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何勇逍遥快活去了,那瘦高个嘴唇无声的动了动。
如意用她懂唇语的脑子保证,他骂的挺脏。
但没办法,眼下这烂摊子还要收拾。
瘦高个作为在场为数不多还有脑子的人,只能认命的干活。
幸好,何勇带他们来的地方不光提供特殊服务,也提供住宿。
毕竟,办事的时候总需要个房间吧!
别管房间里几个人,好歹不是幕天席地!
于是,瘦高个在另外几个还算清醒的人的帮助下,把喝得醉醺醺的几人都塞进了旁边的一个厢房,又给了钱,让这里的人帮忙照看,自己这才和其他清醒的人一起结伴回家。
而如意早就在他们动起来的时候就躲在了墙头屋檐下,眼睁睁看着他们安置好了所有人。
确定自己确实没有机会把何勇给弄走,这才不甘心的回去了。
本来她还想着趁今天确认了是何家所为,准备趁热打铁,把何勇弄走严刑逼供一番。
但这里的守卫太严了,她也只能再找机会了。
反正已经确认了目标,何勇也跑不了,不差这几天的时间。
如意悄无声息地翻回自家窗户时,已经半夜了。
周卫民最近是在卧室的地上打地铺,此时他本来已经等的有些迷糊了,结果看到一个黑影跃入,立刻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看到是这个“魔头”回来了,他这才稍微放了心,赶紧上前谄媚道:
“您回来了?要吃东西吗?我这就去准备!”
如意一直在盯着何勇,哪顾得上吃饭,闻言也就点了点头。
周卫民见状,赶紧去了厨房,过了十来分钟就端来了一碗鸡蛋面,还有两张烙饼和一盘炒菜。
如意没说话,只是接过碗筷,坐到桌边默默地吃了起来。
她确实饿了,吃饭的动作也比平时快了一些。
周卫民垂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如意的脸色。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放到桌上,声音带着谄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这是今天刚发的工资,还有这个月的各种票据…都…都在这儿了。您…您点点。”
这个时代工人的待遇是真好,才月初,活还没干呢,就把整个月的工资都发了。
如意抬眼瞥了他一眼,没立刻去拿信封,而是继续将最后一口面吃完,放下筷子。
这才拿起信封,不紧不慢地打开,等取出里面的钱和票据后,仔细清点了一遍。
“嗯,都对的上,没搞小动作!”如意点完,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周卫民现在每个月那四十多块的工资和票据她根本看不上,毕竟之前她已经搜刮了一大堆了。
但看不看得上和要不要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就又不一样了。
所以,在周卫民眼巴巴的眼神里,如意随意的把东西都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直到周卫民小心翼翼地来了一句:“那…那啥,我…我这个月…买…买菜的钱?你看?”
如意动作没停,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头也不回的问:“你不是自己有钱吗?毕竟,前一段时间不是还有钱去医院呢!”
周卫民听见这话头上的汗刷的就下来了,这段时间如意从来没提过他那天去医院的事情,周卫民还以为已经过去了,却不想今天在这等着自己呢。
他吞吞吐吐,绞尽脑汁想着解释的理由:“那…那啥,那…那不是…不是藏的…私房钱吗?”
“呵呵!”苏西冷笑一声,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腿也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我静静看你表演的样子,“你觉得我信吗?”
周卫民额头上的汗流的更快了,“这…那…不是…”
他语无伦次,张了好几次口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正准备再想想,但如意已经不想听了。
如意举起手,止住他还没出口的借口。
“趁着我今天心情好,你最好见好就收!你不会以为我这段时间没动手是心软了吧?”
“不…不,我知道错了!”周卫民非常丝滑的跪了。
如意这会正盘算着怎么收拾何勇,也懒得理他,只用下巴点了点桌子上刚吃完的碗筷。
周卫民立刻麻利的爬起来去洗碗。
一边洗碗还一边伸出袖子擦着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生怕自己今天的表现又要经历一番“蚀骨”之痛的折磨。
如意又坐了一会,直到周卫民洗完碗,小心翼翼的说水烧好了,她这才去拿衣服准备洗澡。
拿衣服的时候,她的目光在自己昨天换下来,今天已经洗干净晾晒好的衣服上看了看,又看了看屋子里擦的干干净净的家具和地面。
这才不咸不淡的说:“看你还算识相的份上,刚才的事就算了!希望没有下一次!”
周卫民如蒙大赦,腰弯得更低,连声道:“是是是!我知道了。这都是我该做的!”
如意拿着衣服走到卫生间门口,这才扭头看了眼周卫民,声音平淡的说:“哦,对了!你今天的活动还没开始吧?那这会正好合适!”
周卫民浑身一颤,立刻明白了意思。
“是…是!我明白!我这就…这就开始!”他连忙点头。
等如意进了卫生间,周卫民就立刻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凳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深夜的寂静中格外刺耳。
随即周卫民就扯开嗓子,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暴戾和厌烦:
“你个死婆娘!让你给我倒杯水怎么那么慢?!你吃屎去了!哭!哭!哭!一天天就知道哭!天天丧着个脸,看着就晦气!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废物!”
骂声又响又亮,足以穿透薄薄的墙壁,传到左邻右舍的耳朵里。
他一边骂,一边拿着东西故意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制造出更大的动静。
言语粗俗不堪,翻来覆去就是那些“扫把星”、“克夫相”、“不下蛋的母鸡”之类的恶毒诅咒。
骂几句,周卫民还要一人分饰两角,掐着嗓子喊两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之类的。
这场表演持续了约莫二十多分钟,直到如意从卫生间出来,周卫民已经骂得嗓子都有些哑了,累得气喘吁吁。
他偷瞄了一眼如意,见如意一边擦头发一边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他这才如释重负般地停止了叫骂,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真正的搏斗。
屋子外,隐约能听到有些人家关窗的细微声响,以及一声若有若无地叹息。
夜,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