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莺了解了王凌投奔他的动机后,便询问起了王凌的家事,毕竟,与王凌此等特殊人才共事,知根知底更好。
王凌丝毫不隐瞒,便把家事缓缓道来。
当时,皇子派赴往璇州的大量官吏被刺杀了个七七八八,尤其是皇子派的砥柱之臣刘通州之死震惊朝野。越王派的镇星军嫌疑最大,皇子派便聚在一起商议,定下了铲除越王派的目标。
但计划分化为两种。一为暗中扶持势力,比如文司马便是其中一支,待将来羽翼丰满之时,起兵讨之。二为立刻刺杀,强行扶持二皇子登基。
徐徐图之一方以林相为首,激进一方便唯有我父一人,家父与刘大人莫逆之交,实在不忍刘大人死不瞑目。众皇子派高官皆反对我父,称风险太大,又会暴露实力。
我私下曾劝说过家父,此次刺杀案兴许不是镇星军所为,现场留下代表镇星军的兵刃作为凶器不是太明显了么,越王要真要刺杀,不会留下这么显而易见的证据,也许是幽人谋划,刻意挑拨离间。
往常幽人绝不会这么做,可如今幽人的国师可是曌人,还不知为何人,从开战以来幽人奇袭枢州,幽人有了简单的文字与攻城器械,再到乌人参战,直至枢州彻底沦陷,这些事件皆有这叛国曌人谋划的痕迹。
故此,这刺杀一案很有可能是此人谋划,目的就是让我曌国内斗,消耗元气。
家父说他自己晓得,亦想过此事许是幽军所为。但就这么下去,皇子派被越王派彻底铲除是早晚之事,必须奋起反抗。
正好利用此番刺杀案。无论璇州官员是谁刺杀的,已然不重要了,此番便把这帽子强行扣在越王派头上。
这些皇子派官员家大业大,做事畏首畏尾,舍不得身后庞大的家族与财富,只会步步苟且退让。既然无人敢做此事,那家父便要做这第一人,虽死无憾!
家父自知,仅靠一股悍匪的刺杀,成功的把握并不大,但这也是如今能立刻找到的所有战力,家父以重金许之,最后,果然还是失败了。
家父认为刺杀杨玄之事必须要有人率先站出来,开了这个先河,如此,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如此,家父以家族的覆灭为代价,开了刺杀杨玄的头,希望后人能效仿,为国除贼。
为了计划不会提前泄露,也为了不引起越王派警觉,家父仅把此事告知于我,让我带着祖母、娘亲提前逃亡,整个计划,亦只有我父子二人知晓。
我不从,希望家父徐徐图之,家父坚决,以断绝父子名义为威胁将家族复兴之事托付于我。
无奈之下,我只能遵从,含泪跪别家父,瞒着祖母、娘亲,只带两个心腹护卫,以出城游玩的名义离开了天权城。若是当时将全家家小带出城去,必然会惊动越王派,提前暴露。
最终,我父以及那几位姨娘、庶出的兄弟姊妹,还有全家上下的仆役,全部斩首示众,惨死宣德门外。
我父更是凌迟处死!我之所以改名为凌,并非它意,便是凌迟的凌,提醒我时刻勿忘父仇。
我背负百条冤魂,必会在将来,让杨玄血债血偿!
文莺听到这里,万分惊愕,这王凌也仅仅十八九的年龄,背负如此沉重的血海深仇,压力之大比自己更甚。
文莺接着往下听。
待出城很远后,王凌这才在荒郊野外之处,向祖母、娘亲表明了事情真相。两位长辈知晓事不可为,抱头痛哭。
待刺杀失败后,王凌便施计让护卫驾着王家马车疾驰到玑州抹云山,选了一处十分险要的山崖,并将马车赶下山崖,摔了个稀烂,并用衣物包裹提前制作的假人,一同摔入崖底。衣物上刻意洒了些猪血,制造身死的假象,从而声东击西,真正的队伍却向西奔逃。
如此,才成功躲避过朝廷的拘捕,此刻的朝廷,明面上还是结了案,认为王家遗孀遗子跌入悬崖,身死抹云山。
听罢文莺问道:“可王兄弟为何不暗中投奔皇子派,皇子派掌控的实力可是难以想象的,为何选择投奔我一个小小的司马?”
王凌淡然道:“文司马还是信不过我,就向之前所言,西疆是公孙擎的地盘,越王的势力很难渗透进来,皇子派的胆小懦弱我父深恶痛绝,而文司马与我有共同的敌人与志向,还有就是,家父之言。”
文莺好奇道:“王公所言何事?”
王凌回道:“临走时,家父曾言,要想避祸、蛰伏,你可效仿文天枢之子。”
“原来如此,虽然我无意害你,但窝藏通缉逃犯定是死罪,我一个下级小军官怎敢袒护与你?”
“司马大人如今在关碾可不是小军官,而且司马大人也不算是遵纪守法之人。”
“你这话何意?我一直遵守天曌律法,不曾违背分毫。”
“司马大人说笑了,芜县私自绑架恶霸刘佺,并动以私刑,还有前不久戏弄贾伯爷一事,若按律法,司马大人比我清楚其后果。”
“你调查过我?”
“王某不敢,芜县之事,芜县的老兵们都知晓,随意一聊便知,至于贾伯爷之事,虽然王某并不知晓其中过程,但出于对部下的保护,贾伯爷被害那么惨,必是司马大人的杰作。”
“这。。。。。。”文莺一时被说的不知如何回应。
“当然,司马大人勿用担忧,司马的秘密,王某记性可不好,马上便会忘的。”
“也罢,那你便留在军中,我相信你就是,今后这些军中文书杂物,有劳王小先生。”
“王某定会打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