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堂杀手倒下,黑雾散去。
陈默站在原地,手还搭在剑柄上,呼吸没乱,心跳也没快。他没看尸体,只看向眼前四个女人。
苏媚的手指松了情丝绕,红线缓缓收回腕间。林婉把剑完全插回鞘中,动作干脆。幽若的黑雾退到脚下,像一层薄烟贴着地面。药灵儿抱着木匣,手指还在抖,但没后退。
没人说话。
刚才那一战,三道黑影扑来,她们没有一个人躲。
陈默把腰间的三样东西取下来——情丝绕、剑穗、魔教令牌。他没藏,也没收,轻轻放在旁边的石台上。
“你们刚才都在。”他说,“没人退。”
苏媚抬眼:“所以呢?”
“所以打完之后,我们还要回到刚才那样吗?”陈默看着她,“互相怀疑,互相提防,谁也不信谁?”
林婉皱眉:“你让她们解释清楚就行。合欢宗的人动净心莲,不是小事。”
“动手的是冒充者。”幽若开口,“我有证据。”
她拿出一枚残破玉简,灵力一催,画面浮现:一个红裙身影掠过寒潭,摘走净心莲。那人左脚落地轻盈,步伐均匀。
“苏媚三年前受过伤,左脚比右脚慢半拍。”幽若说,“这个人没有。”
画面一转,是另一段监控——真正的苏媚在藏经阁外停下,转身离开,脚步明显不对称。
林婉盯着看了很久,终于点头:“是我错了。”
她转向苏媚,抱拳:“抱歉。”
苏媚冷哼一声,没说话,但情丝绕彻底收回了。
药灵儿往前挪了半步:“那……那个再生术,我能试试吗?”
陈默笑了:“你是首席药师,你不试谁试?”
药灵儿眼睛亮了一下,又低头:“可你答应带我去北域寒潭的……结果你在这儿和她们……”
“我不是不带你去。”陈默走近一步,“我是要等这事结束,亲自带你去。不只是你,她们想去,我也带。”
四女同时愣住。
幽若看着他:“你要的不是平衡,是真心?”
“对。”陈默点头,“所以我现在把话说开。我不想选谁,也不想让谁退出。你们每一个,都曾在关键时刻帮我。”
他看向苏媚:“药灵儿吐血那天,是你第一个冲上去扶她。”
苏媚睫毛颤了颤。
“林婉。”陈默继续说,“你送剑穗那天,我连内门都不是。你不怕被说偏袒?”
林婉抿嘴,没否认。
“药灵儿。”陈默声音放轻,“你熬夜翻残卷找解法,手都裂了。就为了给我一个线索。”
药灵儿低头看自己的手,眼眶有点红。
“还有幽若。”陈默看向她,“你明明可以不管我,却冒险送来密令,还留下‘等我’两个字。”
幽若面具后的嘴角微动。
“这些我都记得。”陈默说,“我没当成理所当然。你们给的东西,我一直带着,是因为我在乎。”
“那你为什么不说?”药灵儿突然抬头,“为什么让我们猜?让我们争?”
“我说了。”陈默摇头,“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说我不当战利品,我说我要一起走。可你们每一次出现,都是亮武器,逼我表态。”
“我们只是怕你被骗!”苏媚语气重了。
“怕我被骗?”陈默反问,“你们觉得我会看不出真假?系统推演千百次,我能算错功法,会看不清人心?”
没人接话。
“我不是不想回应感情。”陈默说,“我是不想在刀尖上做选择。你们值得更好的方式。”
幽若忽然开口:“影堂的目标不是他。”
三人看向她。
“他们想用他的情劫引爆四宗内乱。”幽若说,“只要你们其中一人出事,就能嫁祸给其他人。青霄宗攻合欢宗,药王谷站队,魔教趁机搅局——九域就乱了。”
林婉脸色变了:“你是说,刚才那三个人,只是开始?”
“对。”幽若点头,“接下来会有人死,会有证据指向某一方。你们争得越凶,他们越高兴。”
空气安静下来。
药灵儿小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默捡起石台上的三样东西,重新挂回身上。
“先找个安静地方。”他说,“影堂既然布局,肯定还有后手。我们不能在这里耗着。”
“去哪儿?”苏媚问。
“天机阁附属静院。”陈默说,“那里有禁制,能防监听。”
“你确定安全?”林婉问。
“不确定。”陈默实话实说,“但我知道,现在分开更危险。你们信我一次,跟我走。不信,也可以留在这里。”
他说完,转身迈步。
没人动。
三秒后,苏媚跟上。
接着是药灵儿。
林婉站在原地,看着幽若:“你也会去?”
“我已经来了。”幽若说,“而且我比你们更不想看到九域乱。”
林婉沉默片刻,抬脚跟上。
幽若最后看了一眼花园,黑雾缠足,身影一闪,追了上去。
五人走出花园,穿过一条长廊。
夜风吹过,灯笼晃动。
药灵儿悄悄把木匣塞进陈默手里:“再生术需要七日准备……你能帮我吗?”
“我们一起。”陈默握紧木匣。
苏媚走在旁边,轻哼一声:“别以为这就完了。”
可她的脚步,已经靠得很近。
林婉落在最后,忽然对幽若说:“下次有情报,提前告诉我。”
幽若点头:“合作,不等于归顺。”
前方静院大门已近。
陈默伸手去推门。
门没锁。
他推开了。
屋内烛火未熄,桌上茶杯冒着热气,像是刚有人离开。
陈默脚步一顿。
他低头看手。
木匣边缘有一道细缝,漆皮剥落处露出暗格。
里面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