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图在云小糖脑子里闪了一下，西北方向的红点又近了五十步。
她抬手一招，信号塔上的蓝光瞬间熄灭。金属杆子还在微微震，像是被人用力敲过一口钟。
“走。”她说。
洛无涯没问为什么，直接转身朝河谷方向迈步。白焰从地上弹起来，尾巴甩了两下，爪子踩在碎石上打滑了一瞬。
三人离开石屋不到半刻钟，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回头望去，那根信号塔歪了半截，顶部盒子炸出一团黑烟。
云小糖眼角跳了跳：“有人清场。”
“不想让我们用？”洛无涯冷笑，“晚了。”
“不是清场。”她摇头，“是毁迹。对方不希望留下任何能追踪的东西。”
白焰喘着气插嘴：“那咱们岂不是也断线了？”
“没断。”她指尖轻点眉心玉簪，“藏宝图已经记住了轨迹，六小时不会变。”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少了信号塔的实时同步，误差会越来越大。现在每走一步，都得靠地图硬扛风沙带来的定位偏移。
河谷地势低，两边岩壁高耸，勉强挡住迎面刮来的沙尘。可这里寸草不生，连个水坑都没有。
走了两个时辰，天色开始发暗。
云小糖停下脚步，从储物戒里摸出三个水囊。她打开其中一个，倒出来半杯浑浊液体，底下沉淀着一层灰。
“只剩这点了。”她把水囊递给洛无涯，“过滤三次，勉强能喝。”
洛无涯接过看了看，瓶口边缘有道裂痕，他撕下一块布缠了几圈：“省着点，后面不知道多久才能补上。”
白焰趴在地上，舌头舔着干裂的鼻头：“本大爷感觉喉咙里能刮出沙子了……有没有带点润喉的？”
“没有。”云小糖翻戒指，“吃的也快没了。”
她掏出几块压缩饼，掰开一看，内部已经发霉。这是三天前从旧营地捡的，本来打算应急，结果一路奔波，湿度变化太大，全坏了。
“扔了吧。”洛无涯说，“吃坏肚子更麻烦。”
云小糖点头，把饼捏成粉末撒在地上。她闭眼感应藏宝图，页面角落跳出几个灰点——【可合成为：净水滤芯·Lv1】、【可合成为：应急粮包·Lv1】。
材料要求：锈铁片x2+脏纱布x1+干苔藓x3；碎谷粒x5+盐石粉x1+防腐叶x1。
她睁眼扫视四周，地上只有砂石和风化的骨头渣。
“材料不够。”她低声说，“差得远。”
洛无涯靠着岩壁坐下：“你之前不是随手就能造东西？”
“那是有废料堆的时候。”她苦笑，“现在这种荒地，连能用的破铜烂铁都找不到。”
白焰挣扎着站起来，抖了抖身子：“我往前探一段，那边好像有个塌洞。”
“别去。”云小糖伸手拦，“你爪子都裂了，再走出血就止不住。”
白焰低头看自己的前爪，垫子上确实渗着血丝，在石头上留下几个淡红印子。它没再坚持，只是哼了一声：“总不能在这等死吧。”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风从谷口灌进来，吹得人脸上发疼。三个人都没动，但都知道问题摆在眼前——食物见底，饮水不足，装备没人修，连休息都不敢太久。
云小糖突然站起身，走向不远处一堆碎石。她蹲下，手指拨开表层沙土，挖出一块巴掌大的黑铁片，边缘卷曲，表面全是划痕。
她又在旁边找到半截破布，颜色发黑，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有了。”她迅速把东西收进戒指。
念头一动，脑海弹出提示：【材料不足，无法合成净水滤芯】。
差一样干苔藓。
她皱眉环顾，视线落在岩壁缝隙里一点绿色上。走过去抠下来一小撮，闻了闻，确认没毒，塞进戒指。
再次尝试。
叮。
【合成成功：净水滤芯·Lv1】
她拿出来一看，是个拳头大小的圆筒，外层裹着铁皮，中间塞着纤维层。
“能用了。”她递给洛无涯，“接在水囊口就行。”
洛无涯接过去装好，倒进剩下的浑水。等了半分钟，滴出来的水变得清澈不少。
他喝了一口，点头：“可以。”
云小糖松了口气，继续翻找。这次她运气好，在一块塌落的梁木下找到几粒发黑的谷子，还有一小撮盐结晶。
