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旁边另一个年轻士卒插了嘴，“你没看仙师那下吗？劈海啊！要是学会了，直接把匈奴的老巢给劈了，还用得着在这儿守长城？”
“小声点！”百夫长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先看着吧，陛下英明，仙师又不是外人，总有咱们学的时候！”
将士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兴奋、期待、还有点忐忑，像锅里翻腾的热水。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也点燃了每个人心里的火苗——谁不想成为像武成候王翦那样，甚至像李易那样的存在？
与此同时，离刚刚的演武场数十里处，一个小型匈奴部落里，正弥漫着截然不同的气氛。
部落中央的空地上，几百号人还跪在那里，膝盖陷在地里，却没人敢动一下。他们刚才亲眼看见，东边的地面被一道金光击中，紧接着一股热风扫过来，把部落边缘的帐篷都掀飞了，牛羊吓得疯了似的乱跑。
一开始，还有萨满跳出来大喊，说这是长生天的使者在显灵，让他们跪下朝拜。
可当那股能把石头烤化的热浪扫过，当百里之外的地面像被天神打开的深渊一样露出来，他们才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长生天的使者。
长生天只会降下风雪和牧草，从不会让大地破碎，更不会散发出能让骨头都酥软的恐怖威压。
那是比长生天更可怕的存在。
“完了……完了……”一个络腮胡的匈奴汉子瘫在地上，脸色惨白，“长城上的……是魔鬼……”
“别胡说！”旁边的萨满颤巍巍地举着权杖，可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我们触怒了神明……快磕头！快求神明饶命！”
没人听他的。
刚才那一幕太过恐怖，恐怖到让他们对长生天的信仰都开始崩塌。
他们不停地往深坑的方向磕头，额头磕出了血也浑然不觉，嘴里胡乱喊着求饶的话，有说匈奴语的，有夹杂着几句生硬秦话的。
部落首领缩在帐篷里，透过缝隙望着东边，裤裆湿了一大片。他想起前几天还跟其他部落吹嘘，说要趁着夏天水草丰美，去长城下抢一票大的。
现在想想，那简直是在厕所里面打灯笼，找屎啊。
人家抬手就能击碎大地，要灭他们这个部落，怕是跟踩死一群蚂蚁一样容易。
“首领……”帐帘被掀开，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秦……秦军的斥候来了！好多人！”
首领浑身一哆嗦，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秦军这个时候来？还用问吗？肯定是那位“神明”发话了。
“降……投降！”首领连滚带爬地往外冲，“把部落里所有的牛羊、女人……不，所有东西都献出去！快！求他们饶命！”
帐篷外，磕头的人群看到秦军斥候的身影，顿时爆发出一阵哭嚎。有人想跑，却被同伴死死按住——跑？往哪跑？人家连大地都能击碎，跑上天去也能被揪下来。
只能降。
而此时，第一批进入刚才演示战场的秦军将士，正感受着比视觉冲击更可怕的东西。
李二是个什长，带着十个弟兄最先冲到李易演示中三层境界威力的地方。离着还有几十步，一股焦糊味就呛得人睁不开眼。
地上的草全没了，黑黢黢的土地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脚踩上去还能感觉到灼人的温度。刚才被仙师一拳打中的地面，现在只剩下几截焦黑的树桩，树桩上还冒着黑烟，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清的怪味，闻着让人头晕恶心。
“什长……这……这是人能弄出来的？”一个新兵蛋子脸色发白，声音发颤。
李二没说话，他往前走了几步，踢了踢脚下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石头看着是完整的，可一碰就碎成了粉末，风一吹就散了。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厉害。
刚才在长城上看着，只觉得武成侯厉害，仙师更厉害。可到了现场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厉害”两个字能形容的。
这是毁天灭地。
他想起去年攻百越时，见过最猛的火攻，也不过是烧塌了几座山寨。可眼前这片地方，方圆十里，草木不生，石头成灰，连泥土都被烤得变了质。
要是刚才那一拳打在军营里……
李二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再往前，快到大坑边缘的地方，景象更吓人。
坑边的沙子全变成了玻璃一样的东西，亮晶晶的，踩上去咔嚓作响。有几个胆大的将士试着用戈矛戳了戳，发现那些“玻璃”硬得惊人，戈尖都崩了口。
“这……这是烧的？”有人喃喃自语。
没人能回答。
他们只知道，刚才仙师那一下，不仅击碎了大地，还把坑里的沙子都给“烧”成了石头。这种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
一个老兵蹲在地上，用手指抠了抠那些玻璃状的沙子，忽然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咱们大秦的铁骑天下无敌，踏平六国靠的是刀枪箭弩。现在才知道……在仙师这种力量面前，铁骑算个屁啊。”
“别瞎说！”李二低声喝止，可心里却认同老兵的话。
他想起刚才在那光幕里看到的海水分开时露出来的海床，那么大一片地方，连条活鱼都没有，全成了焦炭。要是这股力量用在战场上……
不，不能用。
李二猛地甩了甩头。真要是用了，那哪是打仗？那是灭世啊。
将士们默默地清理着战场，没人说话。刚才在长城上的兴奋和激动，到了这里全变成了沉甸甸的敬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陛下对仙师如此敬重，为什么武成侯练了功法后像变了个人。
这种力量，足以改写天下的规则。
……
是夜，大帐里，宴席已经备好。
始皇帝亲自给李易斟了杯酒，脸上带着笑意：“先生，今日之事，让朕大开眼界。敬先生一杯。”
李易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个精光：“客气了，喝酒喝酒。”
王翦坐在旁边，看着李易一口闷掉烈酒，想起刚才在空中的对话，心里又是感慨又是无奈。这位仙人，真是把“举重若轻”四个字刻进骨子里了。
窗外，夜色渐浓，长城上的火把亮了起来，像一条蜿蜒的火龙。
远处，斥候营已经押着第一批匈奴俘虏往回赶，俘虏们的哭嚎声在夜风中隐约可闻。
更远处，清理战场的将士们还在默默工作，那片被力量洗礼过的土地，成了他们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
而大帐里，始皇帝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李易身上，缓缓开口：“先生，朕有一事相求。”
李易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说。”
嬴政深吸一口气，语气无比郑重：“朕想请先生，将修士功法传于大秦将士。”
话音落下，大帐里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