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洋的严寒裹着冰屑，在“探源号”的甲板上结起一层薄霜。卢卡裹着三层防寒服，鼻尖冻得通红，却死死盯着溯源仪屏幕——那是从玛雅古卷里补全的极地航线，与怀表光晕投射的冰下轮廓重叠，形成一座半埋在冰层中的港口虚影。“就在前面！北纬78度，冰层下30米！”他突然拍向控制台，屏幕上跳出古窑的热成像图，核心区域正泛着与合璧瓷同源的暖光，“是‘极地合璧瓷’的釉料在发热，抗住了千年冰封！”
张斌扶着船舷，怀表在掌心泛起五光暖意，勉强抵御着零下四十度的酷寒。表盖内侧的地球轮廓上，北极点的位置正闪着冰蓝的光，与四洲光晕连成完整的五色光网。“盟约残页写着‘极地藏珍，极光为钥’，”陈敬鸿呵着白气翻着资料，指尖戳在“冰窑”二字上，“郑和船队当年在这里遇到因纽特工匠，用瓷土混合海豹油烧制过‘抗冻瓷’，古窑应该是因纽特人的冰窖改造的。”阿扎姆抱着个鼓囊囊的防寒袋跑过来，袋口露出剑麻藤与北极苔原草编织的纹路：“我做了‘极地抗冻防护箱’，内层裹着因纽特人传的海豹油鞣制兽皮，瓷片放里面不会冻裂！”
破冰船凿开半米厚的冰层，露出下方黑沉沉的海水。就在众人准备放下潜水器时，冰面突然传来“咔嚓”声响，一群身着兽皮、手持冰镐的因纽特人从冰缝中钻出来，为首的老者举着一块嵌着瓷片的冰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戒备：“你们是来偷‘极光瓷’的外人？三年前有伙人炸过冰面，差点毁了先祖的窑！”拉吉刚要抽出刻刀辩解，老者身边的少年突然将冰镐砸在冰面上，冰缝里立刻窜出几头雪橇犬，对着“探源号”狂吠。
张斌立刻掏出怀表，五色光晕穿透冰雾，与老者手中的冰雕瓷片相触——一道冰蓝色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极光与宝船交织的纹样，连远处的极光都跟着变了颜色。老者猛地攥紧冰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是‘跨洋光印’！先祖传训，五色瓷光映极光，便是守窑人的引路人！”他挥手让族人收起冰镐，指着冰面的一处凸起：“古窑入口在那里，用冰雕羽蛇纹当锁，只有合璧瓷能融开冰层。”少年捧着一碗温热的海豹油汤走过来，碗沿嵌着细小的瓷粒：“我叫卡鲁，是冰窑守护者的学徒，我带你们下去！”
冰窖入口藏在一座天然冰塔下，塔壁上刻着因纽特冰雕与青花缠枝纹的融合纹样，冰棱垂落如帘，映着极光泛着七彩光。卡鲁用冰镐敲了敲冰壁，一处刻着羽蛇纹的冰面应声而开，露出通往地下的冰梯：“窑里有‘冰锁机关’，是用千年冻冰做的，要靠极光的角度和五洲瓷光共振才能打开。”卢卡的溯源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屏幕上显示冰窖深处的温度正在异常升高：“不好！冰锁在融化！再晚机关就失效了！”
冰窑内部比想象中宽敞，穹顶嵌着无数细小的瓷片，折射着外面的极光，如满天繁星。窑底的星象台是整块冰雕成的，上面刻着五圈凹槽，分别对应五洲的图腾——东方青龙、非洲金合欢、欧洲卷草、美洲羽蛇、极地极光。“冰锁的核心在星象台中央，”卡鲁指着凹槽中心的冰洞，“需要将五洲合璧瓷的残片嵌入，再用溯源仪找到极光的精准角度，让光透过冰洞照在瓷片上。”话没说完，穹顶突然滴下冰水，星象台边缘已经开始融化，露出下面隐藏的炸药引线——是之前那伙人的遗留物。
