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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江渡口·枯枝惊雷

“呜——呜——”

元军船队逼近的号角如同地狱爬出的呜咽,在泼天暴雨中震荡。兀良合台立在狰狞楼船之首,脖颈暗红鳞片随他嘶哑的咆哮翕张:“昆州余孽…李极的女儿…还有那条老狗…魂飞魄散吧!”他手中那面吸饱了怨灵的万魂帆血光暴涨,无数扭曲鬼影尖啸着撕裂雨幕,直扑渡口马车!

死亡腥风扼住咽喉。李月露瞳孔中最后一点微光被鬼影的血色淹没,灵魂枯井再榨不出一丝力气。赵铁鹰怒吼着想用身体去挡,重伤之躯却只挣起半寸便重重跌落泥泞。

千钧一发!

一点凝练如朝阳初绽的粉白光芒,毫无征兆刺破渡口上空的阴霾!苏夕瑶隔江点出的一指“桃灵寂灭”,后发先至!光流过处,扑近的怨灵鬼影如雪沃沸汤,嗤嗤湮灭,瞬间清出一条生路!粉白光束毫不停滞,如神罚之矛,调转锋芒直刺楼船上妖气冲天的万魂帆!

“不——!”兀良合台惊骇欲绝的嘶吼被淹没。

噗嗤!

粉白流光精准洞穿森白骨幡!

“嗷——!!!”

万魂帆炸裂的尖啸是亿万怨魂最后的哀嚎。污秽血光混着骨屑铁片轰然爆开,兀良合台持幡的右臂连同半边肩膀瞬间化作血雾碎骨!庞大妖躯被巨力狠狠掼在甲板上,玄黑重甲崩裂,暗红妖血狂喷!

“将军!”楼船之上一片大乱。

渡口死寂。王岩扶住几乎瘫软的李月露,赵铁鹰浑浊眼中映着那团未散的血雾,喉头滚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劫后余生的战栗顺着被雨水泡透的骨髓蔓延。

几乎同时,江心传来最后一声饱含滔天怨毒的蛟吼:“…血枫林…吾主…复仇…你…逃不掉!”

轰——!

青蛟残魂彻底崩散,墨绿光点被狂风暴雨撕碎吞噬。

肆虐数百年的妖魔,终化尘埃。

桃花岛·根须囚牢

“呃啊!”

付无咎身体剧震,鲜血再次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根须剑狱绞杀青蛟的反噬如万针攒刺,顺着与桃树王相连的根脉狠狠扎入识海。左眼那仙界法则的冰冷壁垒被这剧痛冲击,幻痛陡然尖锐如刀劈斧凿,视野里最后一点光亮都开始摇晃。

“付无咎!”楚云州的声音穿透耳鸣,一只手已死死抵住他后心,沛然温和的真元强行渡入,稳住他行将溃散的气机。“撑住!那杂碎将军还没死透!”

付无咎仅存的右眼艰难聚焦。渡口方向,元军楼船上兵荒马乱,兀良合台虽重伤濒死,可那数十艘狰狞战船正破开怒涛,如同闻到血腥的鲨群,直扑孤立无援的李月露三人!强弓劲弩在雨幕中泛着死亡的冷光。

“月露…” 付无咎挣扎欲起,却被脏腑撕裂的剧痛钉在原地。混沌剑魄黯淡无光,连手中“镇妖”古剑都沉重如岳。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扼住了他——力量在握,却咫尺天涯!

“收心!”

苏夕瑶冷澈的声音如冰泉灌顶。她凌空立于桃树王主干前,月白纱衣无风自动,双手结印快如幻影。随着她印诀牵引,桃树王巨大的根系在泥土下发出沉闷的咆哮,岛屿外围那些被青蛟自爆冲击得七零八落的“万木森罗”再次疯狂生长!焦黑的断藤抽出新枝,化作更粗更锐的木矛毒刺,暴雨般射向逼近的元军船队!

噗!噗!噗!

箭矢般的木矛穿透雨幕,狠狠扎进最前方几艘战船的船体!元军士兵的惨嚎被风雨撕碎。然而船队只是微微一滞,更多战船悍然撞开漂浮的碎木,弩机绞紧的吱呀声令人齿冷!

