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东南方向的公路上扬起一阵尘土。赵刚带队的侦查队正呈扇形推进，每个人都把弩箭搭在弦上，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废弃的农田。路两旁的玉米杆早已干枯发黑，断茬处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那是末世里再常见不过的血迹，提醒着他们每一步都不能松懈。
“杨队刚才在对讲机里说，让我们过了前面的石桥就减速，配件厂就在三公里外的工业区里。”队伍右侧的老周压低声音说道，他是跟着杨帆最早建立据点的老人，手里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砍刀，刀鞘上还挂着上周清理丧尸时留下的牙渍。
赵刚点点头，抬手示意队伍暂停。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厂房轮廓，那里就是李工提过的精密配件厂。“老周带两个人去左侧侦查，小林跟我走右侧，剩下的人原地警戒，注意听动静——别踩了自己人布的绊索。”他指了指路边草丛里露出的细钢丝，那是出发前临时设置的简易预警装置，以防被人从背后偷袭。
二十分钟后，侦查队在配件厂外围的围墙下汇合。这面三米高的砖墙早已布满裂缝，墙头的铁丝网锈迹斑斑，不少地方已经断落。老周蹲在墙根下，指着地面一串新鲜的脚印：“赵队你看，这脚印比我们的军靴印窄，鞋底纹路很浅，像是用轮胎胶皮自制的鞋子，而且至少有四个人的，刚离开没多久。”
赵刚顺着脚印看去，痕迹一直延伸到围墙内侧的仓库大门。那扇厚重的铁皮门虚掩着，门板上有明显的撬动痕迹——几道深深的划痕从锁孔一直划到边缘，像是用撬棍硬生生别过。他伸手推了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工业区里格外突兀。
“等等。”小林突然拉住赵刚的胳膊，这个刚加入据点不久的年轻队员指着门旁边的墙壁，“那里有记号。”
众人凑近一看，只见砖墙上用刀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一个黑色的旋风包裹着狼头，边缘还留着新鲜的刻痕，粉末还没完全脱落。“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小声问。赵刚皱起眉头，他在末世里见过不少幸存者势力的标记，但这个“黑风狼头”还是第一次见。“不管是什么，先确认仓库里的情况再说。”他挥了挥手，队员们立刻分散开来，两人一组守住门窗，剩下的跟着他走进仓库。
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光线从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货架大多已经倒塌，散落着各种生锈的零件和破碎的纸箱。赵刚用手电筒扫过角落，突然停住脚步——地面上除了他们刚才看到的脚印，还有几个空罐头盒，盒身上的标签已经模糊，但边缘的咬痕很新，像是有人在这里吃过东西。
“小心，他们可能没走远。”赵刚压低声音，刚要下令仔细搜查，仓库东侧的阴影里突然窜出四道黑影！“有埋伏！”他大喊一声，同时抬手扣动弩机，一支弩箭“咻”地射向最前面的人。
那人身手极快，猛地侧身躲开，弩箭钉在身后的货架上，发出“当”的脆响。四人瞬间散开，呈包围之势扑了过来——他们都穿着沾满油污的破旧迷彩服，左臂上赫然缝着和墙上一样的“黑风狼头”臂章。为首的汉子手里握着一把改装砍刀，刀身是用汽车钢板磨的，边缘坑坑洼洼，却依旧闪着寒光。
“妈的，抢我们盯上的地方？活腻歪了！”汉子怒吼着挥刀砍向赵刚，刀刃带着风声劈来。赵刚不退反进，用弩箭杆挡住刀身，同时抬脚踹向对方的小腹。汉子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另外三个黑风成员立刻扑向旁边的队员，双方瞬间扭打在一起。
小林刚要扣动弩机，就被一个黑风成员扑到在地。那人手里没有像样的武器，只有一根削尖的钢管，朝着小林的胸口刺去。小林情急之下翻滚躲开，钢管扎进地面的碎石里，他趁机抽出腰间的短刀，一刀划在对方的胳膊上。“嘶——”黑风成员疼得叫了一声，却丝毫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扑上来。
赵刚这边已经和为首的汉子交手了十几个回合。他发现这些人虽然装备简陋，但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出刀又快又狠，专挑关节、咽喉这些要害，而且配合默契，三人一组互相掩护，显然是长期一起作战的队伍。“别恋战！集中火力打退他们！”赵刚大喊着，招呼队员们聚拢在一起，用弩箭形成密集的射击范围。
黑风为首的汉子见久攻不下，又看到两个手下已经被弩箭擦伤，眼神一狠，吹了一声口哨。剩下的三人立刻后撤，跟着他朝着仓库后门跑去。“想跑？”老周举弩就射，却被汉子用砍刀挡开，四人很快消失在后门的阴影里。
