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话音未落，脚下岩石猛地开裂，数道浑浊水柱裹挟腥臭气味冲天而起。他本能地向后跃开，青白剑气自发透体而出，在身前交织成密集剑幕。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几道黑影撞在剑幕上被弹开。那是三只鳞甲泛黑的鳄妖，体型比洞口那只小，但双眼赤红，獠牙突出，显得更加癫狂。它们落地后毫不停歇，再次扑来。
张萌萌的飞剑已至。剑光如匹练横扫，精准地斩在冲最前的鳄妖颈侧。火花四溅，那鳄妖被劈得翻滚出去，颈侧鳞甲破裂，渗出黑血，但它甩甩头又爬起来，赤红眼睛死死盯住张萌萌，发出嗬嗬低吼。
“小心！”林子渊挡开另一只鳄妖的利爪，感到手臂微麻，“这些东西不正常！”
他也看到了那双赤红眼睛。那红色很不自然，像是被强行灌注了什么，疯狂有余却缺少灵兽应有的凶戾。更重要的是，那红色让他莫名熟悉。
张萌萌剑诀一变，飞剑分化出三道剑影，同时逼退三只鳄妖。“像是被操控了。”她眉头紧蹙，“是邪术？”
“更像是在哪儿见过…”林子渊猛地想起之前祭坛弥漫的不祥妖气。色泽和感觉都对上了。“是那种妖气！祭坛里的东西污染了它们！”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身后石壁轰然炸裂，碎石四溅。更多鳄妖从破洞中涌入，挤满了本就狭窄的洞穴。大大小小足足十多只，每一双眼睛都闪烁着同源的诡异红光，压抑的嘶吼声回荡不绝，将它们彻底包围。
“这下捅了鳄鱼窝了！”林子渊啧了一声。青玄剑意在他体内兴奋地震颤，催促他上前拼杀。新得的力量让人手痒，但他瞥了一眼身旁紧绷的张萌萌和这不利于闪转腾挪的地形。
直接杀出去？这些东西被污染后不知痛痒，悍不畏死，硬闯可能会被拖住。它们数量太多。
先防御观察？这洞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拖下去更危险。
鳄妖们可不会给他们思考时间。一声尖锐嘶鸣后，所有鳄妖同时发动攻击，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背靠背！”林子渊瞬间做出决定。他一把拉过张萌萌，两人后背相抵。青玄剑意勃发，不再局限于护体，而是向外扩张，形成一个淡青色的半球形剑域，将两人笼罩其中。扑来的鳄妖撞在剑域光壁上，立刻被道道游弋的细小剑气切割得皮开肉绽，黑血飞溅。
张萌萌松了口气，手中剑诀却未停。她的飞剑悬在头顶，剑尖垂下的白光与林子渊的青色剑域交融，加固着防御。“这剑意竟能与我的玄天剑气相辅相成？”
“大概是老熟人了吧。”林子渊维持着剑域，感觉到灵力在快速消耗。鳄妖们被阻在外，却毫不退缩，用利爪、牙齿甚至身体疯狂撞击剑域，赤红眼睛里的疯狂有增无减。“它们完全不怕死。”
“地脉妖气已污染了暗河水系。”张萌萌看着前仆后继的鳄妖，脸色发白，“能让这么多水族妖化暴动，污染范围必定极大。必须尽快通知宗门…”
“先通知我们自己吧！”林子渊打断她。一只格外强壮的鳄妖正用额头一次次猛撞剑域同一位置，那处的青光明显黯淡下去。其他鳄妖似乎受到指引，也开始集中攻击一点。
剑域剧烈波动起来。林子渊感到压力骤增。“顶不住了！它们认死理！”
“它们被统一操控着。”张萌萌敏锐地发现，“看那只头鳄的眼睛，红得更深！”
林子渊也注意到了。那只最强壮的鳄妖不仅是攻击最猛的，它的眼神也比其他同类多了一丝冰冷的指令意味。
防御不是办法。林子渊心念急转，体内青玄剑意嗡鸣更急，传递出强烈的攻击欲望。
“我数三下，撤掉剑域。”他飞快对张萌萌说，“你左我右，清理杂兵，然后一起对付那头大的！”
“好！”张萌萌毫不迟疑，飞剑白光大盛。
“三、二、一！”
青色剑域骤然消失。正疯狂扑击的鳄妖们顿时收势不及，向前跌撞。
就是现在！林子渊并指如剑，体内那道青玄剑意循指而出，并未化形，而是凝聚成一道无比锋锐的青色流光，径直射向右侧那几只鳄妖。流光过处，鳄妖坚硬的鳞甲如同纸糊，瞬间被洞穿，哀嚎着倒下。
左侧，张萌萌的飞剑化作一道翻滚的剑轮，白芒卷过，同样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三只鳄妖。