防腐叶没有，她试着用一种带苦味的叶子代替。
合成失败。
再来一次，换比例。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终于弹出提示：【合成成功：应急粮包·Lv1】。
拿出来是个扁平的小包，打开后是几块深褐色的块状物，味道刺鼻。
“能吃吗？”白焰凑过来闻。
“能。”她掰下一角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就是难吃。”
洛无涯也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就皱眉：“这比军粮还狠。”
“活命就行。”她说，“够撑一天。”
解决了水和吃的，接下来是装备问题。
洛无涯抽出重剑检查，剑身符文阵有两处断裂，灵力流转时会卡顿。他试了几次挥砍，动作明显不如之前顺畅。
“沙暴磨的。”他说，“再这样下去，出招会有延迟。”
云小糖接过剑看了看，藏宝图刷新：【可修复：青铜重剑·基础版】，需材料：精铁粉x1+符墨液x1+稳定石x1。
三项全缺。
她摇头：“修不了。”
“那就先绑着。”洛无涯撕下两条布条，把剑身断裂处缠紧，“凑合用。”
白焰这时候已经缩成巴掌大，趴在云小糖肩头不动了。它平时最多缩小到猫那么大，现在几乎像只仓鼠，显然是透支了体力。
“你还行不行？”她摸了摸它的背。
“还……能撑。”它声音发虚，“就是爪子太疼了，走不动。”
云小糖从戒指里翻出一捆灵草，碾碎了敷在它爪垫上。草汁渗进去的时候，白焰抽了口气，但没叫出来。
“明天必须找到补给点。”她说，“不然谁都走不出这片河谷。”
洛无涯抬头看天：“今晚不休息？”
“不能停。”她盯着藏宝图，“那个干扰源还在动，我们慢一步，可能就追不上装置轨迹了。”
“那你呢？”他看着她，“你也一天没吃了。”
“我没事。”她笑了笑，“比我惨的时候多了。”
这话没人接。
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以前再难，手里总有底牌。这次是真的穷途末路，连合成术都救不了。
又走了半个时辰，月亮升了起来。
云小糖忽然停下。
藏宝图震动了一下，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微弱生命信号】【方向：东南】【距离：四百步】
她眯眼看过去，那边岩壁下似乎有个凹陷，像是天然洞穴。
“有人？”洛无涯握紧剑。
“不像。”她摇头，“信号很弱，可能是动物，或者……残留的植物。”
白焰耳朵动了动：“我闻到了……一点点湿气。”
“有水？”洛无涯问。
“不确定。”云小糖盯着地图，“但值得去看看。”
她刚迈出一步，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整个人往前踉跄。洛无涯眼疾手快扶住她胳膊。
“小心。”他说。
她站稳，发现刚才踩的地方露出个缝隙，底下黑乎乎的，像是通向地下。
她蹲下用手扒开周围砂土，越挖越深，一股凉风从下面冒出来。
“下面是空的。”她抬头，“有个洞。”
洛无涯掏出火折子点亮，往里照了一眼：“通道，人工挖的。”
白焰挣扎着爬起来：“说不定里面有存货……吃的、水、工具……什么都有可能。”
云小糖看着那个黑洞，手指无意识绕了绕发尾。
进去，有可能找到资源，也有可能掉进陷阱。
不进，继续走，明天全员脱力。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进洞。”
洛无涯把火折子递给白焰：“你最小，先进去探路，别深入，看到不对立刻退。”
白焰叼着火折子跳下去，身影消失在洞口。
云小糖正要跟上，忽然听见底下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石板被推开的声音。
紧接着，白焰的声音传上来：“喂！这里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