“挡不住太久!”楚云州桃花眼眯起,扫过自己那艘船体凹陷、彻底哑火的风雷星槎,又看向江面密密麻麻的敌船,最后落在付无咎苍白的脸上,“你的‘根’,能伸多远?”

付无咎瞬间明悟!他强忍剧痛,再次将心神沉入《桃灵化生诀》,意识顺着身下巨大的根须疯狂蔓延,穿过岛屿土壤,刺入青江浑浊的江底淤泥!

感知在黑暗的江水中延伸。无数沉船的朽木、嶙峋的怪石、缠绕的水草…掠过他的意识。终于,他“触碰”到了!那是元军楼船投下的巨大阴影,以及船底附着厚厚苔藓和藤壶的坚硬木壳!

“够…得到!”付无咎牙缝里迸出字眼,双手猛地插入身下盘结的根须,混沌剑魄仅存的力量混合着苏夕瑶渡来的桃花本源,不顾一切地灌注进去!

青江之下,淤泥翻涌!数条水桶粗细、覆盖着暗沉木纹与土黄光晕的巨型根须,如同被唤醒的远古地龙,破开江底,带着碾碎岩石的沉闷轰鸣,狠狠缠向兀良合台所在楼船的船底龙骨!

咔嚓!轰隆——!

楼船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烈倾斜!甲板上元军惊叫着滚作一团!兀良合台被这突如其来的剧震掀飞,重重撞在残破的船舷上,又一口妖血喷出!

青江渡口·无弓之箭

“上!杀了他们!为将军报仇!”一名妖化千户眼珠赤红,脖颈鳞片密布,挥刀狂吼。数艘蒙冲快艇如同离弦之箭,劈开浪涛冲向渡口!艇上元军弯弓搭箭,淬毒的箭镞在阴雨中闪着幽蓝的光,死死锁定泥泞中的马车!

“保护小姐!”王岩目眦欲裂,拔出腰刀横在车前,单薄的身影在钢铁洪流前如同螳臂。

“月露丫头…”赵铁鹰挣扎着半跪起来,将李月露死死护在身后,老将军脊背弓起如受伤的怒虎,浑浊眼中是玉石俱焚的决绝。

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李月露背靠着冰冷的车辕,怀中那顶旧斗笠的桃花绣纹已被雨水和血(她自己咳出的淡金血沫)洇湿。识海里空荡死寂,军魂赤气微弱得如同狂风中的火星。她看着王岩颤抖却紧握刀柄的手,看着赵伯伯塌陷肩甲下渗出的暗红,看着快艇上元军弓弩手狰狞的面孔和拉满的弓弦…

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烧尽一切的荒芜。

父亲浴血昆州城头的背影在眼前碎裂…

燃魂一箭湮灭元军铁骑的炽白光焰在记忆里灼烧…

还有夕瑶姐姐隔江点碎万魂帆的那道粉白流光…那是守护的力量!并非源于神佛,而是源于人心中那点不肯熄灭的火!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远比军魂煞气更古老更本源的炽热洪流,猛地冲垮了灵魂枯竭的堤坝!那并非力量,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意志——守护!守护眼前这两个以命相护的人!守护这冰冷世间最后一点暖意!

嗡——!

她黯淡的瞳孔深处,一点赤金如同涅盘的火焰,轰然重燃!没有覆盖全身的光焰,没有赤凰弓的虚影,所有残存的力量被压缩、凝练,尽数灌注于那双燃烧的眼眸!

快艇已近在咫尺!弓弦即将松开!

李月露的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猛地挣脱赵铁鹰的庇护,向前扑出!泥水溅起!她看也不看脚下,右手五指在泥泞中一抓、一握!

一根被江水泡得发白、半埋在淤泥里的弯曲枯枝,被她死死攥在掌心!枯枝粗糙,一端尖锐如喙!

没有弓!她便以身为弓!

没有箭!这枯枝便是她的意志之箭!

“杀——!!!”

