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裂开的瞬间,热气冲了出来。我往前一跃,站在裂缝边上。玄光盾立刻飞出,插进岩缝边缘,青光一闪,喷出的热流被压了下去。
“不是敌人!”我大声说,“地脉不稳,别乱动!”
人群停了下来。有人还在发抖,几个伤员靠在一起,脸色发白。灰袍女修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抓着半张阵图,抬头看我。
“能稳住多久?”她问。
“一时半会塌不了。”我说,“你带人去查地底波动,看看有没有连到深处。”
她点头,叫了两个懂阵法的年轻人跟着她走。断臂少年扶着孕妇往边上挪,给她腾出位置坐下。孕妇喘着气,手一直没离开肚子。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群人。木板搭的棚子歪了一边,篝火被震得跳了一下,火星飞起来又落回去。刚才还安静的地方,现在全是低声说话的声音。
等大家稍微定下来,我走到中间:“今晚轮守照旧。受伤的不动,其他人两人为一组,前后岗各两班。”
没人应声。
狐族女子站在火堆旁,披着件旧斗篷,袖子缩在手腕上。她开口:“为什么又是我们值后半夜?前两天也是妖族守最冷的时候。”
散修联盟里一个穿黑衣的男子冷笑:“你们妖族夜视好,还不乐意?”
“我不是不守。”狐族女子盯着他,“是凭什么每次苦活都给我们?”
旁边一个蛇妖也站出来:“功法呢?说好一起修行,到现在连个基础吐纳都没给。”
我看着他们。之前分晶矿的时候没人说话,现在一点小事就吵起来。
我没有马上开口。他们在等我说话,但我得听清楚到底想争什么。
灰袍女修走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地下有空腔,可能连着旧矿道。要是再震一次,这边的地基会松。”
我转向她:“多久能布个预警阵?”
“最快两个时辰。”
“你去做。”我说,“材料不够就找我要。”
我又看向那群人:“聚灵草我只有一株,回气丹炼了三枚,给了最重的伤者。谁还能站,谁就得做事。我不分你是仙是妖。”
有人低头,有人咬牙。
狐族女子没退:“可我们也要安全。今晚这地都裂了,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塌?”
“所以才要一起修防。”我说,“你现在不想出力,等真出事时,别指望别人救你。”
她闭了嘴。
黑衣男子哼了一声:“说得轻巧。她一个女妖,能扛多重的东西?”
我没理他。转身从储物袋拿出一块石板,在上面画了几道线。
“这是简易护阵图。”我把石板递给灰袍女修,“用玄光盾做阵眼,能挡一次金丹初期的冲击。你今晚把它补进营地防线。”
她接过石板,手指摸到纹路时顿了一下:“这……是你那面盾的核心符文?”
“改过的。”我说,“只能用于防御,不能带走。”
她抬头看我一眼,收下了。
天快亮时,狼妖回来了。他浑身是土,脸上有擦伤,一进门就扑到我面前。
“外面有人。”他说,“十里外枯河床,四个黑袍人,围着那个独眼老东西。”
我停下正在刻阵纹的手。
“他怎么样?”
“左臂包着布,血渗出来了。他们摆了个沙盘,画的是咱们营地的布局。”
我站起来。
“其他人呢?”
“都在休息。没人发现我。”
我走到角落,把玄光盾取出来放在桌上。盾面有些发暗,昨晚压地裂耗了不少灵力。
“暂停采集任务。”我对灰袍女修说,“今晚加三班岗,前后各两人,中间巡哨一人。食物省着用,水每天只取一次。”
她记下。
“还要做什么?”
我想了想:“把能战的人都列出来。不管出身,只要能动手,都编进轮防名单。”
她点头走了。
我坐在火堆边,手里捏着那块护阵石板。表面的纹路还没刻完,边缘有点粗糙,划着手心。
营地里渐渐安静。白天的人开始轮流睡觉,伤员挤在棚子里,盖着破毯子。有个孩子咳嗽了几声,母亲立刻捂住他的嘴。
狐族女子坐在远处石头上,抱着膝盖。她没睡,眼睛一直盯着我这边。
黑衣男子走过她身边时啐了一口:“装可怜也没用。”
她没抬头。
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灰袍女修带回消息:预警阵布好了,地下震动频率降低了。
“暂时安全。”她说,“但要是有人故意引动地脉,阵法撑不了多久。”
我问:“需要多少灵石维持?”
“一天五块中品。”
我从储物袋取出一堆晶矿,挑出六块放她手里:“先用这些。不够再说。”
她走后,我靠在木板墙上闭眼。脑子很累,身体更累。左手还是麻的,昨晚强行催动玄光盾留下的问题没好。
傍晚时分,狼妖又来报信:“枯河那边的人走了。但留下了一个标记——赤脊盟的旗角,插在河边石头缝里。”
我知道那是冲我来的。
我走进营地中央,拍了三下手。
所有人陆续出来,站在火堆周围。
“外面有人要来找麻烦。”我说,“就是昨晚那个首领,他没死,还找了帮手。”
底下一片静。
“他们会来抢东西,或者杀我们立威。我不保证能挡住每一次攻击。但我保证,只要我还站着,就不会让营地塌。”
没人说话。
断臂少年抬起头:“我们要怎么打?”
“先防住第一波。”我说,“然后看情况反击。”
灰袍女修问:“如果他们用地脉?”
“那就让他们先动手。”我说,“我们躲在阵后,等他们耗力。”
蛇妖突然开口:“功法的事呢?你说过不分仙妖。”
我看他:“你想学什么?”
“至少有个正经炼气法门。”
我想了想,从系统空间调出一本薄册子。封皮是灰色的,没有名字。
“这是基础导灵诀。”我把册子递过去,“每人一份,明天开始教。但必须通过测试才能领全本。”
“什么测试?”
“能不能记住路线,能不能守岗,能不能在危急时听命令。”我说,“这不是施舍,是交换。”
他接过册子,没再说话。
夜深了,火堆只剩余烬。我坐在原来的位置,手里还在刻那块石板。最后一道纹路差一点完成。
灰袍女修走过来,低声说:“有人在背后议论你。”
“说什么?”
“说你根本不想带我们,只是拿我们当炮灰。”
我停下动作。
“你觉得呢?”
她看着我:“我不知道。但你把盾的符文给了我们,这不像假的。”
我点点头。
远处传来一声低响,像是石头滚落。可能是风,也可能是别的。
我握紧石板,指尖碰到未完成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