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刚把最后一缕灵气压进丹田，洞外就飘来一股烤肉味。
她眉头一皱，手指搭上储物戒。这味道不对劲，不是普通的野兽肉，是异兽腿肉配上烬渊特有的香料，外焦里嫩那种。她闭关五天，前三天打通经脉，后两天稳境界，全靠心神凝聚。现在这香味钻进来，像有人拿勺子在她脑子里搅。
白焰早就坐不住了。它从角落蹭到她脚边，尾巴甩得啪啪响，鼻孔一张一合。
“你再动一下。”她低声说，“今晚没饭。”
白焰耳朵抖了抖，趴下不动，但眼珠一直盯着洞口。
她没睁眼。藏宝图浮在眼前，扫了一圈外围，没发现能量波动，也没红点预警。正常情况下，这种平静意味着安全。可她知道，越是安静，越容易藏人。
香味越来越浓。
她听见外面有火堆噼啪的声音，还有金属签子翻动的轻响。
接着是洛无涯的声音：“今天这火候刚好，外皮脆，里面还带血丝。”
她猛地睁开眼。
熔火弓已经在手里。弓身微亮，像是也闻到了那股味儿，有点躁动。
她起身整理裙摆，脚步很轻地往洞口走。白焰想跟，被她抬手拦住。
“你留下。”
她走出洞府时，洛无涯正背对着她，蹲在一块石头上烤肉。火光映着他肩上的布料，那件黑衣看着挺旧，但边缘整齐，没有磨损痕迹。他腰间的重剑插在地上，符文朝上，像是随时能拔出来。
“你在这儿干嘛？”她开口，声音不大，但带着刺。
洛无涯回头，咧嘴一笑：“等你出来啊。”
“我闭关不需要人等。”
“我知道。”他转回身，继续翻肉，“但我怕你饿过头，走火入魔。”
她往前走了两步，弓尖指向他后背：“你故意的？”
“嗯。”他点头，“香味能扰乱心神，尤其是刚破境的人。你要是连这点干扰都扛不住，以后怎么面对真正的敌人？”
她说不出话。
他说得对，但她更讨厌被人牵着走。尤其是这个人，总在她最紧要的时候冒出来，说着不痛不痒的话，做着模棱两可的事。
她抬起弓，箭矢瞬间成型。
“三招。”她说，“你要是能接下三招，我不追究。”
洛无涯慢悠悠把肉串放下，站起身，拍了拍手。“可以。”他转身，拔起重剑，“但条件得换。”
“你说。”
“你三招赢我，我就走，再也不来烦你。”他顿了顿，“可我要是挡下了，你就得吃一口我烤的肉。”
她冷笑：“你当我是小孩？”
“你不就是？”他耸肩，“整天穿得花里胡哨，说话软绵绵的，谁信你是高手。”
她没动。
藏宝图突然刷新一条提示：【检测到树丛中有生命信号，心跳频率异常，疑似隐藏者】
她眼神一闪。
洛无涯也察觉了。他嘴角笑意未散，剑锋却突然一偏，朝着右侧树丛横扫而出。
“铛”一声，金属碰撞的火花炸开。
一道黑影从林子里踉跄退出，手里短刃被震飞，砸在地上。
紧接着左边又闪出一人，想跑，却被洛无涯一脚踹中膝盖，跪倒在地。
两人都是普通装束，像是联盟杂役，但袖口有暗纹，靠近看会发现是扭曲的符文。
云小糖走过去，蹲下，伸手掀开其中一人衣领。脖颈处有个淡紫色印记，像烧伤，又像烙印。
她认得这个标记。
幽冥殿的奴仆印。
她抬头看向洛无涯：“你知道他们会来？”
“猜的。”他收剑入鞘，“前两天有人往你洞府附近送食物，说是慰问闭关弟子。结果那些东西全被换了包装，加了追踪粉。”
她记得这事。当时司徒明月还说气味不对，但她忙着冲关，没细查。
“所以你在这儿烤肉，不是为了惹我？”她问。
“当然。”他弯腰捡起一根树枝，拨弄火堆，“他们盯着你，我也盯着他们。我只是选了个舒服的方式等鱼上钩。”
她站起身，盯着他看了几秒。
这个人总是这样。表面吊儿郎当，实际步步为营。上次战船突袭，他明明可以第一时间撤离，却留下来断后。这次她闭关，他也不走远，就在外头守着，用最蠢的办法引蛇出洞。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问。
“我想让你活命。”他说，“你以为只有你想查三年前的事？我也想知道，当年那个救我的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装傻充愣的样子。”
她手指微微收紧。
这话戳到了她不想碰的地方。
她没再说话，转身往洞里走。
“喂。”他在后面喊，“肉凉了。”
她停下，没回头。
“不吃。”她说。
“那你刚才为什么提弓出来？”
她肩膀僵了一下。
“因为我不想被人当棋子。”她开口，“不管是你，还是别人。”
“可你现在就是。”他说，“你以为躲在这里修炼就能避开风浪？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自己清楚。你越安静，他们越敢靠近。”
她转身，直视他：“那你呢？你算哪一边？”
洛无涯笑了下，把最后一块肉扔进火堆。
“我不是哪一边。”他说，“我是那个专门打乱棋局的人。”
她看着他，很久没说话。
火光在他脸上跳动，映出一道浅疤，从耳根划到下巴，平时被阴影盖着，现在才看得清楚。
她忽然明白，这个人早就卷进来了。不是旁观者，也不是盟友。他是那种会在关键时刻掀桌子的人。
“下次。”她说，“别用烤肉。”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他问。
她没回答，转身进了洞府。
白焰立刻凑上来，围着她转圈，鼻子嗅个不停。
她坐下，重新盘膝，手放回膝盖上。
藏宝图还在刷新：【外界威胁已清除，建议继续巩固修为】
但她没立刻运功。
刚才那一幕太巧了。洛无涯出现的时间，挑衅的方式，甚至逼出眼线的时机，全都精准得不像巧合。
她在等。
等他离开。
等他自己露出破绽。
火堆还在烧，但外面没了动静。
她悄悄打开藏宝图，扫描百步内区域。
洛无涯坐在原地，重剑横放在腿上，手搭在剑柄，像是睡着了。
可他的呼吸节奏稳定，心跳也没有放缓。
他在装。
她在洞口留了感应阵，只要有人靠近十步内就会震动。她轻轻敲了下地面，确认阵法还在。
然后她闭上眼。
几分钟后，地面传来轻微震动。
有人踩到了阵法边缘。
她猛地睁眼，藏宝图同步弹出警告：【检测到移动信号，速度缓慢，正绕向洞府后方】
她抓起熔火弓，一闪身冲出洞口。
洛无涯已经不在原地。
火堆旁只剩一根烧黑的签子，插在地上，像根路标。
她顺着感应方向追出去十几步，看见树后有个人影正贴着岩壁移动。
她拉开弓，一箭射出。
箭矢擦过那人肩膀，钉进石缝。
对方闷哼一声，转身想逃。
这时一道青光从侧面掠过，重剑劈在地上，直接把那人逼停。
洛无涯站在月光下，剑尖指着对方胸口。
“我说了。”他声音冷下来，“别动。”
那人抬手想摸怀里的东西，被洛无涯一脚踢倒。
云小糖走过去，蹲下，伸手探进他怀里。
掏出一块黑色令牌，上面刻着半张流泪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