冰冷的厉啸撕裂风雨!李月露燃烧着赤金火焰的双眸死死锁定快艇上那名挥刀的妖化千户!虚握枯枝的右手,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做出了一个挽弓怒射的姿态!灵魂深处那点不肯屈服的军魂煞气,混合着守护的决绝,化作无形的弓弦,被她狠狠拉开!

咻——!!!

手中枯枝脱手!

没有破空厉啸!那根苍白脆弱的枯枝离手瞬间,仿佛被无形的意志之火包裹,化作一道微弱的、却凝练到刺目的赤金流光!速度超越了肉眼!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

噗嗤——!

快艇之上,那名正欲挥刀下令的妖化千户,眉心突兀地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焦黑孔洞。他脸上的狰狞和眼中嗜血的红光瞬间凝固,动作僵在半空。下一秒,细密的赤金裂痕从他眉心孔洞处蛛网般蔓延全身!

轰!

整个人如同被内焚的干柴,由内而外爆成一团赤金火焰!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化作飞散的焦黑灰烬,被狂风暴雨卷得无影无踪!

快艇上所有元军,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动作僵死,骇然望着首领凭空消失的位置。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所有凶性。

李月露射出这一“箭”,眼中赤金火焰骤然熄灭,身体如同抽去所有骨头的布偶,软软向后倒去。

“丫头!”赵铁鹰肝胆俱裂,猛地扑上前将她接住。怀中少女气若游丝,面如金纸,嘴角却挂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冰冷的弧度。

桃花岛·碧血燃毒

付无咎的心神死死系于江底那几条缠绕楼船龙骨的巨大根须上。元军战船正疯狂劈砍凿击着这些坚韧的“锁链”,巨大的反震之力顺着根须传导回来,每一次都让他如遭重击,口鼻溢血。

“这样下去不行!”楚云州一边渡送真元稳住付无咎,一边焦急地看向渡口方向。李月露那惊天一“箭”震慑了元军,但也耗尽了最后生机,危在旦夕!而更多的战船正绕过被根须困住的楼船,如同闻到血腥的鬣狗,从侧翼包抄渡口!

“毒…”苏夕瑶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凝重。她悬浮于桃树王前,纤白的手指正虚按在一条从江底缩回的粗壮根须末端。那原本流淌着土黄光晕的根须表面,竟附着着一层粘稠蠕动、散发着腥甜与污秽气息的墨绿色液体——青蛟残魂崩灭时飞溅的妖血毒髓!

毒髓如同活物,正疯狂侵蚀着根须坚韧的木甲,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甚至试图沿着根须向桃树王本体蔓延!一丝丝墨绿毒气已从根须末端飘散出来,所过之处,连空中飘落的粉白光雨都变得黯淡。

“蛟毒反噬!”楚云州脸色一变,“这孽畜死了还要作祟!”

付无咎也通过根须感知到了那股跗骨之蛆般的污秽侵蚀,左眼幻痛骤然加剧,如同毒针攒刺。他猛地看向苏夕瑶:“斩断它!”

“斩断?”苏夕瑶眸光扫过那连接岛屿地脉的核心根须,声音冰寒,“此根深植地脉灵眼,断则伤及本源。”

她不再多言,双手印诀陡然一变!周身浩瀚的桃花岛本源之力如同沸腾的江河,尽数涌向那截被毒髓污染的根须!粉白光芒大盛,带着净化的意志,狠狠冲刷向那层粘稠的墨绿毒髓!

嗤——!!!

如同滚油泼雪!粉白光芒与墨绿毒髓激烈交锋,爆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和阵阵腥臭黑烟!毒髓剧烈蠕动挣扎,竟一时难以被彻底净化!根须在两种力量的撕扯下痛苦颤抖。

付无咎心念电转,瞬间明悟苏夕瑶的意图——净化需时间,而渡口危在旦夕!他强提最后一口剑魄之气,右眼死死盯住那截污染根须,将仅存的心神之力,混合着《桃灵化生诀》沟通草木的意志,狠狠刺入!

不是对抗毒髓,而是…沟通!

根须的每一丝木纹,每一缕被毒髓侵蚀的痛苦,都清晰地反馈回来。他引导着苏夕瑶浩瀚的净化之力,如同最高明的医师,精准地切割、包裹、冲刷着每一寸被污染的“血肉”!粉白光芒在他意念的引导下,效率陡然倍增!

