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初目送他离开,立刻转身,脚步轻快地去找茶楼老板,领了她今日那一成的分红。
握着那沉甸甸的钱袋,听着里面铜钱银锭碰撞发出的悦耳声响,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满意足地拉着赵鹿儿,一步三晃地出了茶楼,
只觉得天也蓝了,风也甜了,赚钱的感觉——真好!
回去的路上,赵鹿儿挽着严初的胳膊,小脸上满是纠结,
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憋住,带着几分不解,小声嘟囔:
“郡主姐姐,方才多好的机会呀!你为何不顺势答应与那柳大公子一同用膳呢?永昌号的少东家亲自相邀,这可是拉近关系的大好时机,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严初这会儿怀里揣着刚赚来的铜钱,心情正美得冒泡,
闻言也不恼,反而伸出食指,故作高深地在赵鹿儿面前晃了晃,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小鹿儿啊小鹿儿,一看你昨晚就没好好听课。”
她清了清嗓子,
“核心要点记一下——‘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懂不懂?这叫‘饥饿营销’,懂不懂?”
见赵鹿儿依旧眨巴着迷茫的大眼睛,严初只好掰开了揉碎了耐心解释:
“你想想,我今天若是轻易答应了他吃饭,在他心里,份量是不是就轻了?”
“我偏不!我吊着他,让他想着,念着。你看,我今天拒绝了这顿饭,他明天不就主动邀请我们去他府上了?”
|“能登堂入室,进入他的‘主场’,咱们才能接触到更核心的东西,这关系,是不是比单纯吃顿饭要深入得多?”
这柳元目前就是她的头号“甲方”!
拿捏甲方,就得像熬鹰,不能太急,得若即若离,
精准投喂他想要的,同时展现自己的独特价值,慢慢磨掉他的防备和优越感,攻其软肋,
最后才能一举拿下,谈成最有利于自己的合作!
赵鹿儿听得半懂不懂,但最后“直接去柳府”这个实实在在的结果,她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那可是柳府!
是永昌号少东家亲自、主动、并且带着几分急切发出的邀请!
这份殊荣和其中隐含的重视,足以让永昌号那位老东家都不得不好好掂量掂量郡主姐姐的分量!
想通了这一层,赵鹿儿看向严初的目光瞬间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由衷赞叹:
“还得是郡主姐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鹿儿佩服!”
严初接受得毫不客气:
“小意思啦~一切尽在掌握,手拿把掐!”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些许疲惫一扫而空。
“走!回府干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明天继续‘征战’柳府!”
严初用完晚膳,便立刻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她煞有介事地派出了小望舒作为“前沿观察哨”,专门盯着府门口,
只等殿下的身影一出现,她便要立刻进行一场严肃的“兴师问罪”!
坐在房里,严初从天边最后一抹霞光被夜幕吞噬,等到皎洁的月光爬上树梢,
等到府内的人声渐渐沉寂,连守夜仆役的脚步声都变得稀疏……
就在她等得眼皮开始打架,几乎要放弃“夜审”计划,准备明日再战时,
小望舒终于猫着腰溜了进来,压低声音急报:
“郡主!殿下回府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门外已传来了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竟是直奔她的寝居而来,一刻也未耽搁。
原来,裴衍幸在府门口便从她那藏不住话的小侍女口中得知——
小家伙正气鼓鼓地等着他呢,看样子是憋了一整天的大招。
他心下觉得好笑,又带着几分迫不及待,想看看她能“兴”出什么“师”,问出什么“罪”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裴衍幸迈步而入,目光瞬间便锁定了那个坐在床沿边的身影。
只见小家伙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小嘴噘得能挂上油瓶,
一双杏眼努力瞪得溜圆,试图营造出“我超凶”、“我非常不爽”的强大气场。
可在裴衍幸眼里,她这副模样,活像一只被惹毛了、正竖起全身绒毛虚张声势的奶猫,
非但没有半分威慑力,反而可爱得让人心尖发软,只想立刻上手揉一揉。
他反手合上门,阻隔了外间的夜色,径直走到她面前,极为自然地俯身蹲下。
这个姿势让他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与坐在床沿的她平视,无形中消解了所有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望着她气鼓鼓的小脸,眼底漾开温柔又带着点戏谑的笑意,嗓音低沉而柔和:
“初初等了我这么久……是不是想我了?”
这张俊美无俦的脸,配上这般仰视的、带着纵容笑意的眼神,还有那苏到骨子里的嗓音……
严初呼吸一滞,心中暗叫不好。
这张脸,这副神情,杀伤力实在太强!
她强撑着最后一点骨气,猛地将头一撇,坚决不与他对视,
生怕多看一秒,自己就会很没出息地破功,什么质问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裴衍幸被她这强装生气、实则漏洞百出的小动作逗得心头软成一片,
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温柔的弧度。
他温声细语地哄着,想用更缱绻的思念化解这小小的“怒气”,柔声道:
“我也好想初初,初初今天都做了什……”
“摸我。”
严初却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猛地转过头来,黑白分明的杏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抛出了两个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迂回。
“什……什么?”
裴衍幸唇边的笑意蓦地僵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连日劳累出现了幻听,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蹲跪的姿势甚至都忘了改变,只是仰着头,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语出惊人的小家伙。
“摸我胸。”
严初见他这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仅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还特意抬起手指,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
精准地强调了具体部位,目光紧紧锁住裴衍幸那双因震惊而微微颤动的深邃眼眸。
“初初……”
裴衍幸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嗓音瞬间沙哑得厉害。
这下他彻底确定,不是幻听。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直起身,高大的身影顿时将坐在床沿的严初笼罩其中。
垂眸,目光晦暗难明,如同骤然翻涌起波涛的深海,
凝视着身下这个正在无知无觉、或者说是有恃无恐地肆意点火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