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简单说了下自治区安排的宾馆人员复杂、流动性大,没有合适的会议室,不利于案件讨论、分析和判断案情。秦月听后哈哈大笑:“弟弟,你想啊,内蒙古自治区是我们四通公司的重点工作区域之一,这里有丰富的煤炭、铁矿资源,是公司的重点项目所在地。”
10 分钟后,秦月说会让四通公司的工作人员到他们下榻的宾馆面谈,江山便把宾馆地址 “古佳礼堂招待所” 发给了她。十几分钟后,一个陌生电话打来,对方说:“您好,是江山书记吗?我是四通公司的周炳坤。我接到公司秦总裁的命令,20 分钟左右,四通公司在内蒙古自治区的分公司工作人员会到您下榻的宾馆找您面谈。这是我的电话。”
江山把这个消息反馈给陆毅、刘英,并简单说了说自己对自治区党委及京城四大豪门之一李家对此案态度的分析,大家频频点头,都觉得这是在给他们下马威,想让他们无从下手。
大约半个小时后,周炳坤的电话再次打来,说已到招待所楼下,询问是上去还是让工作组成员下来去四通公司呼和浩特分公司看办公地点。江山向陆毅、刘英请示后,和苗静、曲明一同下楼。四通公司的两辆车已在门口等候,三人坐车前往四通公司在呼和浩特分公司的一个私人会所。
这个私人会所位于大青山必胜山庄,离呼和浩特市区才十几公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大青山是阴山山脉的中段,风景十分优美,主峰海拔 2280 多米,号称 “青山有倾城之风”,很适合居住、旅游和攀登。四通分公司在这里建了个私人会所,供外地重要客人办公、洽谈业务时下榻。这是一个徽派建筑风格的四合院,灰墙灰瓦,面积适中,有 15 个标准接待客房、两个会议室和一个餐厅,特别适合专案组办公。
江山对此极为满意,拍了几张图片发给陆毅和刘英。几分钟后,他们回复说此地非常理想,让江山和四通分公司沟通,将这里作为专案组的办公场所。另外,安全部网络专家王梅也已到呼和浩特市,江山询问是否下午请她去一趟大青山的必胜私人会所,看看是否需要增加必要的通讯设备。
江山告诉四通公司分经理周炳坤,这个山庄暂时作为办案专案组的办公地,最近几个月不要用来招待外地来呼和浩特办事的业务人员和公司人员。周炳坤点头答应:“放心吧,江书记。秦总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们满意,我们对外一年不营业、不招待客人都没问题。”
江山又给秦月打去电话,告知她这个会所很合适,陆毅副部长和刘英副主任也很满意,感谢四通公司对专案组的大力支持。随后,他让周炳坤把客房简单收拾一下,不要铺张浪费,午晚餐保持四菜一汤,不许上酒,早餐以北方可口饭菜为主。周炳坤点头应下,连忙去布置,还说:“请首长们放心,一定让咱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这是秦董事长特意安排的,我们一定严格执行。另外,江书记,茶叶方面,秦董事长嘱咐要用好一点的,我买的是极品碧螺春,这样可以吗?” 他说这话时有些心虚,表情也不太自在。江山点头:“茶叶买了就喝吧,别浪费了,碧螺春也是首长爱喝的品种之一。”
下午 2 点,众人来到呼和浩特市的自治区办公大楼。这座大楼非常气派,高达 25 层,地下 3 层,给人以粗犷、壮美、辽阔的感觉。他们在 3 楼的自治区会客室与自治区党组成员、自治区主席博尔达进行了第一次碰头会。会客室是惯例的回形布局,每个座位上都有姓名标牌,众人按牌入座。
博尔达主席是蒙古族,五十七八岁,一看就是北方汉子,有着游牧民族的特质,身材雄壮,气质威风凛凛,身高约 1 米 83、84,说话嗓音洪亮,短眉大眼,生着熊鼻子、虎口。他首先站起来,欢迎中央专案组的各位领导来呼和浩特市指导工作,称会积极配合专案组的任何工作,不过这些都是礼节性的讲话。
