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悠扬的背景音乐仿佛消失了,邻桌的谈笑声也退得很远。阿明和小陆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这个语出惊人的室友所占据。
“学过一点?”阿明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林哥,你管这叫‘学过一点’?那个法国经理都说你的口音比在巴黎待过三年的人还纯正!”
小陆也猛点头,掰着手指头数:“英语、法语、德语、日语……刚才点菜你还说了意大利语!这都五种了!而且听起来都跟母语似的!”
面对两人灼热的目光,林默只是将菜单轻轻推回到桌子中央,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工作需要,接触过几个国家的客户,就慢慢学了点。”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结合他展现出的语言水准,却显得格外苍白。什么样的“工作”需要同时精通这么多语言?又是什么样的“客户”需要用到从日耳曼语系到罗曼语系如此广泛的语言覆盖?
阿明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猜测——国际组织特工?隐秘的跨国商业巨子?还是某个古老家族的继承人?每一个猜测都比前一个更离谱,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林默身上这种种矛盾之处。
“林哥,”小陆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什么神秘组织听去,“你实话告诉我们,你是不是……那种秘密培养的特殊人才?就是小说里写的那种,懂十几国语言,身怀绝技,隐姓埋名体验生活的?”
林默闻言,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避重就轻:“你看太多小说了。”
这时,服务生开始上菜。其中一道是西班牙海鲜饭,服务生用带着口音的中文介绍菜品,提到了一种特殊的香料。
林默很自然地用流畅的西班牙语接话,询问了这种香料的产地和用法。他的发音优美动听,带着伊比利亚半岛特有的韵律,让那个明显是拉丁裔的服务生眼睛一亮,兴奋地用母语和他交流起来。
阿明和小陆再次目瞪口呆。
第六种了!
等服务生离开,阿明终于忍不住,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林默:“西、西班牙语!这又是怎么回事?也是‘工作需要’?”
林默拿起餐具,开始切面前的牛排,动作优雅从容。他抬眼看了看两个快要石化的室友,终于给出了一个稍微具体一点,却让谜团更深的解释:
“小时候家里请过几个语言老师。”他切下一小块牛肉,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小时候学过钢琴”一样,“后来自己到处走走,用的多了,就熟练了。”
家里请语言老师?还能“到处走走”?
这几个轻描淡写的词,在阿明心中勾勒出一个与他认知中截然不同的、属于林默的过去。那绝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提供的成长环境。
“所以……”小陆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林哥你到底会多少种语言啊?”
林默将牛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后,才在两人期盼的目光中,给出了一个让他们差点晕倒的答案:
“够用。”
又是这两个字!和之前回答身份问题时如出一辙!
阿明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无处不在的神秘感逼疯了。他看着林默优雅用餐的姿态,看着他那双握着刀叉、骨节分明的手——这双手能修理老旧的洗衣机,也能在手机上按下让商业巨头震颤的号码;这张嘴能说出地道的多国语言,却总是用最简短的词语来回避所有深入的探询。
“够用”是什么意思?是八种?十种?还是更多?
这一刻,阿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语言能力或许只是林默身上最不起眼的一个谜团。在这个看似普通的合租室友身上,可能还隐藏着更多、更惊人的秘密。
这顿原本为了表达谢意的饭,吃得阿明心事重重。他时不时偷瞄林默平静的侧脸,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咫尺天涯”。
林默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可他背后的世界,却遥远得让人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