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之躯的崩溃,终于引发了连锁反应!
地下秘殿。
“吼——!!!”
祭坛顶端,那因魂灯锁链断裂而变得狂暴紊乱的暗红光球,在寄生之躯核心遭受银铃净灭重创的同一刹那,猛地向内剧烈坍缩!光球内部那庞大扭曲的虚影发出最后一声充满无尽不甘与恐惧的咆哮,虚影瞬间布满无数蛛网般的裂痕!
“就是现在!斩断血柱!” 隐烛呕出一口鲜血,嘶声厉喝!
青崖怒吼如雷,阔剑带着开山断岳之势,狠狠劈向那根搏动不休的暗红血晶柱!云追的短剑化作一点凝聚到极致的寒星,直刺晶柱核心!墨弦甩出的数点寒星精准嵌入晶柱表面的符文节点!辛夷十指在琴弦上疯狂扫过,发出撕裂灵魂的尖啸音刃!
“咔嚓——轰隆!!!”
在五人合力攻击下,失去了蛊母意志主导、又被寄生之躯重创牵连的血晶柱,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裂巨响!整根巨柱从内部炸开!粘稠蠕动的血光如同决堤的污秽洪流,裹挟着无数猩红的晶石碎片,狂暴地向四周喷溅席卷!束缚萧景琰的暗红血线寸寸断裂、消融!
祭坛下方那些如同提线木偶般跪伏献祭的身影,在血晶柱爆碎的瞬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成片地无声软倒,生机断绝。
束缚尽去,祭坛中心凹槽内,新帝萧景琰的身体猛地一颤。堵住他口鼻的黑色胶质物迅速干瘪脱落。他布满血丝、空洞绝望的双眼,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属于帝王本身的意志金芒,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晨曦,骤然在他眼底深处亮起!
慈宁宫正殿。
“轰——!!!”
随着血晶柱的彻底爆碎和寄生之躯头颅的融化崩溃,凤榻上那具庞大的畸变躯体终于达到了极限!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炸裂开来!
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漫天粘稠腥臭、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紫色血浆,裹挟着破碎的骨渣和内脏碎片,猛烈地喷溅向四面八方!整座巨大的凤榻连同周围的地面、梁柱,瞬间被这污秽的爆炸覆盖、腐蚀!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极致邪恶、怨毒与不甘的庞大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以爆炸点为中心,猛地横扫整个慈宁宫,甚至波及到下方的秘殿!
“噗!” 李九月首当其冲,被这最后的反噬狠狠击中,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喷血倒飞出去,手中紧握的银铃脱手飞出,其上纯净的银华瞬间黯淡,铃身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仓呈暄也被这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掀飞,炽白长剑脱手,重重撞在后方一根摇摇欲坠的朱红梁柱上,喉头一甜,鲜血狂喷!他强忍剧痛,目光死死锁定那爆炸的中心!
暗紫色的污血如同粘稠的雨幕缓缓落下。
爆炸的中心,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焦黑深坑。坑底,唯有一小团粘稠得如同沥青、仍在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恶与衰败气息的暗红色物质,像一颗濒死的心脏般微弱地搏动着。那是蛊母真灵被强行从寄生之躯剥离、又被银铃净灭之力重创后,残存的最后一点、最污秽邪恶的核心本源!
它不甘地搏动着,试图汲取空气中弥漫的血月之力与残存怨念重生。
然而,一道身影,比它搏动的意念更快!
是仓呈暄!
他不知何时已挣扎着站起,嘴角挂着鲜血,眼神却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炽烈杀意!他并未去拾地上的佩剑,而是猛地并指如剑,指尖瞬间凝聚起最后残存的、近乎透明的炽白罡气!那罡气极度凝聚,散发出焚灭万邪的恐怖高温!
“孽障!形神俱灭——!”
伴随着一声如同九天惊雷的怒喝,仓呈暄并拢的剑指,带着他全部的精气神,带着对逝者的哀思,对生者的守护,对天下安宁的誓愿,如同陨星坠地,狠狠点向坑底那团蠕动的暗红污秽!
“嗤——!!!”
指尖炽白罡气与暗红污秽接触的刹那,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令人心悸的湮灭声!那团暗红污秽如同遇到了绝对克星,发出最后一声无声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尖鸣,瞬间被那一点炽白彻底点燃!
纯净炽白的火焰,以指尖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火焰没有温度,却带着净化一切污秽邪祟的神圣力量!暗红色的污秽在火焰中疯狂扭曲、挣扎、汽化,化作缕缕带着恶臭的黑烟,转瞬便被焚烧殆尽,不留一丝痕迹!
火焰熄灭。
坑底,只剩下一小撮灰白色的、毫无生机的余烬,被殿外灌入的、带着血腥气的夜风一吹,便彻底消散于无形。
蛊母真灵最后的核心本源,灰飞烟灭!
笼罩整个慈宁宫、乃至地下秘殿的那股庞大、粘稠、令人窒息的邪恶威压,如同退潮般瞬间消散一空!
殿内沸腾的血色光雾失去了源头,迅速变得稀薄、黯淡,最终彻底消散。唯有那轮悬于天穹的血月,依旧散发着浑浊的红光,但其中蕴含的恶意与牵引之力,似乎也随之减弱了许多。
“咳……咳咳……” 李九月挣扎着从一片狼藉中撑起身体,肩胛处的血洞剧痛钻心,但她顾不得许多,急切的目光投向爆炸的中心,投向那个挺立在深坑边缘、指尖余烬飘散的挺拔身影。
仓呈暄缓缓收回手指,指尖残留着炽白罡气湮灭后的微微灼热感。他身形微微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的血迹未干,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如同暴雨洗过的寒星,锐利而明亮,穿透残破的殿宇,望向那轮开始褪去些许猩红的月亮。
他转过身,步伐有些踉跄,却坚定地走向李九月,向她伸出了手。那沾着血污和灰尘的手掌,依旧宽厚而有力。
地下秘殿。
血光散尽,祭坛崩毁,只余一片狼藉和刺鼻的腥气。
青崖拄着阔剑,大口喘息。墨弦扶住摇摇欲坠的隐烛。云追和辛夷合力,正小心翼翼地斩断萧景琰身上残余的锁链。
束缚尽去,祭坛中央,新帝萧景琰缓缓地、艰难地坐起身。他身上的明黄寝衣早已被血污和粘液浸透,破碎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线痕迹,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然而,当他抬起头时,那双曾经空洞绝望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两簇熊熊的金色火焰!那火焰中,是劫后余生的心悸,是刻骨铭心的屈辱与愤怒,更是属于帝王的、不容亵渎的威严与滔天怒火!
他推开云追搀扶的手,凭借一股不屈的意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尽管身形不稳,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磅礴气势开始复苏!他环视着这片被邪恶亵渎的皇家禁地,看着周围倒毙的“祭品”和崩毁的祭坛,目光最终落在赶来护驾、伤痕累累的云追五人身上。
萧景琰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血腥与尘埃,却无比真实。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地层与残破的殿宇,直刺那轮开始褪色的血月!沾满血污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出爆响。一个嘶哑却蕴含着无上威严与凛冽杀意的声音,如同苏醒的巨龙,从他胸腔深处迸发出来,在这死寂的秘殿中隆隆回荡,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与一个新时代铁血的开端:
“传朕敕令——!”
“净宫闱,诛余孽!”
“凡与此邪蛊有染者——”
“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