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落定,眼前豁然开朗。
脚下的地面不再是流沙谷的松软黄沙,而是一片潮湿的黑土。五人站在密林边缘,头顶树冠遮天蔽日,阳光被割成碎片洒下。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腐烂的气息,远处传来溪水流动的声音。
“地图显示入口在这附近。”幽若摊开残缺的羊皮卷,指尖点在一处红斑上,“但这里……和我记得不一样。”
陈默没说话,掌心浮现出半透明面板。
【当前灵感值:83】
【修为进度:混沌诀第三层·初成】
【推演成功率:89%】
【警告: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
他眯起眼。这森林不对劲。灵气稀薄得几乎为零,可地面上的苔藓却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吸收了什么不该有的能量。
“先别动。”他说,“这地方有阵法残留。”
苏媚冷笑:“你不是刚说要改规则造个没人找得到的窝?怎么,现在怕了?”
“我不是怕。”陈默瞥她一眼,“我是觉得……这阵法有点眼熟。”
他闭眼,启动推演。
脑海里跳出一段记忆——第486章,他在灰白石台用五人共鸣建模,模拟未来局势时,系统曾弹出一条失败提示:【模型崩溃原因:未知阵法干扰,坐标匹配度73%】
当时他以为是天外天的规则紊乱导致推演失真。
现在看来,那阵法信号,和这里的波动频率完全一致。
“我们被钓来的。”陈默睁眼,“这不是意外落点,是有人用阵法复刻了那个信号源,引我们进圈。”
林婉手按剑柄:“谁会知道我们的计划?”
“不一定是人。”陈默蹲下,手指抹过苔藓。指尖沾上一层黏液,瞬间发麻。“是阵法自己活了。”
药灵儿掏出小瓶收集样本:“这东西不是自然生成的,像是某种符文泄露的能量凝结物。”
“符文?”陈默皱眉,“哪种?”
“像……合欢宗的‘锁魂纹’,但又混了青霄宗的‘斩念阵’线条。”药灵儿摇头,“还有药王谷的‘封脉印’痕迹。三种宗门禁术拼在一起,根本不该共存。”
陈默猛地抬头。
拼接、复刻、诱导——这根本不是传统阵法,而是**信息阵**!
就像他刷小说能涨灵感值一样,这种阵法靠复制目标的记忆片段来触发陷阱。它不杀人,它让人自己走进去。
“所有人退后三步。”他低喝,“别碰任何发光的东西。”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
蓝光从四面八方亮起,苔藓迅速蔓延,在地上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中央浮现出一道虚影——正是陈默自己,盘膝坐在石台上,面前悬浮着面板。
【正在推演:天外天未来30日局势】
【模型构建中……】
【锚点加载:五人共鸣】
幻象里的他开始操作,手势和那天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记忆。”陈默咬牙,“它在复制我推演的过程!”
“那怎么办?”苏媚问,“你总不能不呼吸吧,这玩意儿连你做梦都偷?”
“它只能复制已发生的。”陈默盯着幻象,“只要我们不做它预期的事,就能打破节奏。”
他忽然抬手,一掌拍向自己的脸。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四女愣住。
“你发什么疯?”林婉皱眉。
“我在证明我没被同步。”陈默冷笑,“真正的推演者不会打自己耳光。这阵法依赖逻辑闭环,一旦出现非理性行为,它的预测就会崩。”
果然,地面蓝光闪了一下,幻象动作迟滞。
但只停了一瞬。
下一秒,周围树木无风自动,枝条扭曲变形,竟组成一个个小型符阵,齐齐对准五人。
“它升级了!”药灵儿惊呼,“在实时学习我们的反应!”
“那就别让它学全。”陈默双手结印,体内混沌之力涌动,“规则重构,启动!”
他改写脚下三尺范围的物理法则,让“声音无法传播”。
然后他张嘴,快速下达指令。
林婉点头,拔剑划破指尖,血滴落在剑穗上。剑气无声爆发,斩向最近的符阵。
苏媚手腕一抖,情丝绕飞出,缠住另一侧树枝,用力一拉,整片区域结构失衡。
药灵儿从药炉取出一枚丹药捏碎,粉末随风扩散,腐蚀符文。
幽若则闭眼感知,手指疾点虚空,标记出隐藏的能量节点。
陈默 meanwhile 持续维持静音规则,同时在脑内疯狂推演。
【推演目标:信息阵反制协议】
【消耗灵感值:15】
【推演成功!】
系统弹出提示:
【检测到高维信息入侵】
【建议方案:用虚假记忆污染阵法核心】
【执行方式:集体梦境投射】
“听我说。”陈默解除静音,语速极快,“我要你们立刻回忆一段假经历——就说我昨晚梦见咱们在火锅店吃宵夜,结果王海穿着围裙来端菜,李风在门口跳女团舞招揽客人。”
四女一脸懵。
“现在!马上!”陈默吼,“越离谱越好,细节越多越真实!”
药灵儿最先反应过来:“我记得墙上挂着‘青霄宗分店’的牌匾!”
“我还看见血刀门长老在剥蒜!”林婉接上。
“赵虎在后厨炸丸子!”苏媚笑出声。
“天机阁主当服务员,算命收费五块一次!”幽若补刀。
五人齐声描述,声音汇聚成一股奇特波动,逆向冲入阵法中心。
地面蓝光剧烈闪烁,幻象中的陈默动作错乱,面板数据疯狂跳动。
【模型错误】
【记忆冲突】
【逻辑溢出】
轰!
一声闷响,阵法核心炸开一团黑烟。
所有人松口气。
“搞定了?”药灵儿问。
陈默没答。他盯着黑烟消散处,那里缓缓浮现出一块石碑。
碑上刻着两行字:
**“第三次日出后的选择”**
**“别相信”**
他瞳孔一缩。
这是时空之源引里那封信的内容。
可他们明明还没等到第三天。
“这阵法……不止回收了我的记忆。”陈默低声,“它还预知了未来。”
“什么意思?”林婉问。
“意思是。”陈默抬头,看向密林深处,“有人已经走到了我们前面,把未来的警告,提前埋进了这座森林。”
他迈步向前。
其他人紧随其后。
走了不到百步,眼前景象突变。
一片空地中央,立着五根石柱,每根柱子顶端都放着一件物品:
一根情丝绕。
一枚剑穗。
一块药王令。
一枚魔教令牌。
还有一本……《基础吐纳术·残卷》。
全是他们的信物。
甚至包括陈默最初觉醒系统时的功法残篇。
这些东西,本该分散在九域各地,绝不可能同时出现在这里。
“这是陷阱。”苏媚冷声,“谁碰谁中招。”
“不一定。”陈默走近第一根石柱,伸手触碰情丝绕。
没有爆炸,没有幻象。
情丝绕轻轻颤动,像在回应他的气息。
“它认主。”他说,“说明这些信物是真的。”
“那更可怕。”林婉握剑,“真品出现在这里,意味着我们的东西被人拿走过。”
“或者。”陈默看着最后一根石柱上的残卷,“有人复制了整个流程。”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钟鸣计划”不是一次性的测试?
如果这场轮回,早已被重复了无数次?
而他们每一次的选择,都被记录、分析、预演?
眼前的阵法,不过是某个“更高版本”的自己,留下来警示后来者的路标?
“我们得带走它。”陈默伸手抓向残卷。
指尖即将触碰到书页的瞬间。
石碑上的文字突然渗出血丝。
**“第三次日出后的选择”**
缓缓变成
**“第三次日出后的你”**
陈默的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