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裙女人
州青市人民公园的监控室里，林远和陈璐正一帧一帧地查看上周日的录像。公园共有十六个摄像头，但盲区很多，人流密集时几乎无法有效追踪特定目标。
林远突然指着屏幕，那个穿白裙的女人。
画面中，一个约三十岁的女子穿着白色连衣裙，正蹲在沙坑边和几个孩子说话。她长发披肩，面容和善，手腕上戴着一串醒目的红色珠子。
和乐乐照片里的苏老师很像，陈璐凑近屏幕，但没有正面照，不能确定。
林远继续观察。白裙女子和孩子们互动了约十分钟，期间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些小玩具分发。乐乐也在其中，接过了一个蓝色的小汽车。
看她的手，林远指着屏幕，给乐乐玩具时，她手腕转动的方式很特别——像是在观察什么。
陈璐点头：可能在看表或者...某种装置。
接下来的画面显示，白裙女子离开沙坑后，走向公园西北角的停车场。由于角度问题，看不清她上了哪辆车，但那个区域正好停着几辆房车。
查一下当天西北角停车场的所有车辆登记。
公园管理处的记录显示，上周日共有五辆房车进入停车场，其中三辆是家庭出游，一辆是婚纱摄影，还有一辆登记在童心亲子教育中心名下。
就是它了，林远指着最后那条记录，黑色奔驰房车，车牌青A-342x8。
回到警局，交通科的同事已经调出了这辆车的行驶轨迹。过去三个月，它频繁出现在四个儿童失踪案发生地附近，但每次都使用不同车牌。
专业团伙，林远分析道，有资源搞到多套车牌，熟悉监控盲区，还懂得用镇静剂控制孩子。
童心亲子教育中心的注册信息显示，它成立于一年前，法人代表叫苏雯，32岁，毕业于某师范学院学前教育专业。公司地址是市中心一栋写字楼，但实地调查发现那只是个虚拟办公室。
查苏雯的真实住址和这辆车的活动规律，林远命令道，我要知道她下次什么时候出现。
第二天，幼儿园保洁员周阿姨提供了一条关键线索。她在乐乐失踪当天上午，看到一个穿白裙的女人在幼儿园后门徘徊。
我以为是家长，就没多问，周阿姨回忆道，她手腕上戴着红珠子，跟电视里求子的那种很像...
你看到她跟乐乐说话了吗？
远远看到她在窗外对乐乐招手，乐乐就过去了。我以为他们认识...
林远立即安排画像师根据描述绘制白裙女子的肖像，同时加大对机构的调查力度。
调查发现，这家机构在过去半年里，以免费儿童心理评估为名，接触了州青市及周边至少十二家幼儿园和早教中心，收集了数百名儿童的详细资料。
他们在筛选目标，陈璐翻看着资料，所有失踪的孩子都接受过他们的。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包含了一些奇怪的项目，比如孩子对陌生人的信任度、是否容易跟随陌生人离开、对特定颜色或玩具的偏好等——几乎是为诱拐量身定制的信息收集。
苏雯不可能是主谋，林远分析道，这种规模的运作需要庞大网络和资金支持。
技术科对苏雯的背景深挖发现了更多疑点。她提供的学历证明是伪造的，而且银行账户有大量不明来源的资金流入，最近三个月就有超过两百万。
资金来自哪里？
主要是境外转账，小王指着电脑屏幕，经过层层中转，很难追踪源头。
林远盯着白裙女子的画像和苏雯的照片——虽然角度不同，但耳朵形状和发际线高度吻合，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人。
发布通缉令，全市搜捕这辆黑色房车和苏雯。
当天下午，交警在城北区一个商场停车场发现了疑似车辆。林远带队赶到时，车还在，但已经换了本地牌照，车内空无一人。
刑侦技术人员对车辆进行了彻底搜查。虽然内饰被精心清洁过，但在座椅缝隙中还是提取到了几根不同儿童的头发，以及微量异丙嗪残留。
后备箱里有这个，陈璐戴着手套举起一个小玩具，蓝色小汽车，和乐乐在公园拿到的一模一样。
最关键的发现来自车底的一个隐蔽隔层——里面藏着一份名单，上面有二十多个孩子的信息，包括照片、家庭背景和性格特点。乐乐的名字赫然在列，已经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已收货。
天啊...陈璐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份名单！
林远翻看着名单，胃部一阵绞痛。这些孩子被当成了商品，标注着年龄、外貌特征甚至市场价格。在最后一页，她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分类——特殊需求，下面列着几个孩子的医疗记录和血型信息。
不仅是普通拐卖，林远的声音因愤怒而紧绷，他们在为特定买家提供儿童。
回到警局，林远立即组建了专案组，将近期所有儿童失踪案并案调查。通过分析黑色房车的活动规律，他们预测苏雯很可能会在下个周末再次出现，目标是名单上尚未得手的几个孩子之一。
我们需要提前布控，林远指着地图，特别是这几个公园和商场，都是她之前踩过点的地方。
就在这时，小王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激动：林队！交通监控捕捉到苏雯的车！正在往城东方向行驶，车速很快，好像在躲避什么！
跟踪她，但别打草惊蛇，林远立刻起身，我马上到！
警车呼啸着驶向城东。林远紧盯着手机上实时传送的监控画面——那辆黑色房车正在车流中穿梭，似乎察觉到了被跟踪，突然拐进了一条小巷。
她发现我们了！无线电里传来前方警员的喊声。
林远踩下油门。无论这个苏雯是谁，她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个庞大的儿童贩卖网络。而此刻，她可能是唯一能揭开这个黑暗链条的突破口。
黑色房车在小巷中东拐西窜，最终停在一座废弃工厂前。当林远带队冲进去时，车已经空了，后门大敞，地上散落着几件儿童衣物和一支注射器。
工厂深处传来一声尖叫——是孩子的哭声！
林远拔枪冲了进去，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在厂房最里侧的角落，一个穿白裙的身影正试图抱起一个挣扎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