“我来守着引线！”拉吉掏出刻刀，将随身携带的蜡油涂在引线上延缓燃烧，“你们快开机关！”张斌和陈敬鸿快速将四洲残片嵌入凹槽，卢卡抱着溯源仪跑到冰窖顶端的观测口，调整仪器对准极光：“极光角度在北纬78度32分！快转星象台！”阿扎姆用防护箱的撬棍卡住冰雕星象台，卡鲁则用冰镐撬动冰洞，让极光精准地射进凹槽。苏婉清突然发现凹槽边缘的冰纹与合璧瓷的釉料纹路吻合，大喊：“按顺时针转三圈！对应郑和船队的航线！”
星象台转动的瞬间，四洲残片同时亮起，冰洞中的极光穿过残片，在中心冰洞凝成一道光柱。“还差极地残片！”卡鲁突然想起什么，从兽皮袋里掏出一块泛着冰蓝的瓷片，“这是先祖留下的‘极光瓷’残片，一直藏在冰雕里！”张斌接过瓷片嵌入最后一个凹槽，五道光芒瞬间融合，冰锁“哗啦”一声融化，露出下方的暗格——暗格里的丝绢包裹着半块“极地合璧瓷”，瓷身绘着郑和宝船与因纽特冰屋共存的场景，釉料里混着极光粉，在光线下泛着流动的冰蓝色，瓶底刻着“永乐二十二年，五洲同证，瓷韵永传”。
“引线要烧完了！”拉吉的喊声传来，蜡油已经烧尽，引线正往炸药方向蔓延。阿扎姆立刻将防护箱扣在炸药上，卡鲁则拽着众人往冰梯跑，张斌顺手将合璧瓷塞进防护箱。就在众人冲出冰窖的瞬间，身后传来闷响，冰层震动却未崩塌——阿扎姆的防护箱挡住了冲击力，箱身的藤编虽被熏黑，却牢牢护住了瓷片。卡鲁看着完好的冰窖，对着阿扎姆竖起大拇指：“你的藤筐比我们的冰雕还结实！”
夜幕降临时，因纽特人的冰屋前燃起篝火，陶锅里煮着鲸肉，香气混着瓷窑的烟火气漫开。老者将一块打磨光滑的冰雕递给张斌，雕的是五洲图腾环绕地球的模样：“这是‘五洲冰印’，当年郑和与先祖约定，每五百年要烧一次‘全球合璧瓷’。”他指着篝火旁正在和卡鲁学冰雕的卢卡，“你们带来的瓷艺，我们一直没忘，就像我们的冰雕技艺，也该让更多人知道。”
张斌将五洲残片拼在一起，怀表的光晕让完整的“全球合璧瓷”虚影浮现——瓷身绘着郑和宝船、欧洲帆船、非洲商队、玛雅独木舟、因纽特雪橇在大洋与冰原上相遇的场景，周围环绕着青金石、金合欢、卷草、羽蛇、极光五种图腾，瓶底刻着“永乐二十二年，郑和率五洲工匠合烧，工艺无界，天下同心”。卢卡的溯源仪突然收到联盟总部的信号，屏幕上跳出全球窑址的分布图：“总部说，世界各地的工匠都已经聚集在泉州，等着我们回去烧‘新全球合璧瓷’！”
“探源号”驶离北冰洋时，卡鲁带着族人手举冰雕站在冰面上挥手，冰雕上的瓷片映着极光，如一盏盏小灯。甲板上，拉吉用刻刀在合璧瓷展柜上刻下最后一道极光纹，与之前的四洲纹样围成完整的圆圈；阿扎姆给展柜套上抗冻防护套，上面绣着五洲图腾；陈敬鸿和苏婉清整理着五洲瓷艺资料，笔记本上记满了各地工匠的烧制秘方。
月光洒在合璧瓷的虚影上，五色光芒穿透云层，在北冰洋上投出覆盖全球的光网。张斌握紧怀表，表盖内侧的地球轮廓已经完全亮起，刻着的“工艺无界，天下同心”八个字在光中流转。“回家了，”他望着南方的海平面，那里是泉州的方向，“回去烧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合璧瓷。”卢卡举着溯源仪，屏幕上泉州龙窑的信号正闪着温暖的光，与全球各地的窑址信号连成一片。
“探源号”朝着泉州的方向航行，船帆上绣着的五洲图腾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张斌知道，这不是旅程的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当五洲工匠的手再次握在一起，当新的合璧瓷在龙窑中燃起火焰，跨越千年的丝路传承，终将在新时代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