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顾问！”凯尔满脸兴奋得冲进农场的休息室，完全没注意到苏软手腕上还亮着的光脑，以及光脑屏幕上那张瞬间沉下来的俊脸。
凯尔的注意力完全被苏软吸引了，他几步就蹿到苏软面前，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一双眼睛亮得像两个探照灯。
“苏软顾问！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快说说，我们第一顿吃什么？是吃那个醋溜白菜么，还是吃那个地三鲜？不对不对，我听里斯说，仓库里的库存，能匹配上的菜谱有很多，我能都吃一遍么？”
苏软被他晃得头晕，但听到美食，她的精神也瞬间被点燃了。
“能！可以！”她兴奋地回应道，“吃得下你就只管让机器人做！等种出了小麦，到时候再给你做个油泼面，保证你吃完还想吃！”
“油泼面？那又是什么美食？”凯尔的口水都快下来了，他看着苏软，简直像在看一尊会发光的美食之神。
“那是一种……哎呀，反正就是特别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沉浸在了对未来美食版图的宏伟规划中，越说越兴奋，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而这一切，都通过小小的光脑屏幕，一帧不落地传到了书房里的凌夜眼中。
他看着屏幕里，凯尔那只抓着苏软胳膊的手，看着苏软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颊，看着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几乎要贴到一起的脑袋。
一股莫名的、酸涩的情绪，毫无预兆地从心底涌了上来。
就像是自己精心守护的宝藏，突然被一个咋咋呼呼的家伙闯进来，还要分一杯羹。
明明是他的专属投喂员，现在却在跟别人兴高采烈地讨论什么“油泼面”。
凌夜周身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
书房里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好几度。
“凯尔。”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通过通讯器，清晰地插入到热火朝天的讨论中。
正说到兴头上的凯尔和苏软同时一愣。
凯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到了光脑屏幕上，自家元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凯尔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苏软胳膊的手，立正站好，这下惨了，偷溜出来被抓包了。
“十分钟后，到训练场。”凌夜的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我们相互交流一下。”
“交流”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凯尔的脸瞬间就白了。
跟S级精神力交流？上一次这么“勇”的那个A级军官，在医疗舱里躺了足足半个月！
凌夜这家伙干嘛，自己不就是来问问什么时候做菜嘛。
“凌夜，我……”凯尔还想挣扎一下。
“嗯？”凌夜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淡淡的音节。
凯尔浑身一个激灵，所有求饶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欲哭无泪地看了苏软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救救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敬了个军礼。
“是！保证完成任务！”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跑，那速度，比逃命还快。
苏软看得一头雾水，她看着屏幕里的凌夜，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凌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马上过去。”
说完，便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苏软莫名其妙地看着黑下去的屏幕，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两分钟，休息室的门就又被推开，凌夜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常服，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他身上那股属于S级强者的强大气场，已经能够收放自如。但苏软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你的精神力，到d级了。”凌夜走到她面前，没有提凯尔，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题。
“啊，是啊！”苏软立刻把刚才的疑惑抛到脑后，兴奋地展示自己的新能力，“我的精神力还有很好用的拟态！”
她心念一动，一根青绿色的藤蔓从她掌心钻出，灵活地在她手臂上盘绕了一圈。
为了展示它的力量，苏软学着之前的样子，指挥藤蔓“嗖”地一下飞出，缠住不远处的那个金属工具箱，用力一拉！
“哐当！”
沉重的工具箱被轻松拖到了面前。
苏软得意地扬了扬眉，像个考了一百分等待夸奖的小孩。
然而，凌夜只是平静地看着，然后吐出了几个字。
“粗糙，笨拙，毫无技巧。”
苏-等待夸奖-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什么玩意儿？
她辛辛苦苦升级得来的强大能力，在他嘴里就成了这个评价？
“精神力的运用，不是单纯的力量比拼。”凌夜仿佛没有看到她垮下去的小脸，继续用他那清冷的、教官般的口吻说道，“你的控制力，一塌糊涂。”
苏软心里有点不服气。
她觉得自己的控制力已经很好了，指哪打哪，还能拖动那么重的东西！
“一起去训练场。”
凌夜转身就在前面带路。
苏软撇了撇嘴，还是乖乖地跟了上去。她也很好奇，在真正的强者眼里，她的能力到底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训练场上，摆放着几个人形训练靶。
被“交流”了一顿的凯尔摊在一边，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攻击那个靶子。”凌夜指着其中一个命令道。
苏软依言，指挥着藤蔓像鞭子一样狠狠抽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训练靶被抽得晃了晃，表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力量分散，速度太慢。”凌夜的评价依旧不留情面，“你的意志要和精神力完全同步。把藤蔓想象成你身体的一部分，你的手臂，你的手指。”
他走到苏软身后，伸出手，握住了她抬起的手腕。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热，带着军人特有的薄茧，一股强大的、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精神力，顺着他的接触，温和地包裹住了苏软的精神力藤蔓。
苏软浑身一僵。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精神力。
他的精神力，像一片浩瀚而沉静的深海，强大、内敛，带着绝对的掌控力。
“感受它。”凌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不要只把它当成一根绳子。让它分化。”
“分化？”
“对，把它变成无数更细小的触须。你的精神力能覆盖多远，它就能延伸多远。”
在他的引导下，苏软尝试着将自己的意念分散。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根拇指粗的藤蔓，顶端开始像花朵一样绽放，分化出数十根更细、更柔韧的绿色触须，像一群有生命的绿色小蛇，在空中舞动。
“用意念控制其中一根，捡起地上的石子。”凌夜命令道。
苏软集中精神，指挥着其中一根最细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地面，卷起了一颗黄豆大小的石子。
成功了！
苏软心中一喜。
“现在，让它们同时捡起不同的东西。”
这个难度就大多了。苏软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个超负荷运转的处理器，拼命地向几十根触须下达不同的指令。
一开始，那些触须乱成一团，要么缠在一起，要么指令错乱。
“专注。”凌夜的声音像定海神针，“把每一根触须，都当成你的一根手指。你可以同时控制十根手指，为什么不能控制它们？”
苏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浸在与藤蔓的连接中。
渐渐地，她找到了那种感觉。
那些舞动的触须，真的仿佛成了她身体的延伸。
一分钟后，她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那几十根触须，如同拥有了各自的生命，同时精准地从地上卷起了石子、落叶、小草，甚至还有一只路过的倒霉甲虫。
“很好。”凌夜终于给出了一句肯定。他松开苏软的手腕，后退一步，“现在，攻击。”
苏软心领神会，意念一动，所有的触须瞬间绷直，尖端凝聚起一点绿芒，如同几十根离弦的利箭，朝着那个训练靶爆射而去！
“噗！噗！噗！噗！”
一阵密集的穿刺声响起。
刚刚还完好无损的特种合金训练靶，瞬间被射成了筛子，靶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
苏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又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指。
这……这还是那根只能当绳子用的藤蔓吗？
这简直就是人形加特林啊！
她激动地回头，想和凌夜分享这份喜悦，却看到凌夜正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目光看着她。
“记住这种感觉。”凌夜缓缓开口，“你的能力，不只是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