赵刚没有下令追击，他知道仓库外面的情况不明，贸然追出去可能落入更大的埋伏。“先检查伤亡，清点物资。”他说道。队员们很快汇报：两人受了轻伤，都是被钢管划伤的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仓库里的货架大多是空的，只有几个木箱里装着普通的螺丝和垫片，根本不是李工需要的精密零件。
“赵队，你看这个。”小林捡起黑风成员掉落的那把改装砍刀，递了过来。赵刚接过刀，掂量了一下——刀身很沉，但重心不稳，显然是临时拼凑的；刀柄用布条缠着，已经磨得发黑，边缘还露出了木头茬。“装备这么差，却能打得出这样的配合，说明他们资源极其匮乏，但经常和人抢物资。”他摩挲着刀身上的磨损痕迹，“而且他们刚才没下死手，更像是试探——想摸清我们的实力。”
老周蹲在黑风成员留下的脚印旁，补充道：“他们撤退的时候故意踩出了明显的痕迹，像是在引我们追过去。”
赵刚点点头，拿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杨队，这里是侦查队，我们在配件厂仓库遭遇埋伏，对方四人，佩戴‘黑风狼头’标记，装备简陋但战斗经验丰富，现已撤退。我们缴获了一把他们的改装砍刀，初步判断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幸存者势力。另外，仓库大门有被撬动的痕迹，里面没有找到精密零件，怀疑已经被他们提前搜查过。”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传来杨帆沉稳的声音：“黑风……和我预料的一样。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撤退方向？”
“朝着西北方向的废弃村落跑了，还故意留下了痕迹。”赵刚回答。
“那是他们的诱敌计，别追。”杨帆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上周老周在加油站发现的足迹，应该就是他们的——看来他们早就盯上了配件厂，我们正好撞在了枪口上。现在命令你们：暂停配件厂的探索任务，立刻沿着黑风撤退的外围路线侦查，摸清他们的据点位置和大致规模，但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如果遇到对方的大部队，立刻撤退，不要正面冲突。”
“明白！”赵刚立正应道。他关掉对讲机，转向队员们：“杨队命令我们先查黑风的据点，都打起精神来——这些人比普通丧尸难对付十倍，稍有不慎就会出事。小林，你带伤的两个兄弟在后面警戒，老周跟我走前面，注意观察周围的痕迹，别中了他们的圈套。”
队员们迅速调整队形，朝着黑风撤退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前进。仓库里只剩下那把沾着灰尘的改装砍刀，斜插在地上，狼头臂章的碎片还挂在刀鞘上。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在刀身上，反射出冰冷的光，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与此同时，据点的了望塔上，杨帆正盯着地图上西北方向的废弃村落。他用红笔在村落周围画了一个圈，又在旁边标注了“黑风？”两个字。“李娜，”他对着对讲机说，“通知老陈和李工立刻来会议棚，我们有新的麻烦了——那个‘黑风据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近。”
对讲机那头传来李娜清脆的应答声。杨帆放下地图，望向东南方向的天空——那里是侦查队消失的方向，也是黑风据点所在的位置。他摸了摸腰间的砍刀，手指触到了上次和变异丧尸对抗时留下的缺口。“资源匮乏，战斗经验丰富……”他低声自语，“这样的对手，可比一群没脑子的丧尸危险多了。”
远处的废弃村落里，黑风首领“黑狼”正听着手下的汇报。他手里把玩着一把生锈的匕首，眼神阴鸷：“杨帆的人？有意思……居然能打退我的先锋小队。看来那个据点里有不少硬茬。”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东南方向的据点轮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没关系，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配件厂的零件我们要，他们据点里的物资，我们更要。”
窗外，几个黑风成员正在训练变异犬，那些被丧尸残骸喂大的恶犬龇着牙，发出低沉的咆哮，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一场围绕着资源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