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的话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算计。
李天生长身而立，尽管法力只恢复了小半，但气势丝毫不堕。
他冷冷地看着对方，没有接“瓜分”的话茬。
“合作可以。”李天生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斩钉截铁，“目标：摧毁母巢，解救蛇灵。过程中，你我不得互相攻击。任务完成后，母巢核心残骸归你，蛇灵归属及任务奖励归我。”
他直接将条件摆在了明面上，杜绝了对方模糊概念的可能。
母巢核心（蚀界虫母巢）是面具人明确想要的东西，而蛇灵及其关联的任务，则是李天生的根本目标。
面具人露出的半张脸上，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于李天生的直接和清醒。
他轻笑一声：“很公平。不过，契约者9527，你确定要解救这条蛇？它被污染侵蚀已久，本源亏损严重，就算救下来，对你也未必有多大用处，反而可能引来巫蛊教更疯狂的报复。”
“这是我的事。”李天生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你只需要回答，同意，还是不同意。”
面具人摊了摊手：“当然同意。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会错过呢？”他话里的意味难明，但至少表面达成了协议。
【提示：你与未知单位（？？？）达成临时合作契约（口头）。契约效力：极低。请谨慎行事。】
两人将目光投向那仍在微微搏动的巨大肉瘤——蚀界虫母巢。
它似乎因为守卫的死亡和蛇灵刚才的挣扎而显得有些躁动，表面的血管贲张，吸盘开合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这东西的核心防御很强，常规攻击很难瞬间奏效。”面具人语气恢复了那种观察者般的冷静，“它扎根于地脉，并与蛇灵的本源连接，强行攻击可能会引起能量反噬，甚至加速对蛇灵的汲取。”
他指向母巢底部那些粗大的、如同脐带般的触手：“看到那些‘根须’了吗？它们是能量通道。理论上，如果能同时切断超过三分之二的根须，就能暂时中断它与地脉和蛇灵的联系，使其核心暴露并进入短暂的脆弱期。”
李天生顺着他的指向看去，那些根须深深嵌入岩石地面，数量至少有十几根，每一根都散发着不祥的黑红色光泽，看上去坚韧异常。
“同时切断？”李天生皱眉，“我们只有两个人。”
“所以需要一点策略和速度。”面具人从腰间一抹，手中多了两把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呈现暗银色，流动着微弱的光晕，一看就不是凡品。
“我会制造混乱，吸引它的主要注意力。你负责用你的雷法，以最快速度清理掉你那一侧的根须。
记住，要快，我们可能只有一次机会。”
他没有给李天生反对或者详细讨论的时间，话音未落，身形已然化作一道淡淡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向着母巢的另一侧潜行而去。
李天生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已无退路。
他迅速移动到母巢的左侧，目光锁定这边的七根粗大根须。
体内的法力开始奔腾，精神高度集中，计算着最佳的攻击顺序和角度。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瞬间，母巢似乎预感到致命的威胁，猛地剧烈一震。
“嗡——”
比之前更强烈的精神冲击爆发开来，同时母巢表面数个吸盘同时张开，喷吐出大量粘稠的黑色液体。
这些液体在空中迅速凝聚成数十只小型飞虫状的怪物，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如同黑云般罩向正在潜行的面具人。
面具人冷哼一声，身形被迫从隐匿状态中显现。
他手中双刃舞动，化作一团暗银色的光轮，所有靠近的飞虫触之即碎，化为黑烟。
但他的行动也被成功阻滞。
与此同时，李天生这边的地面突然裂开，数条稍细一些，但速度极快的黑色触手猛地钻出，如同毒蛇般缠向他的双腿。
“果然没这么简单！”李天生眼神一厉，脚下雷光炸开，身形急速后撤，同时并指连点。
“嗤！嗤！嗤！”
数道纤细却锋锐的雷矢射出，精准地将那几条偷袭的触手切断。
然而，就是这么一耽搁，母巢似乎判断出李天生才是真正的威胁，更多的吸盘转向他，更多的黑色飞虫和地面触手开始向他这边汇聚。
“就是现在！”面具人那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只见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双刃交叉于胸前，一股奇异的震荡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些围攻他的飞虫动作瞬间变得迟缓、混乱，甚至连母巢本身搏动的节奏都出现了一刹那的紊乱。
机会！
李天生不再犹豫，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体内法力疯狂涌向双臂。
“阳五雷·雷链绞杀！”
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七八道如同灵蛇般的紫色电链激射而出，精准地缠绕上早已锁定的那七根粗大根须。
“给我断！”
李天生怒吼一声，双臂狠狠向后一拉。
“噼里啪啦——轰！！”
刺耳的断裂声和雷霆的爆鸣混杂在一起，七根根须在至阳雷链的绞杀下，同时断裂，化为飞灰。
母巢发出了无声的、却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凄厉尖啸。
它庞大的肉瘤身躯剧烈抽搐，表面的血管大量破裂，喷溅出恶臭的黑色浆液。
原本缠绕蛇灵虚影的黑色触须，光芒也瞬间黯淡，松动了许多。
核心暴露了！
在母巢顶部，一个约莫人头大小，如同黑色水晶般不断搏动，内部仿佛有无数虫影蠕动的器官，从破裂的肉瘤中凸显出来。
“就是它！毁了它！”面具人的声音带着急切。
李天生岂会错过这个机会，剩余的法力毫无保留地凝聚，一道凝练的紫霄神雷已然在掌心成型，就要轰向那核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那一直沉寂萎靡的古老蛇灵，趁着母巢遭受重创的瞬间，残存的意志似乎做出了某个决断。
它那庞大的虚影，猛地调转方向，带着一股悲壮与决绝，如同回光返照般，一头撞向了那暴露出来的母巢核心。
“不！蠢货！停下！”面具人发出了气急败坏的怒吼。
李天生也是瞳孔猛缩，硬生生止住了即将出手的雷法。
“轰！！！！！”
刺目的白光与翻滚的黑气瞬间吞噬了整个母巢核心区域，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
李天生和面具人都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逼得连连后退。
光芒散尽。
母巢核心已然消失无踪，连带着大半个肉瘤都化为了齑粉。
而古老蛇灵的虚影，也变得几乎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它最后看了一眼李天生，那眼神复杂难明，带着一丝解脱，一丝警示，还有一丝托付。
随即，它彻底消散于空气中。
【提示：你协助摧毁了‘蚀界虫母巢’，‘古老蛇灵’已消散。】
【隐藏任务：‘蛇灵的古老盟约’已完成。奖励结算中……】
【警告：你引起了‘血蛊’的强烈仇恨！】
李天生还未来得及查看任务奖励，就听到面具人冰冷彻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毁了我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