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还在往下掉，裂缝深处那团暗芒忽明忽暗，像没断气的心脏。云小糖跪在边缘，膝盖压着一块尖石，疼得她手指抽了一下。她没动，眼睛死死盯着那点光。
藏宝图在脑子里闪了下：【核心残留能量低于3%，可破坏窗口：开启】
她知道机会来了。
她从储物戒里摸出一把短刃。黑色刀身，尾部连着细链，刃尖泛着红光。这是她最后的合成品——【破界锥·Lv3】，用凤凰真火碎片和神境金属拼出来的杀招。之前一直舍不得用，现在顾不上了。
她单膝跪地，把锥尖对准裂缝中的光核。
洛无涯靠在断柱边，喘着粗气。他右臂完全抬不起来，左腿也动不了。看见云小糖的动作，他张了张嘴：“别硬撑……留条命。”
云小糖没回头。她只说了一句：“他得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用力扎下。
破界锥刺进光核，暗芒猛地一震，发出刺耳的嗡鸣。boSS残躯突然弓起，黑雾翻涌，像是要最后挣扎。但锥子里的凤凰烈焰已经炸开，顺着能量脉络一路烧进去。
“轰！”
白光冲天而起，撕开秘境穹顶。整个高台剧烈晃动，碎石成片掉落。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息，终于散了。
云小糖拔出破界锥，手一松，武器落地化成灰。她往后退了两步，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她望着那片慢慢消散的光痕，嘴唇动了动：“结束了。”
声音很轻，但她自己听得很清楚。
洛无涯仰头看着裂开的天空，嘴角扯了一下：“你赢了。”
他声音哑得厉害，不像平时那样带刺，反而有点认真的味道。三年前他见过一次这样的场面，神女站在废墟上，背影比谁都冷。那时候他不信，现在信了。
云小糖没理他。她爬起来，踉跄着往回走，扑到白焰身边。那只虎崽子还躺着，皮毛焦黑，胸口几乎不动。她伸手探他鼻息，指尖冰凉，但有一丝极弱的热气。
她眼眶一下子红了。
“你还活着……你不能死。”她把他抱紧，脑袋贴着他耳朵，“你说过要吃我烤的肉，说到做到。”
眼泪砸在他毛上，滚烫。
洛无涯挪了挪身子，靠着柱子坐稳。他低头看自己那只废了的手，冷笑一声：“这次算我欠你的。”
没人接话。
风卷着烟尘刮过战场，到处都是裂痕和焦土。刚才那一战，把整个秘境最后的完整区域也毁了。可没人觉得可惜。
因为他们活下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面突然传来震动。不是崩塌，是某种规律的颤动，像是心跳。接着，四面八方开始有光点浮现，从墙壁、地板、天花板渗出来，汇聚向战场中央。
一个巨大的轮廓缓缓成型。
是宝箱。通体银白，表面刻着古老的纹路，边角泛着金光。它浮在半空，轻轻旋转，散发出让人安心的气息。
云小糖抬起头，看着那个宝箱，终于笑了。笑得脸上全是泪，可眼睛亮得吓人。
洛无涯也抬头看着，眉头皱了皱：“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大？”
“你懂什么，”云小糖抹了把脸，“这是通关奖励，肯定有好东西。”
“比如？”
“比如能救白焰的药。”
她说完就把白焰搂得更紧了些。那只虎崽子还是没醒，但尾巴尖轻轻抖了一下。
洛无涯没再问。他只是把手撑在地上，试了试能不能站起来。结果刚用力，腿就一软，又摔回去。他骂了句，干脆不试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他问。
“等白焰能睁眼。”
“那你得快点，秘境不会一直开着。”
“我知道。”
两人就这么坐着，一个抱着虎，一个靠着柱子，谁也没再说话。空气里只剩下风声和远处偶尔掉落的石头声。
宝箱静静悬浮，光芒稳定。
云小糖低头看白焰，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头被血糊住的金毛。那里还有一点温热。
“你听见了吗？”她小声说，“我们赢了。”
白焰没反应。
但她好像不在乎。她只是把他往怀里收了收，下巴抵着他头顶。
洛无涯看着这一幕，忽然开口：“你以前装得挺像。”
“嗯？”
“卖萌，捡破烂，说话软乎乎的。我以为你真是个新手。”
“现在呢？”
“现在我知道，你是真狠。”
云小糖笑了笑，没否认。
“该狠的时候就得狠。”她说，“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洛无涯没再说话。他抬头看宝箱，又看云小糖，眼神变了点什么。
风停了。
宝箱的光忽然增强，一道光束照下来，正中云小糖面前的地砖。地面裂开一道缝，升起一块石板。上面放着三样东西：一瓶丹药，一枚符印，还有一卷竹简。
云小糖伸手拿起丹药。玉瓶温润，轻轻晃了晃，里面有液体流动的声音。标签上写着两个字——续魂。
她心跳快了一拍。
这是能救白焰的东西。
她立刻拧开瓶塞，倒出一粒红色药丸。药丸入手发热，香气扑鼻。她掰开白焰的嘴，小心把药喂进去。
药丸化开很快，顺着喉咙滑下去。
几秒后，白焰的耳朵动了动。呼吸变得深了一些。
云小糖松了口气，把瓶子攥紧。
洛无涯看着那枚符印：“那是守夜人的信物。”
“我知道。”
“你留着没用。”
“有用。以后找你麻烦时，可以直接上门。”
洛无涯扯了下嘴角：“行啊，随你便。”
云小糖把符印塞进戒指，又拿起竹简。竹简很旧，边角磨损严重。她刚碰到，里面就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高阶传承信息，是否读取？】
她选了是。
下一秒，大量信息涌入脑海。画面一闪而过：远古战场、神兽咆哮、三神器合体、时空裂隙崩塌……
最后定格在一个名字上——
炼器宗，初代宗主手札。
云小糖睁眼，呼吸重了几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奖励。
洛无涯看出她不对劲：“看到什么了？”
“秘密。”
“关于谁的？”
“关于这个大陆，还有……我为什么会来。”
洛无涯眯起眼：“你想查下去？”
“必须查。”
“可能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那就让他们试试看。”
她说完站起身，把竹简收好。动作还有点虚，但站得很稳。
洛无涯看着她，忽然笑了：“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
“只是现在敢露出来了。”
云小糖没反驳。她走到宝箱前，伸手按上去。箱子咔的一声打开，里面还有一层光罩，隐约能看到一件披风模样的东西。
她正要碰，地面突然又震了一下。
不是宝箱引起的。
是来自地底深处的震动，节奏越来越快，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洛无涯脸色一变：“不对劲。”
云小糖迅速退回白焰身边，把他护在身后。她盯着裂缝，藏宝图自动刷新：【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来源：未知】
宝箱的光开始闪烁，像是受到了干扰。
洛无涯撑着柱子想站起来，试了两次都没成功。他咬牙：“别管那箱子了，先走！”
云小糖没动。她盯着那道裂缝，手指慢慢摸向储物戒。
裂缝里，一缕黑气缓缓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