苏夕瑶冰冷深潭般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付无诀苍白脸上那全神贯注的轮廓。她输送的本源之力没有半分迟疑,甚至更加磅礴汹涌。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一种无形的、建立在生死与共之上的信任与默契,在毁灭的风暴中悄然生成。

终于!

嗤…!

最后一缕顽固的墨绿毒髓在粉白光芒的包裹下不甘地化为黑烟消散!那截根须虽留下大片焦黑腐蚀的痕迹,却保住了根本。苏夕瑶立刻引动地脉生机注入,焦痕处缓缓萌发出微弱的绿意。

“渡口!”付无咎喘息如风箱,右眼布满血丝,却猛地指向对岸。

血枫林·深渊之瞳

青江下游,距战场百里之遥。

一片死寂之地。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低垂得仿佛要压垮大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陈腐血液混合的腥甜,吸一口便令人作呕。大地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如同被鲜血反复浸透、干涸。在这片猩红大地的中心,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枫林无声矗立。

这里的枫树,高大得超乎想象,扭曲的枝干虬结如鬼爪,直刺铅灰色的天穹。它们的叶子,并非秋日的火红,而是一种粘稠、厚重、仿佛随时会滴落下来的…暗红近黑!如同凝固的污血。

没有风,死寂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只有偶尔,那些暗红的血枫叶会无风自动,发出极其细微、如同无数生灵在梦魇中痛苦呻吟的沙沙声。林间弥漫着稀薄却凝而不散的暗红雾气,丝丝缕缕,如同有生命般在扭曲的树干间缓缓流淌。

这里,便是青江流域所有生灵谈之色变的绝地——血枫林。

此刻,在血枫林最幽暗的核心深处。

空间,在无声地扭曲、塌陷。

那并非物理的破碎,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畸变。光线在那里被吞噬、弯折,形成一片绝对黑暗、连神识都无法探入的诡异区域。这片黑暗的中心,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

无法形容其巨大与恐怖。它仿佛镶嵌在虚无本身,没有眼睑,没有瞳仁,只有一片缓缓旋转的、由纯粹混乱、堕落、吞噬意志构成的暗红漩涡!漩涡深处,是比深渊更深的黑暗,倒映着宇宙星河的冰冷毁灭。

青蛟残魂最后那声充满怨毒的呼唤,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在这只眼睛下方的深渊中,荡开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青…蛟…”

一个无法用人类语言描述的、仿佛亿万生灵痛苦呓语叠加而成的混沌意念,在这片法则扭曲之地缓缓回荡。这意念古老、冰冷,带着一种对生命本质的漠然和…一丝被惊扰的、极其细微的…兴趣?

暗红的漩涡之眸微微转动了一下。

目光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狂暴的风雨,落在了百里之外——那青江怒涛之上,桃花岛粉白结界闪烁之地,以及渡口马车前那个被老者护在怀中、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少女身上。

在李月露燃魂射出那惊天一“箭”、意志之力达到顶峰的瞬间,漩涡之眸的旋转,似乎…极其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随即,那混沌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

“凡…魂…火…”

“祭…品…”

漩涡之眸缓缓阖拢。

那片法则扭曲的黑暗区域也随之隐没。

血枫林恢复了死寂。只有那些暗红的血枫叶,无风自动的沙沙声,似乎…更密集了一些。一丝比发丝更细、却凝练到极致的暗红雾气,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一株最高大的血枫树顶端的叶片,逆着风雨,向着青江战场的方向…飘荡而去。

青江渡口·凡骨擎天

“稳住!放箭!射死他们!”元军战船上的百夫长嘶声力竭,压下对李月露那恐怖一“箭”的恐惧。数艘蒙冲快艇再次逼近,弓弦绞紧声刺耳。

赵铁鹰将昏迷的李月露死死护在身下,独臂紧握一把捡起的断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迫近的死亡。王岩嘶吼着挥刀格开一支流矢,虎口崩裂。

就在毒箭即将离弦的刹那!

轰!轰!轰!

