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零七分,城外最后一座冰制堡垒在炮火中化为齑粉。
三十小时的血肉拉锯,一营二营带着补充兵拼到只剩八百人。征募的三万兵力填满了三道防线的缝隙,六千名仆从军被推到最前沿,黝黑的机枪枪口架在混凝土掩体上,炮口对准城外的平原。
“团长!英法联军的240毫米攻城炮上来了!”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到沈砚面前,防毒面具上溅满了灰。
沈砚拧紧眉头,抬手擦掉脸上的烟尘。他身边的阿烈扛着一挺轻机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两人踩着瓦砾,沿着主防线的战壕快步巡视。
第一道主防线是半地下的冰制工事,顶部覆盖着冻土与钢板,机枪巢呈梅花状分布,战壕里堆满了手榴弹箱和备用枪管。仆从军的士兵缩在掩体后,不少人在发抖,枪管因长时间预温而发烫。
“机枪手就位!炮兵校准坐标!”沈砚的吼声穿透弥漫的硝烟,“守住这道线,至少一天!”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黑压压的轰炸机群遮天蔽日,炸弹如同冰雹般砸落。240毫米攻城炮的炮弹拖着尖啸砸向工事,混凝土被炸开巨大的豁口,钢板扭曲变形,战壕瞬间被烟尘吞没。
“卧倒!”阿烈一把将沈砚按进掩体。
炮弹在咫尺之遥爆炸,气浪掀飞了旁边的仆从军士兵,残肢混着泥土溅了两人一身。
“重炮!是重炮!”仆从军里有人哭喊着,扔下枪就想往后跑。
“敢退者,杀!”沈砚拔出手枪,一枪撂倒奔逃的士兵,“机枪压上去!”
机枪巢里的火舌疯狂吞吐,城外的英法联军步兵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踩着坦克的残骸冲锋,迫击炮的炮弹落在战壕里,爆炸声此起彼伏。
仆从军的士兵被逼着还击,子弹打在敌军的钢盔上叮当作响。但240毫米攻城炮的轰击从未停歇,工事的掩体接二连三地坍塌,机枪手被炸得尸骨无存,炮位成了一片火海。
“团长!左翼工事塌了!敌人冲进来了!”
“右翼!右翼也顶不住了!”
通讯兵的惨叫声接连不断。沈砚拎着枪冲上战壕,迎面撞上几个突进的联军士兵。他抬手就打,子弹穿透敌军的胸膛,鲜血溅在他的脸上。阿烈的轻机枪嘶吼着,扫倒一片冲上来的敌人。
但更多的联军士兵涌了进来,刺刀的寒光在烟尘中闪烁。
“撑不住了!团长!”阿烈的胳膊被弹片划伤,鲜血浸透了军装,“攻城炮的威力太大了!工事根本扛不住!”
沈砚望着城外源源不断的联军部队,又看了看手表。
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
原定的二十四小时坚守,只撑了不到六个小时。
“传令!”沈砚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第一道主防线,放弃!所有兵力,退守第二道防线!”
撤退的号声在炮火中响起。幸存的士兵们拖着伤员,沿着预设的交通壕向后撤。联军的炮火紧追不舍,不少人倒在撤退的路上,鲜血染红了壕沟里的积水。
第二道防线是环城的矮墙与反坦克壕沟,巷战工事早在一天前就开始修筑,此刻正被士兵们疯狂加固。沙袋垒得更高,窗户被砖石堵死,街道上布满了拒马和地雷,每一栋建筑都被改造成了火力点。
沈砚站在矮墙上,望着步步紧逼的英法联军,又看了看身后的巷战工事。
还有一天半。
只要撑过这一天半,就算赢了。
“阿烈,”沈砚的目光冷硬如铁,“让仆从军守矮墙!主力部队进城区,把巷战工事给我焊死!”
阿烈咬牙点头,转身去传达命令。
联军的第一波攻势,已经冲到了第二道防线的前沿。
坦克的炮口对准了矮墙,步兵的冲锋号尖锐刺耳。
沈砚举起枪,瞄准了第一个冲上来的敌军士兵。
扳机扣动的瞬间,枪声淹没了整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