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斩站在九百米外，盯着基地方向。
风从坡上吹过，卷起一层灰雾。他眯眼看了半天，前面那两座塔还在发热，像是在运行。可其他地方一点动静没有。
云小糖站在指挥台后，手指绕着发尾转了半圈。她刚收到消息，西面的假塔已经架好，通讯组也放出了三段吵架录音。现在就看对面信不信了。
她按下通话键：“洛无涯，准备好了吗？”
耳机里传来一声轻笑：“等你下令。”
“开始。”
下一秒，西坡火光冲天。干草堆被点燃，浓烟滚滚升起。几个身影在林间来回跑动，脚步声杂乱，装备碰撞声不断。有人故意把重甲扔在地上，发出哐当巨响。
雷斩猛地抬头。
“西边有动静！”旁边的人喊。
“不止一人，至少一个小队在移动。”另一人皱眉，“他们想绕后？”
雷斩冷笑：“想偷袭？太嫩了。”
他抬手一挥：“派先锋小队从东南山道包抄，正面压上去试探火力。别让他们喘气。”
命令传下去，一支十人小队立刻脱离主阵，贴着山脚快速推进。领头的是赤鳞子，他手里握着探测仪，一边走一边扫视地面。
云小糖看着监控画面，嘴角微动。
来了。
她转身对白焰说：“该你了。”
白焰低吼一声，冲进东南山道。它用爪子在泥地上划出几道深痕，又故意撞倒几根枯枝。看起来像是一群大型野兽经过的痕迹。
云小糖蹲下身，手掌贴地。脑海里跳出提示：【叮~可合成为“震地雷·初级”，材料：铁片x2 + 火晶石x1 + 泥土x3】。
念头一动，十枚地雷瞬间成型。她迅速埋进松软土层，再用灵丝连成感应网。只要有人踩上去，震动达到一定强度就会引爆。
做完这些，她退回高处掩体。
赤鳞子带队逼近山道入口。他停下脚步，盯着地上那些爪印。
“不对劲。”他说，“这痕迹太整齐了，像是故意留的。”
身后一人不耐烦：“管它是不是陷阱，冲过去就是了。主力还在等着信号。”
赤鳞子皱眉：“小心点，分散走。”
队伍拉长，五人一组，前后间隔五米，慢慢往里走。
云小糖屏住呼吸。
第一组人走过前半段，没事。
第二组走到中间位置，其中一人右脚踩进土坑。
灵丝微颤。
轰！
一声巨响炸开，泥土和碎石飞溅。三人被掀翻在地，一个直接滚下山坡。剩下的人愣住，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枚地雷又爆了。
“有埋伏！”有人喊。
队伍立刻乱了。有人趴在地上不敢动，有人往后退，还有人拔刀乱砍空气。
云小糖抓起对讲器：“E区弓手，三点钟方向，覆盖射击！”
几支熔火箭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红光轨迹。箭头落地瞬间炸开火浪，逼得敌军集体趴下。混乱中有人踩到同伴的手，惨叫起来。
雷斩在远处看得清楚，脸色铁青。
“东南侧全军覆没？”
“不是全军，是先锋小队被打散了。”手下汇报，“死了两个，伤了四个，其他人撤回来了。”
“谁下的命令？”他怒问。
“是……赤鳞子自己判断的。”
雷斩一脚踹翻身边的小木箱：“蠢货！明知道有陷阱还往里钻？”
赤鳞子灰头土脸跑回来，跪在地上：“我没想到他们会埋雷……而且那边有兽群痕迹，我以为可以借道。”
“你以为？”雷斩冷笑，“你现在是不是也以为天上会掉饭团？”
气氛僵住。
另一边，洛无涯带着小队继续在西坡晃悠。他们时不时放一枪冷箭，打几块石头下来。敌军几次想追击，都被烟雾和假动作甩开。
云小糖回到指挥台，调出全息地图。九座真塔依旧静默，能量稳定。假塔还在发热，骗过了对方的热感探测。
她拿起通讯器：“所有人注意，敌军已受挫，但主力未动。接下来可能会强攻，保持警戒。”
刚放下通讯器，洛无涯的声音响起：“喂，你们那边搞定了？”
“差不多。”她说，“你那边呢？”
“他们在追我。”他语气轻松，“不过嘛，跑得挺开心。”
“别玩太久，安全回来。”
“放心，我可不想当俘虏。”
通话结束，云小糖看向屏幕。敌军主阵已经开始重新列队，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刚才那一波突袭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士气也降了不少。
她知道，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内部出问题。
果然，没过多久，监控拍到雷斩和另一个高手吵了起来。那人穿着灰袍，手里拿着一把骨杖，是战力榜第七的阴傀师。
“我们不能再拖了！”阴傀师声音很大，“再等下去，他们防线更稳！”
“那你去冲？”雷斩反问，“你不怕被炸成渣？”
“至少比在这干耗强！”
两人争执不下，其他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有的支持强攻，有的主张撤退观察。
云小糖笑了。
吵吧，吵得越凶越好。
她打开藏宝图，查看资源刷新点。今晚月升之后，会有新一批火晶石空投，位置就在基地北侧五公里。她得留人去捡，但现在没人敢出去。
正想着，通讯器又响了。
“报告！b区水下又有动静！”
她立刻调画面。果然，几道黑影正沿着河床潜行，目标直指水源控制阀。
又是风无痕的人。
上次电击没吓住他们？
她冷笑，按下按钮：“开启高压脉冲模式，频率调至每三秒一次。”
命令刚下，水面突然泛起蓝光。下一瞬，几具身体抽搐着浮上来，口吐白沫。
解决了。
她松口气，回头看向主战场。
敌军还没动。
但她注意到，雷斩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披着黑袍，脸上戴着紫晶面具，正是幽冥殿主。
这家伙终于现身了。
云小糖眼神一冷。上回他用幻术干扰塔阵，差点让她失控。这次绝不会再给他机会。
她立刻下令：“所有塔切换独立供能系统，关闭外部数据接口。任何人试图接入主控网络，立即触发反入侵程序。”
同时，她在藏宝图上标记出幽冥殿主的位置，设为最高威胁目标。
只要他敢靠近一千米内，警报自动拉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敌军始终没发起总攻。
云小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她知道，对方在犹豫。打，怕中计；退，又不甘心。
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她拿起通讯器，接通广播频道。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去，清晰得像是贴着耳朵说话。
敌军全员一震。
雷斩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基地方向。
云小糖继续说：“我们准备了礼物。”
她按下按钮。
九座塔的炮口缓缓抬起，对准前方空地。充能声低沉响起，空气中弥漫着焦灼味。
“希望你们喜欢。”
话音落下，第一波火流呼啸而出，在敌军阵前炸出九个火圈。泥土四溅，热浪扑面。
没人受伤，但所有人都趴下了。
雷斩咬牙站起，怒吼：“给我压上去！别被她吓住！”
队伍开始往前挪，但步伐迟疑。
云小糖嘴角扬起。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你们到现在都没搞明白——
哪一座塔是真的，哪一座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