青江怒涛毫无征兆地炸开!数条覆盖着厚厚苔藓与暗沉木甲、粗如巨蟒的狰狞根须破水而出,如同上古巨神的鞭子,带着碾碎山岳的狂暴力量,狠狠抽在逼近渡口的几艘蒙冲快艇上!

咔嚓!哗啦——!

木屑纷飞,艇体瞬间解体!艇上元军如同下饺子般惨叫着坠入汹涌的江涛,瞬间被怒浪吞没!

“是桃树!那妖树的根!”元军惊恐大哗。

付无咎的意志在燃烧!每一根破水而出的根须都像是他肢体的延伸,每一次抽击都榨取着他残存的生命力。他右眼赤红,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口中鲜血不断涌出,滴落在身下盘结的根须上。

“够了!付无咎!你会死的!”楚云州厉喝,渡入的真元如同泥牛入海。

“不够!”付无咎嘶吼,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他“看”到更多的元军战船正从侧翼包抄,试图登陆!“苏夕瑶!送他们…过去!”他用尽最后力气嘶喊。

苏夕瑶立于桃树王前,绝美的脸庞如同冰雕。她深深看了一眼付无咎因透支而扭曲的侧脸,双手印诀如莲花绽放!岛屿边缘剧烈波动的粉白结界猛地向内收缩,在渡口正前方的江面上,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短暂而相对平静的通道!通道尽头,正是赵铁鹰三人所在的马车!

“走!”楚云州瞬间明悟,一把架起几乎虚脱的付无咎,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岸边停泊的小舟!同时对着渡口厉啸:“王岩!驾船!过江!”

王岩如梦初醒,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将昏迷的李月露抱起塞进马车,独臂的赵铁鹰咬牙跃上车辕,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

“驾——!”

马车在泥泞中疯狂前冲,冲向那条由桃树王力量开辟的生命通道!

元军战船上的强弩终于咆哮!密集的箭雨撕裂雨幕,覆盖向马车和那条通道!

“休想!”楚云州厉喝,人在半空,玉骨折扇猛地展开横扫!“巽风壁!”

数道青色风墙在箭雨路径上凭空生成!噗噗噗!箭矢深深扎入风墙,被狂暴旋转的罡风绞碎大半!仍有漏网之鱼穿透!

噗嗤!一支劲矢狠狠穿透拉车健马的脖颈!马匹悲鸣着轰然倒地!马车在惯性下狠狠倾斜,半边车轮陷入泥坑!

“小姐!”王岩目眦欲裂,扑过去死死用肩膀顶住即将倾覆的车厢!赵铁鹰被甩出车外,挣扎着爬起。

更多的箭雨倾泻而下!死亡阴影再次降临!

就在这瞬息之间!

一道月白的身影如同惊鸿,穿越战场,落在了即将倾覆的马车之旁!苏夕瑶!她甚至没有看那漫天箭雨,只是伸出纤白如玉的手掌,轻轻按在了深陷泥泞的车轮之上。

嗡——!

磅礴而温和的粉白光芒瞬间包裹住整个车厢!光芒之中,无数细小的桃花虚影流转生灭!沉重的车厢连同车厢内的李月露,如同失去了重量,被这光芒轻柔托起!

“走!”苏夕瑶清冷的声音不容置疑。

王岩和赵铁鹰被这神迹般的力量震撼,随即爆发出狂喜!两人合力,连拖带拽,护着那被粉白光团包裹的车厢,冲入江面通道!

箭雨追至通道边缘,却被一层无形的粉白结界阻隔,徒劳地激起圈圈涟漪。

楼船甲板上,半边身子被妖血浸透的兀良合台,挣扎着用独臂撑起身体。他那双暗红的竖瞳,透过漫天风雨,死死盯着那道月白的身影,最终落在了被粉白光团包裹、正渡江而去的马车上。怨毒、贪婪、以及一丝对那纯净本源力量的渴望,在他眼中疯狂燃烧。

“桃…花…岛…”他破碎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布满鳞片的脸上扭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本源…是我的!”

