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愣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要是辞了这个铁饭碗,我妈能把我皮扒了。”
“再说,我啥也不会,跟着你,我能干啥啊?”
“干中学呗,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陈旭东笑着回了一句。
张浩笑笑没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浩子,我是说认真的!你不是喜欢切诺基吗,我让你干一年就开上,咋样?”
陈旭东不死心,又劝了一句。
“东哥,我知道你是好心,想拉兄弟一把。”
“可你想过没有,就咱俩这臭脾气,属于两个勾八熬汤,一个勾八味,没两天半咱俩就得吵起来。”
“到那时候,咱们可能连兄弟都当不成了。”
说着,张浩又伸手摸了摸车门和座椅,“唉,大切啊,此生是与我无缘了!”
见他心意已决,陈旭东也就不再劝。
陈旭东心里也十分清楚,张浩说的是实话,俩人都属驴脾气的——死犟,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谁说啥都不好使。
想想后世的张浩,50多岁了,才在白山煤业集团混到正科级,听着好像有点可悲。
但是,人家在春城有房有车,工作稳定,媳妇还经营一家小饭店。老婆孩子热炕头,小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
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报恩,强行改变别人的生活轨迹,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一想到这儿,陈旭东也就释怀了。
“你要是喜欢,这台切诺基你就拿去开!”
陈旭东本以为此话一出,张浩会感激涕零,一脸谄媚的叫声“东爷”,谁知他却横眉冷对。
“小东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嗯?
陈旭东懵了,十分不解的看着他。
“我们矿长开桑塔纳,我开切诺基!你信不信,矿长第二天就让我挖煤去?”张浩一脸的怒不可遏。
“哈哈哈!”陈旭东哈哈大笑,心中了然,官场文化向来如此,即便是30年后,也是一样。
“唉~~”张浩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低头又伸手摸了摸车门,“大切,等我!等我赚够了钱,就回来找你!”
看着他深情款款的模样,陈旭东就感觉胃部在翻腾。
“浩子,你他妈恶心不恶心?等你赚够钱,大切都人老珠黄,有孩子了!”
“什么叫人老珠黄,那叫风韵犹存!啥也不懂!这台大切跟了你,算是白瞎了!”张浩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
兄弟二人在车上有说有笑的斗着嘴,也不寂寞。
张浩瞅了一眼窗外,两边全是绿油油的苞米地。
“这他妈给我干哪来啦?东哥,你不是要把我这一百七八十斤卖了吧?”
“呸!”陈旭东向窗外吐了口唾沫,上下打量了着张浩,打趣道:“这年头,猪肉不值钱!”
没一会儿,车子开到一处水库的大坝上。
“咱俩是来水库洗澡啊?还是抓鱼啊?”张浩一脸不解的问道。
陈旭东没搭理他,车子一直往前开,直到一处庄稼院门前停下,下车对院子里喊道:“大叔,吃鱼!”
院子里走出一位20岁左右的女孩,脆生生的喊道:“进来等会吧,我爸抓鱼去了。”
女孩身高165左右,体重110斤上下,齐耳短发,圆圆的小脸带点婴儿肥,甚是可爱。
对于这个女孩,陈旭东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张浩未来的媳妇——江婉瑜。
今天带张浩过来,其实不是为了吃鱼,而是为了吃瓜,他就想看看,提前两年相见的俩人,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
这也算是陈旭东的恶趣味了。
陈旭东转头看向张浩,见他眼睛都直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婉瑜,一动不动。
江婉瑜仿佛也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白嫩的小脸腾的一下通红,低下头不再看他。
卧槽,命运这么神奇吗?莫非俩人这就对眼了?
陈旭东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用手怼了一下张浩,“把哈喇子擦一擦。”
“啊?”张浩愣了一下,抹了一下嘴,小声说道:“东哥,我好像恋爱了!”
“你那不是恋爱,是发春!”陈旭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这时,江婉瑜打开了院门,“两位,进院子里等吧。”
张浩上前一步,走在前面,挺直了腰板,十分有礼貌的说了一句,“给你添麻烦了哈!”
陈旭东看着张浩那副表情,心说:装,接着装!
江婉瑜低着头“嗯”了一声,走在前面带路,指了指树荫下的板凳,“你们就在这坐一会儿吧,我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着,她就向屋内走去。
张浩抻着脖子往里走,眼睛一步也没离开过江婉瑜。
陈旭东照着他屁股踢了一脚,“别看了,人都进屋了。”
“好看!好看!真好看!”张浩痴痴的说道。
陈旭东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点,小心一会儿将咱俩当色狼赶出去!”
张浩像个怨妇似的看着陈旭东,“都怪你!早知道我就好好收拾收拾了,好歹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啊!”
陈旭东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双手一摊,“我只知道这地方能吃鱼,谁寻思你能看上人家啊。”
俩人正说着,江婉瑜从屋子里走出来,双手端着一大盘切好的西瓜,“先吃点西瓜解解渴,井水拔的西瓜,贼甜!”
张浩赶忙上前一步,双手接过,“谢谢,谢谢!这多不好意思啊?”
“这有啥的,就几块西瓜有啥不好意思的!”江婉瑜笑着回了一句。
“你吃了吗?来,坐下一起吃啊?”
“嗯!”江婉瑜也没有丝毫的扭捏,大大方方坐在了张浩的旁边,拿起一块西瓜就开吃。
这让一旁吃瓜的陈旭东暗自咋舌。
张浩也一改往日狼吞虎咽的吃相,一口一口的吃着西瓜,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这西瓜真甜,好吃!”
陈旭东则是无所顾忌,拿起一块西瓜就开吃,味道甜、水分足、还起沙。
江婉瑜吃完一块西瓜,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好奇的问道:“你俩是咋知道俺家这地方的?”
张浩扭头看向陈旭东。
“听朋友说的!”陈旭东随口扯谎。
江婉瑜的眼睛看向远方,似是若有所思....
“姑娘,恕我冒昧,能问一下你的芳名吗?”张浩双眼直视着她,整出一句不文不白的话。
“呵”江婉瑜噗呲笑了,“你们这些上过学的,说话就爱拽词,想问我叫啥,就直说呗!我叫江婉瑜,你呢?”
“我叫张浩!”
紧接着,江婉瑜的目光又看向陈旭东,“你呢?”
“陈旭东!”
还是和上一世一样,一如既往的泼辣、快言快语。
陈旭东在心里暗自感叹。
“你俩是干啥的?”江婉瑜接着问道。
张浩刚想开口...
陈旭东抢先一步说道:“我无业游民”,指了指张浩,“他国有煤矿技术工程师。”
张浩一脸不解的看向他,心说:我不就是煤矿工人吗,顶多算个技术员,算哪门子工程师啊?
三人正说话的工夫,一个40多岁的大叔,光着膀子,穿着短裤,光着脚、手里拎着四条鱼,走进院子里。
江婉瑜站起身,指着张浩说道:“爸,他俩要吃鱼!”
陈旭东和张浩也赶忙起身,笑着打了声招呼,“大叔!”
大叔有个非常霸气的名字,叫江山。这也是后世两人在一起喝酒时,张浩告诉他的。
江山走到近前,两只眼睛像刀子似的瞪着两人,“你俩真是来吃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