包围圈瞬间出现缺口。两人毫不停留，同时扑向那只头鳄。
头鳄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剩下的几只普通鳄妖不顾一切地拦截过来。
“交给我！”林子渊喊道。青玄剑意随心而动，这次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光华璀璨的青白色光剑，剑身流淌的气息既古老又新鲜。他挥剑横斩，一道半月形剑罡扫出，将那几只拦路的鳄妖尽数腰斩。
张萌萌的飞剑则抓住这一空隙，如白虹贯日，直刺头鳄那只格外猩红的左眼。
头鳄猛地摆头，用坚硬的额鳞撞开飞剑。但张萌萌剑招一变，飞剑轻巧绕过，在其前肢关节处狠狠一划。
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头鳄行动一滞。林子渊紧随而至，青白色光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其张开巨口的上颚。
就在剑尖即将命中时，头鳄赤红的双眼猛地爆发出刺目红芒，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妖气波动轰然扩散。
林子渊手腕一抖，剑势不收反进。“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光剑刺入。没有想象中的阻力，头鳄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剧烈颤抖起来。浓稠的黑红色妖气从其眼、耳、口、鼻中疯狂涌出，在空中扭曲成一团模糊狰狞的虚影，发出无声的咆哮，然后倏地消散。
头鳄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砸在地上，再无声息。剩下的零星几只鳄妖像是突然断了线的木偶，动作僵住，眼中红光褪去，变回懵懂野兽，惊恐地嘶叫几声，纷纷窜回暗河逃得无影无踪。
洞窟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浓重的血腥味。
林子渊散去手中光剑，青玄剑意乖巧地返回丹田，似乎颇为满足。他喘了口气，看向张萌萌。“都没事吧？”
张萌萌摇摇头，收回飞剑。她看着头鳄尸体上正在快速消散的残余妖气，面色凝重。“和祭坛的妖气同源。地脉污染竟已严重到能远程操控妖兽群的地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此地绝不能久留。”
林子渊走到那头鳄尸体旁，用脚踢了踢。“这东西之前好像还有点自己的想法。”他指着头鳄比其他鳄妖更显巨大的额心鳞片，那里有一道深色的诡异纹路，此刻正在缓缓淡化。“像是个接受命令的烙印。”
张萌萌蹲下身仔细查看，指尖凝出一缕剑气试探。纹路彻底消失，她抬头看向林子渊，眼中忧虑更深。“操控者在借地脉妖气远程发令。能同时控制这么多妖兽，施术者修为恐怕极高。我们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那还等什么？”林子渊立刻看向他们来时的路，又看看那个被鳄妖撞开的大洞，后面是奔流的地下暗河。“原路返回还是走水路？”
张萌萌站起身，剑尖指向暗河方向。“暗河是妖气污染通道，顺流而下或许能找到源头线索。逆流而上风险更小，但可能错过关键。”
林子渊想了想。“那就走水路。总不能白被围殴一顿。”他体内青玄剑意微微一动，似乎对前路有所感应。
两人不再犹豫，一前一后跃入冰冷湍急的暗河之中。水流立刻裹挟着他们向下冲去。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张萌萌飞剑散发的微光和林子渊周身隐约的剑意照亮前方一小片水域。
河道曲折，水声隆隆。在转过一个急弯后，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片朦胧的青色光晕，似乎水域骤然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