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双手抱于胸前,若有所思的说:“想不到天下闻名的枪仙,私底下是这个样子的。”
无禅在一旁应承道:“确实没想到。”
雷无桀在一旁夸赞道:“这可真是太帅了!”
无心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看他们三个聊一宿,应该都不是什么问题。”
唐莲闻言,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他实在不好意思再看那几人,于是像只鸵鸟一样,迅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的尴尬。
雷无桀见状,赶忙迈步上前,一脸恭敬地向司空长风问好:“那个……枪仙前辈,在下是江南霹雳堂,雷家堡雷无桀,正要前往雪月城拜师学艺呢。”
司空长风随意地瞄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道:“嗯,小伙子,看上去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雷无桀一听,顿时兴奋得像要流出口水一般,满脸笑容,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一旁的萧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脸无语地伸手拉住雷无桀的胳膊,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边走边嘟囔道:“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他说我长得精神!”雷无桀被萧瑟拖着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这时,无禅也走上前来,先是向司空长风行了个礼,然后自我介绍道:“在下无禅,这位是我的师弟——无心。”
司空长风的目光随即转向一旁的无心,只见无心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标准的阿弥陀佛手势,然后也向司空长风行了个礼。
“让你们受苦了,本来我早就该到的,只是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旧相识,拉了拉家常,所以耽误了时间。”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无心,朝他一步一步走来。
“自废一身功力,也非常人所能做到,难怪忘忧这么看重你。”
无心的手缓缓放下,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寒意,质问道:“你也是来带我走的?”
司空长风站在不远处,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无心的眼睛,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着,然后说道:“不!雪月城特来此地,恭送叶安世回宗。”
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的耳边炸响。雷无桀等人惊愕地看着司空长风,就连一向沉稳的唐莲也不禁转过身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听到这句话,无心的心中猛地一跳,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缓缓地开口解释道:“我想回寒水寺……”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司空长风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再次重复道:“雪月城特来此地,恭送叶安世回宗!”
无心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的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下。他自小就在寒水寺长大,那里是他的家,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尤其是在忘忧大师离开之后,他对寒水寺的思念愈发强烈,渴望能够回到那个曾经温暖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缓缓地落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雷无桀等人定睛一看,齐声喊道:
“白发仙!”
司空长风的眼尾微微一扫,看向了白发仙,然后说道:“我刚刚说的那位旧相识,就是他。”
无心的目光也落在了白发仙身上,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不禁惊讶地念出了一个称呼:“莫叔叔。”
白发仙飞身向他而去,缓缓的站在他面前,打趣的说:“哼,一见我就跑不说,还下那么重的手。”
无心闻言,低头垂眉一笑。
“你还认我这个叔叔啊?”白发仙装作阴阳怪气的说。
无心:“莫叔叔武功这么高,我哪能伤得到你呀?”
白发仙看向身旁的司空长风说:“人我就先带走了,雪月城……不会后悔?”
司空长风思索一会儿,说:“还是那句话,雪月城不怕魔教,不怕天外天,更何况一个区区少年。”他的眼神缓缓看向一旁,露出悲伤神色的无心。
“走吧。”白发仙想要带着无心转身就走,雷无桀大声阻止道。
“等等!”
“小子,你想怎样?”
“你要带他走,可问过他同不同意?”无心听到这话,神色变得有些脆弱,没想到这个傻小子当着这个多人的面,还敢为他出头。
白发仙冷声说道:“他本就是天外天的少宗主,不回天外天,难道回那寒水寺吗?”
“那他若是真想回这寒水寺呢?”雷无桀为无心着想,他义正言辞的说。
“小子,你找死!当真以为我怕了那躲在雷家堡的雷轰不敢杀你?”
在几人僵持中,萧瑟走到无心的身旁,他想要无心说出自己的本意,“无心,你真的要走?”
无心看着他的眼神,也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何地,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
司空长风开口劝阻道“十二年的期约已满,你本该就走的,为何还犹豫呢?”
萧瑟目光看向他,开口说“锁山河之约,为期十二年,那期间他是质子,如今十二年期限已过,天地偌大,他想去哪就去哪儿。”
“说的没错,无心,你一句话,大不了我们再打一架!”雷无桀在一旁应承道。】
少白世界。
叶鼎之独自站在野外,神色悲伤,往日里他总会在此处挥洒汗水,将一套套凌厉的剑术练得虎虎生风。
可如今,那把曾经紧握在手中,仿佛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剑,孤零零地斜靠在墙角,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就如同叶鼎之此刻被阴霾笼罩的心。
他静静地伫立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不远处无心的脸上。无心正安静地站在那,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可这温暖的光却没能驱散叶鼎之心中的愧疚。
他就这样痴痴地看着无心,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悔恨,有无奈,还有深深的不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是静静地发呆许久,叶鼎之才缓缓回过神来,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苦涩:
“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们不要当父子了,成为我的孩子,让你都无法有自己的选择。”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的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沉重的分量。他想起无心自出生以来,便被卷入了这复杂的江湖纷争之中,从未有过真正的自由,从未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人生的道路。而自己,作为他的父亲,非但没有保护好他,反而让他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和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