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季风的足迹遍布每一寸土地——从云中城的废墟到马哈顿的残垣,从无尽之森的深处到苹果鲁萨的荒漠边缘。
然而,塞拉斯蒂娅和露娜的踪迹却如同被刻意抹去,连一丝线索都没留下。
只有天空中永恒的黄昏,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提醒着两位公主的缺席。
在一次次的搜寻中,季风逐渐摸清了那些蠕虫集合体的规律。
每当他在某个废弃村庄发现新的聚集地时,总能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数以万计的蠕虫从残破的小马尸体中涌出,如同流动的白色浪潮般汇聚在一起。
它们会互相吞噬、融合,最终形成庞大的畸形怪物。
最令季风印象深刻的是在苹果鲁萨边境遭遇的那只。
当他准备消灭它时,那团扭曲的虫群竟然发出类似小马哭泣的声音:
“不...要...”
“求...你...”
“我们...想...活...”
那声音由无数细微的虫鸣组成,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季风愣神的刹那,虫群突然暴起发难,数以亿计的蠕虫如箭矢般射来。
幸好崩坏的能量对蠕虫有着极强的毁灭能力,那些蠕虫在靠近季风身侧时便化为了灰烬。
“它们不像是生物,倒像是一个个独立生长的细胞。”事后季风总结道,“当这些蠕虫到达一点数量,就会主动的吞噬融合,并产生一定的智慧。”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坎特洛特那个特例外,再没有出现第二个白色骑士般的特殊存在。
季风猜测那可能与他过量释放的崩坏能有关——那个骑士浑身的崩坏能量,显然和会被崩坏能量轻松杀死的蠕虫无关。
在季风寻找的塞拉斯蒂娅的这些天里面,甜苹果园的一切都在稳中向好。昏迷了好多天的音韵公主也醒过来了。
音韵公主的苏醒并没有带来太多喜悦。她靠在甜苹果园门廊的立柱旁,原本流光溢彩的鬃毛如今黯淡无光,像褪色的绸缎般垂落在消瘦的肩头。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两潭死水。
季风还记得她醒来时的场景——当医疗绷带被揭开,音韵第一件事就是用颤抖的蹄子摸索着怀里的风雪之心。
看到旁边安然无恙的风雪之心,她缓缓的讲起了水晶帝国发生的事情。
“在突如其来的蠕虫感染了水晶帝国的很多小马后,一个由蠕虫组成的庞大怪物降临了,闪耀盔甲用宝石...引爆了水晶爱心...”音韵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已经被感染的闪耀盔甲让我带着风雪之心逃...自己留在引爆点...”她突然抓住季风的前蹄,抓的季风都有些吃痛。
“我们没料到水晶爱心居然引爆了水晶帝国下方的宝石矿脉,最后,整个...整个水晶帝国都和怪物一起陪葬在了那里。”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喉咙里发出类似幼驹呜咽的气音。
季风沉默地取出那枚从废墟带回的皇家护卫徽章碎片,音韵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将它按在胸前,蜷缩成一团。
这些天来,音韵最常做的事就是站在门口,盯着蹄子里那枚徽章发呆。
有时风雪之心蹒跚着跑来要抱抱,她才会机械地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风雪之心的脸。
只有当幼驹柔软的绒毛蹭到下巴时,她眼中才会闪过一丝活马应有的神采。
紫悦试过各种方法——展示风雪之心新学的魔法,讲述谐律精华的传说,甚至搬来之前她们最喜欢的瓢虫互动。
但音韵只是礼貌性地点头,眼神却始终穿过说话者,落在某个遥远的时空。
今天傍晚,季风路过门廊时又看到那个孤寂的身影。
夕阳把音韵的影子拉得很长,那道影子在苹果树间蜿蜒,最终消失在暮色里。
她正用独角轻轻摩挲着徽章上的刻痕,蹄尖有节奏地敲打着立柱——那是皇家卫队巡逻时的节奏。
不远处,紫悦抱着正在玩水晶球的风雪之心,欲言又止地望着这边。
幼驹手中的水晶折射出七彩光斑,有几束正好落在音韵的蹄边,像极了水晶爱心散发的光芒。
音韵忽然浑身一震。她慢慢蹲下身,将女儿和妹妹一起拢住。
风雪之心开心地把水晶球往妈妈眼前推,紫悦趁机把脑袋靠在音韵肩上。
季风悄悄退开,把最后一线暮光留给这三个依偎在一起的剪影。
谷仓那边传来天琴治疗的乐声,明天他们还要继续寻找忙碌。
但此刻,他允许自己在这片刻的宁静中稍作停留。
.........
季风在寻找塞拉斯蒂娅公主的过程中,清理了大部分蠕虫集合体,也救助了许多小马。
可拉的药剂也研发出来了,只要喝下药剂,就不会因为受伤导致被感染。
那些曾经惊慌失措的幸存者们,如今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一部分小马告别季风,他们整装待发,准备返回各自的家园,用新获得的药剂去重建自己的家园,拯救更多同胞。
季风虽然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在了解他们对家马和朋友的担忧之后,他选择尊重这些小马的想法,并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支持。
第二天,季风站在谷仓门口,亲自为离去每支队伍分发特制的粉色水晶球。这些晶球内封存着浓缩的崩坏能,在危急时刻可以造成极高的杀伤。
“记住,”他再三叮嘱一队来自马哈顿的商马,“遇到危险不要硬拼,立刻把这个扔出去。”水晶球在他蹄中闪烁着危险而美丽的光芒,“一定要扔得远一点。”
天琴在一旁帮小马们整理行装。紫悦则忙着教导大家药剂的使用方法,连风雪之心都抱着迷你版的药草包在帮忙——虽然幼驹更多是在搅拌瓶里的液体。
.........
看着逐渐恢复生机的甜苹果园,季风本该感到欣慰。
表面上看,蠕虫灾害确实在消退。新感染案例骤减,虫群规模越来越小,甚至连永恒不变的黄昏都似乎明亮了几分。
但越是如此,他心中那股违和感就越发强烈。
“太顺利了...”季风自顾自的说话,“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躺在床上的天琴还附和了一句:“确实不对劲,以往你跟我讲的故事里面,每次都很艰难。”
季风望向窗外。黄昏中,可拉新培育的抗虫草药正在微风中摇曳。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平和得近乎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