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屋里很安静，四个人还在打坐。苏媚靠在墙边，林婉盘腿坐着，药灵儿头一点一点要睡着了，幽若闭着眼，影子忽长忽短。
他没动，手指轻轻敲了敲地面。
昨晚画的二维码还在，血迹干了，但符光没散。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
【灵感值：1600】
【推演成功率：91%】
【修为状态：飞升之上·稳定】
“成了。”他低声说。
药灵儿忽然睁开眼：“你醒了？”
“嗯。”
“外面来了好多人。”她小声说，“都在山谷口等着，说要听你讲道。”
陈默笑了笑：“他们来得比我想的还快。”
苏媚站起身，抖了抖袖子：“你还真打算教他们？”
“不是教。”陈默站起来，“是搅局。系统想复制我？行啊，我就让它抄一堆假动作。等它发现所有‘陈默’都在刷烂剧情，早就乱套了。”
林婉睁开眼：“那你去月亮的事呢？”
“照做。”陈默走到门口，“但在这之前，得把路铺好。”
他推开屋门，阳光照进来。五人一起走出屋子，山谷外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
几百个修士站在外围，有青霄宗的，有散修，还有穿着杂役服的年轻人。看到陈默出来，人群一下子安静了。
有人喊：“陈师兄！我们想学混沌诀！”
“我也要共修！”
“能不能收我当徒弟？”
陈默抬手，声音不大：“我不想收徒弟。”
人群一静。
但他接着说：“但我可以讲道。三天，每天一个时辰。想听的，进谷。不想听的，也别拦别人。”
“条件是什么？”一个老修士问。
“只有一个。”陈默说，“带本书来。小说、话本、菜谱都行。只要是你熬夜看过的东西。”
全场愣住。
药灵儿忍不住笑出声：“你又要拿小说当功法？”
“对。”陈默点头，“别人练功靠打坐，我靠追更。你们觉得离谱，可这招真有用。”
林婉看着人群：“他们会信吗？”
“信不信不重要。”陈默走进人群中间，“重要的是，他们开始想了。”
他站在一块石头上，声音传开：“你们有没有试过，看一本特别狗血的小说，看完突然悟了点什么？”
没人回答。
“我有。”他说，“我看主角被退婚，气得通宵刷完三百章，第二天醒来，修为涨了一大截。不是因为我努力，是因为剧情够离谱。”
有人笑了。
“修真界讲究根骨、天赋、机缘。”陈默继续说，“可我觉得，最猛的机缘，是半夜两点撑着不睡，就为了看主角反杀。”
更多人笑了。
“你们以为我在开玩笑？”他问，“可你们现在站在这里，不就是因为听说‘有个家伙靠做梦变强’？”
笑声停了。
“我公开混沌诀第三层，不是为了当祖师爷。”陈默扫视众人，“是为了告诉你们——规则能改，路能自己造。我不怕你们学，就怕你们不敢想。”
一个少年举手：“那……我们也熬夜看书就行？”
“不行。”陈默摇头，“你看书的时候，得信它能改变你。你不信，看一万本也没用。”
“怎么才能信？”
“从一件小事开始。”陈默说，“比如，今晚回去，别打坐了，看一章小说。看到主角逆袭，你就想——我也可以。”
人群开始骚动。
幽若低声说：“你这是在种火苗。”
“对。”陈默说，“火多了，系统就分不清哪个是真的我。”
苏媚忽然问：“那如果他们走火入魔呢？”
“那是他们的选择。”陈默看着她，“我只负责开门。进不进，走哪条路，是他们自己的事。”
太阳升到头顶时，第一批人开始进谷。
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本书。有人拿《九域奇谈》，有人拿《凡人修仙传》，还有一个老头抱着一本《家常菜谱》。
陈默让他们围成圈，像昨晚那样坐下。
“共修不是抢资源。”他说，“是互相借力。你信你的故事，我相信我的，但我们能共振。”
他启动群体推演模式。
【消耗500灵感点，开启共享链接】
空中浮现那个旋转的功法模型。
“今天只讲第一段——情绪怎么影响规则。”
他指向苏媚，“她用媚术，不是为了勾引谁，是为了让对手的情绪乱掉。情绪一乱，心法就跟不上。”
苏媚站出来，轻轻一挥手，红丝飘出，在空中划出波纹。
“你们感受一下。”她说，“这不是攻击，是扰动。”
有人皱眉，有人摇头，也有人突然睁大眼：“我……好像感觉到了。”
“这就对了。”陈默说，“不是所有人都能立刻学会，但只要有人感觉到，就够了。”
中午时分，第一批讲道结束。
有人离开，有人说听不懂，但也有人坐在原地不动，翻着手里的书，眼神发亮。
药灵儿走过来：“第二批人已经在排队了。”
“让他们进来。”陈默喝了口水，“今天讲剑意和梦境的关系。”
林婉抽出剑：“你要拿我举例？”
“对。”陈默指着她，“她为什么强？因为她做梦都在练剑。梦里越疯，现实越稳。”
林婉没说话，只是挥了一剑。
剑穗轻晃，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
“你们有没有做过那种梦？”陈默问新来的人，“梦见自己会飞，或者一拳打爆山头？”
有人点头。
“那就记住那个感觉。”陈默说，“下次练功，试着把它拉回来。不是模仿，是重现。”
下午的讲道比上午热闹。
有人当场打坐，试图回忆梦境；有人拿着小说念台词，想找到节奏；还有一个小姑娘，一边看话本一边哭，说她想起了小时候的梦想。
幽若站在高处看着：“你在改变他们的认知。”
“认知就是力量。”陈默说，“系统靠数据运行，可人不是数据。我们有记忆，有感情，有半夜追更时的心跳。”
夜幕降临时，第三批人散去。
地上留下几十本书，有的破旧，有的崭新。陈默一本本捡起来，放进一个木箱。
“留着吧。”他说，“这些都是火种。”
苏媚坐在他旁边：“明天还讲吗？”
“讲。”陈默点头，“后天也讲。直到足够多人开始自己想问题。”
“然后呢？”
“然后我走。”他抬头看月亮，“去把最后一块拼图拿回来。”
药灵儿靠在他肩上：“你会回来吗？”
陈默没回答。他打开木箱，拿出一本破话本，封面写着《我在九域修真界当咸鱼的日子》。
他翻到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
“最好的系统，不是让人变强，是让人敢做梦。”
合上书，他抬头看天。
月亮缺了一角，形状像他消失的小拇指。
林婉走过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等他们能自己运转。”陈默说，“等这个山谷不再需要我。”
幽若站在阴影里：“可你走了，共修怎么办？”
“不用我。”陈默笑了，“你们已经是系统了。”
风吹过山谷，带来远处的读书声。
一个少年坐在石头上，借着月光翻书，嘴里念着：
“穿越第一天，我发现只要熬夜追小说就能变强。”
陈默听着，闭上眼。
他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开始。
他的手指在木箱边缘轻轻敲了三下。
像在回应某种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