专案组组长、公安部常务副部长陆毅也简单做了自我介绍,说明此次来呼和浩特市的主要目的是调查清楚自治区副主席兼公安厅厅长持枪杀人一案和自治区纪检委书记跳楼一案,并指出他们下榻的招待所不适合专案组办公,因为专案组办公需要安全性和隐蔽性,不能被外界因素打扰,所以决定另外选择办公场所。
听到这话,博尔达主席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既然公安部副部长对我们的招待不太满意,那也没办法,我们自治区就这种水平,跟沿海发达城市和京城没法比。” 话已至此,双方都心知肚明,自治区对专案组的到来看似不反对,实则并不欢迎,他们希望独立办理这起持枪杀人案,而京城李家也在大力阻挠专案组办案。
博尔达主席说让自治区公安厅副厅长向各位领导介绍此案的具体情况,说完便以自治区还有重要事情需要办理为由,不等陆毅副部长点头,就和几人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自治区公安厅副厅长向众人详细介绍了前自治区副主席兼公安厅长李铁军持枪杀人案的监控录像,并与千万级网红在网上播放的录像进行了对比,证实了此事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两个录像基本一致。画面显示: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在马路边突然停下,一名女子慌张地从侧后方推开门跑了出去,开车的中年男士从后面追上去,拔出手枪朝那名女子连开三枪,随后走过去查看,确认女子已死后,开车扬长而去。当时开枪时间是晚上 7 点,而直到第二天凌晨 6 点,他才去呼和浩特市公安局自首。
现在争议最大的疑点是李铁军是否属于投案自首。众人看完这段录像和网红发的录像后,心情都十分沉重 —— 一个自治区的副主席兼公安厅厅长,私自藏有枪支,还在大街人口密集的地方公开持枪杀人,之后竟肆无忌惮地扬长而去。从枪杀到自首的 10 个小时里,李铁军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这是查清此案的重中之重。
公安厅副厅长介绍,通过公安局的天网系统显示,李铁军的车在开枪后扬长而去,驶出呼和浩特市,直奔中蒙边境的 208 公路,在离边境 7 公里时突然停下,十几分钟后掉头往回开,到包头市时已是凌晨 6 点,随后向包头市公安局投案自首。这将近 10 个小时的路程里,他具体做了什么无人知晓,因为他的手机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通信记录。
江山命令自治区公安厅副厅长全力配合专案组工作,并让曲明带来的公安部刑侦局几位得力干将分别入驻省公安厅,控制监控、通讯及天网所有网络,防止数据和录像被篡改。
下午 4 点,专案组离开自治区办公大楼,来到四通公司的必胜山庄。此时,公安部刑侦专家和安全部网络专家王梅都已赶到。刑侦专家从内部得知,原公安厅厅长李铁军有一部卫星电话,他此次出逃时可能通过这部卫星电话与李氏家族进行了沟通。王梅说:“虽然他的行车记录仪已被删除,但我有办法恢复数据。另外,他们用的卫星电话需要地面站接转,我们通过地面站的数据也能复原通讯内容,不过需要一定时间。”
晚上吃完饭,专案组成员坐在一起,详细分析原自治区副主席兼公安厅长李铁军杀人一案。大家认为,自治区政府显然不愿意专案组参与此案,采取 “拖” 字诀,这会给办案带来诸多不利影响。而此时,京城李家的掌门人李将军正坐在李家老宅,召集心腹成员秘密商量外孙李铁军持枪杀人一案,他们认为保住李铁军的性命是第一位的,计划让他以有投案自首和重大立功表现为由,必要时揭发自治区其他领导干部贪污受贿的问题,以获得减刑或免于死刑的机会。这是李将军与自治区主席博尔达沟通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