮忙，女儿应该能看到他在越南的健康社交。
第二天，包德发睡到自然醒，决定独自探索胡志明市。他先去邮局给上海的老同事寄了明信片，然后漫无目的地在大街小巷穿行。中午在一家小馆子吃河粉时，他收到了阿芳的消息：「已经和妹妹谈过了，她同意接受你的资助。这是学费账单。」
附件是一张胡志明市师范大学的学费通知单，上面有学校的银行账号和具体金额。包德发当即用手机银行转了账，然后把转账截图发给阿芳：「搞定！告诉她好好学习。」
阿芳回复了一个双手合十的emoji：「非常感谢。妹妹想当面谢谢你，什么时候方便？」
包德发心中一喜：「今晚如何？我请你们吃饭！」
约好时间地点后，包德发兴奋地搓着手。资助贫困学生是一回事，和一对越南姐妹花共进晚餐是另一回事。他赶紧回酒店换了身衣服，喷了点古龙水，还特意刮了胡子。
晚上六点，包德发提前到达约定的餐厅……一家高档越南菜馆。他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一瓶红酒，紧张地等待着。
阿芳准时到达，身边跟着一个穿白色奥黛的年轻女孩，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比阿芳白皙，五官更精致，有种书卷气。
包先生，这是我妹妹阿玲，阿芳介绍道，阿玲，这就是帮助你的包先生。
阿玲羞涩地鞠了一躬：谢谢您的帮助，包先生。
包德发连忙起身：不用谢不用谢！快请坐。
晚餐气氛很好。阿玲虽然害羞，但英语比姐姐流利，还会说一点中文。她在大学主修英语文学，梦想是当翻译。包德发听得连连点头，不时插话夸奖，像个慈祥的长辈。
包先生为什么来越南？阿玲好奇地问。
包德发早有准备：我退休了，想看看世界。越南风景美，人热情，食物也好吃。
您一个人旅行不孤单吗？阿玲天真地问。
阿芳在桌子下踢了妹妹一脚，但包德发假装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有时候是有点孤单，所以认识你姐姐这样的朋友很开心。
酒过三巡，包德发的话越来越多，从上海的弄堂生活讲到退休后的环球旅行计划。阿玲听得入迷，阿芳则相对沉默，只是不时给妹妹翻译一些包德发说得太快的中文。
结账时，包德发抢着付了钱，还悄悄往阿玲包里塞了个红包。阿芳发现后想阻止，但包德发摆摆手：一点零花钱，买书用的。
送走姐妹俩后，包德发在回酒店的路上哼着小曲。路过一家酒吧时，震耳的音乐声吸引了他的注意。门口站着几个衣着时髦的年轻女孩，正用越南语说笑着。
包德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女孩们看到一个中国老头靠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互相交换眼色。
hello, handsome!一个染着金发的女孩用英语打招呼，want to drink?
包德发被这声handsome叫得心花怒放，表面却故作矜持：Just look around.
女孩们热情地把他拉进酒吧。里面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挤满了年轻男女。包德发被带到一张桌子前，金发女孩紧挨着他坐下。
First time here?她凑近他耳朵问，香水味熏得包德发头晕。
包德发点点头，女孩立刻招呼服务员点了酒。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各种颜色的鸡尾酒和啤酒。
drink!女孩把一杯蓝色的液体推到包德发面前，For friendship!
包德发尝了一口，甜中带辣，酒精含量不低。几杯下肚，他感觉天旋地转，但心情异常兴奋。女孩们轮流敬酒，用简单的英语和他聊天，不时爆发出夸张的笑声。
两个小时后，包德发的钱包少了三百万越南盾，但他毫不在意。女孩们扶着他走出酒吧时，他还在嚷嚷着要请她们去吃宵夜。
包先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包德发回头，看到阿芳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