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玉匣，转身走下高台。西北查探的小队已经回来，石板被封在灵木箱中，由两名弟子抬着。我没打开看，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人聚齐。
高台边缘的阵旗还在冒烟，昨夜五场战斗留下的痕迹没来得及清理。我站在中央，声音传出去：“所有人，到主台集合。”
话音落下不到半炷香，三十多名核心成员陆续赶到。有负责炼器的，有管药堂的，还有主持阵法和巡防的。他们身上多少都带着伤，但没人请假。我知道他们在等我说什么。
“北荒有个地方要开了。”我直接开口，“裂渊之下，有一座无名碑，月光照出影子的时候，门会出现。”
底下有人低声说话。一个年轻弟子问：“那地方有什么？”
“不清楚。”我说，“但能确定的是，已经有别人往那边去了。系统标记了一个移动光点，速度不慢，估计也是冲着遗迹去的。”
空气一下子紧了。有人皱眉，有人交换眼神。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之前我们打下的地盘，好几次都是刚动手就被别的势力抢了先。这次不一样，机会只给一次。
系统提示浮现：【如何统筹有限资源，确保探索行动万无一失？】
题目来了。我盯着它，脑子里过了一遍镇元子教过的种植调度法。种灵根要分阶段浇水施肥，打仗也一样，东西不能乱堆，得按轻重缓急来。
答：“分阶备物，轻重有序；人尽其能，阵器相辅；预留退路，以防变局。”
答案确认通过，眼前立刻弹出一份清单。三十七类物资，分成三级。一级是必须带的，比如破禁锥、隐匿符衣、探阵罗盘；二级是备用消耗品，像回气丹、护神散；三级是应急工具，包括临时结界桩和传讯玉符。
我把清单投影到空中，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炼器组听令，今天之内把所有护甲修好，特别是上次大战损毁的那批。加装一道隐息阵纹，尽量减少灵气外泄。”
负责炼器的老张点头记下。
“药堂准备五十份稳定心神的丹药，再配三十瓶驱邪水。路上可能会遇到残留禁制，别让人中途出问题。”
药堂执事应了一声，提笔记录。
“阵法师重新校准预警阵盘，我要它能在十里外感应到异常波动。另外，每人发一块联络玉牌，出发后每两个时辰报一次位置。”
阵法组长站出来问：“要不要设接应点？万一进不去或者被困，总得有人在外面策应。”
我想了想说：“设。在裂渊外围三百里处安排两队人驻守，带足补给和传送符。如果七天内没有消息，自动启动撤离程序。”
命令一条条下达，现场很快动了起来。有人跑去库房清点物资，有人开始画符，还有人在调试阵盘。营地一下子忙成一片。
可我还是注意到角落里几个弟子脸色不对。其中一个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又是遗迹……上次去古洞府，三个师兄没回来。”
这话传开了，周围气氛又沉了一截。
我知道不能再拖。伸手一召，七宝玲珑塔浮到掌心。轻轻一震，塔身泛起微光，画面浮现出来——那是和麒麟族决战的场景。火光冲天，战旗碎裂，一名弟子为掩护同伴，硬扛下一击，胸口塌陷下去也没松手。
所有人都安静了。
“我们不是为了抢东西。”我收起塔，声音没提高，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楚，“每一次拼命，都是为了让活下来的人走得更远。这次去北荒，不是贪机缘，是给我们自己争一条出路。”
没人再说话。
系统再次提示：【如何在团队中树立共同信念？】
我闭眼回想红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心不是靠命令绑在一起的，是靠一起扛过的事连起来的。
答：“以过往共历为镜，以未来共愿为灯，明危知机，同舟共济。”
答案通过，一道淡金色符令从识海升起，落在我手中。巴掌大，正面刻着“同”字，背面有细密纹路连接着七个点，代表七个职能小组。
我把符令交给阵法总执李坤：“你拿着它。队伍行进时激活，能让彼此感知位置和状态。别弄丢，也别私自关闭。”
他郑重接过，贴身收好。
这时，西北带回的石板被抬到了台前。箱子打开，露出一块灰黑色石板，表面刻着几道弯曲的线，像是某种机关图。
一名阵法师上前查看，手指刚碰到石面，整块板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下去。
“这纹路……”他抬头看我，“像是守护阵的触发结构。如果没错，这类机关通常配合血脉或令牌开启。我们手里那个灯笼残骸，可能就是钥匙之一。”
我点头。看来这块石板确实和遗迹有关，但还不足以改变计划。
“把它带回研究室，找懂古文的仔细辨认。主力按原定时间出发，不推迟。”
当晚，我巡视营地最后一圈。各组都在赶工，炼器房火光未熄，药堂飘着苦味，阵法区的地面上画满了新符纹。物资已经打包好，整齐码放在仓库门口，上面贴着标签。
我走到高台边缘，望着北方。乌云压得很低，风从远处卷来沙尘。十二天后就是满月，时间卡得死死的。
回到主营帐，我取出玉匣放在桌上。灰烬还在里面，微微发亮。只要它不灭，我们就还有机会找到入口。
正要坐下调息，外面传来脚步声。是负责情报的陈林。
“刚才收到最新消息。”他递上一枚玉简，“北荒方向的灵气波动增加了。不止一个队伍在靠近，其中一支走得很急，路线直指裂渊。”
我接过玉简看完，放下。
“通知所有人，明天再检查一遍装备。后天辰时整队出发，不准迟到。”
他走后，我坐在灯下没动。帐篷外传来搬运箱子的声音，还有人在核对名单。一切都在推进，没有人懈怠。
但我清楚，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
第二天清晨，最后一车物资运进仓库。护甲全部修复完毕，丹药封装完成，阵盘校准到极限。联络玉牌一人一块，全都充好了灵力。
中午时分，全体成员列队于高台前。三百多人，整整齐齐站在那里。有些人脸上有疤，有些人的手臂还缠着绷带，但他们的眼神都很稳。
我走上台，看着他们。
“三天后，我们进入北荒。目标是裂渊下的遗迹。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可能是功法，可能是法宝，也可能什么都没有。但我可以保证一点——我会让每一个进去的人，都有机会活着出来。”
没人欢呼，也没人质疑。他们只是站着，像山一样。
我最后说道：“记住规则。不得私藏所得，不得擅自离队。谁破坏规矩，回来之后按律处置。”
说完，我转身走下高台。
营地灯火通明，队伍已完成集结。所有人都在等待出发那一刻。
我站在帐篷口，手里握着玉匣。
风从北方吹来，掀起了帐帘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