桃花岛·劫后余烬

风雷星槎残骸旁,篝火噼啪作响,艰难地驱散着劫后的湿冷与血腥气。

付无咎背靠着一块冰冷的岩石,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楚云州盘坐于他身后,双掌抵住其背心,精纯的真元源源不断地输入,试图修复他千疮百孔的经脉和枯竭的剑魄。每一次真元流转,都引动付无咎身体细微的痉挛,那是力量透支到极限、濒临崩溃边缘的征兆。

苏夕瑶静静立于桃树王主干之下,月光般的纱裙沾染了泥点和暗红的血渍(净化蛟毒时溅上的),不复纤尘不染。她微微仰头,望着树冠深处。那里,几片新生的嫩叶边缘,竟染上了一丝极其细微、不祥的…墨绿纹路。青蛟毒髓的侵蚀虽被强行遏制,污秽却已悄然渗入本源,如同跗骨之蛆。岛屿的生机,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阴影。

篝火另一侧,简陋的担架上,李月露安静地躺着。雨墨上仙注入的那道仙灵本源如同微弱的烛火,勉强维系着她枯竭的识海和破碎的躯体,让她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机。赵铁鹰断臂处草草包扎的布条已被鲜血浸透,他靠坐在担架旁,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李月露苍白的小脸,仿佛一尊沉默的石像。王岩沉默地添着柴,火光在他疲惫而坚毅的脸上跳动。

压抑的寂静笼罩着众人。江对岸,元军战船并未退去,如同盘旋的秃鹫,灯火在雨幕中明灭不定,威胁并未解除。

“咳咳…”付无咎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他艰难地睁开仅存的右眼,视线模糊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昏迷的李月露身上,嘶哑地问:“她…怎么样?”

苏夕瑶的目光从树冠收回,落在他脸上,声音清冷依旧,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寒:“本源枯竭,魂火微弱。仙灵本源吊命,需静养,亦需…契机。” 她顿了顿,补充道,“她最后那一击…是意志的极尽燃烧。非功法,是心火。”

付无咎沉默。心火…以凡人之魂,引军魂煞气,枯枝为箭…那已超越了力量的范畴。他想起自己左眼被封、初得根须感知时的落差与不甘,想起苏夕瑶那句“换一种方式,或许看得更远”。

“天道…不仁,”他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劫后淬炼出的冰冷沉凝,“以万物为刍狗。神佛…亦不会垂怜。”他染血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身旁“镇妖”古剑冰凉的剑脊,感受着剑格星辰印记的微弱脉动,“能救我们的…唯有…手中之剑,心中…不屈之火。”

楚云州输送真元的手微微一顿,桃花眼中掠过复杂光芒。风流倜傥的天神殿少主,此刻脸上沾着烟灰和血污。他想起父亲楚雄安与殿同焚的背影,想起自己驾驭星槎穿梭战场的责任,想起李月露那燃尽芳华的一箭…过往的玩世不恭被这场血与火的洗礼层层剥去,露出内里从未磨灭的担当。

“不错,”楚云州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前所未有的坚定,“管他神佛妖魔,管他天命谶言!路在脚下,剑在手中!我楚云州…奉陪到底!”他看向付无咎,又看向苏夕瑶,最后目光落在李月露身上,“我们带她回来,就一定能让她醒来!”

赵铁鹰布满血丝的眼珠动了动,看向这几个伤痕累累却脊梁挺直的年轻人,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那只独臂,更紧地握住了担架的边缘。

苏夕瑶没有回应楚云州激昂的话语。她只是再次抬眸,望向青江下游那被无边雨幕和夜色笼罩的方向。血枫林…青蛟临终怨毒的诅咒在她心头萦绕。那只藏于林中的“主上”之眼,虽只惊鸿一瞥,却留下了比青蛟恐怖百倍的冰冷印记。

一丝比发丝更细、几乎溶于夜色的暗红雾气,正逆着风雨,悄无声息地穿透桃花岛外围尚未完全修复的结界缝隙,如同最阴险的毒蛇,贴着地面,向着桃树王主干下方、那截曾被蛟毒侵蚀、刚刚萌发微弱绿意的根须…悄然缠绕而去。

无人察觉。

只有桃树王最顶端一片新生的嫩叶,无风自动地轻轻一颤,边缘那丝墨绿纹路,似乎…又深了微不可察的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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