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关文如还真了解某些人。
一个多小时后,果然就有人找上门了。
此时,关文如办公室里,县里来的调查组三人面色严肃地站着。
工人们偷摸在门口和窗口围观。
调查组组长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沉着脸盯着关文如,语气刻板,“关文如同志,白云同志,根据群众举报,反映白云同志存在严重的作风问题,未婚先孕,影响极其恶劣,我们需要带白云同志回去接受调查,把事情说清楚。”
白云脸色煞白,下意识抓住关文如的胳膊。
可转念一想,她不能连累姐姐,所以又想往前走,跟这帮人离开。
关文如眼疾手快,把她护在身后,“姐来处理。”
她直视组长,“要调查可以,但你们一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人带走…依据的是哪条规定?调查,就在厂里调查,或者去公社,现在,没凭没据,你们没资格把人带走。”
调查组成员王明宇皱眉,语气强硬,“关文如同志!请你配合调查组工作!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另外,关于你滥用职权、打击报复、开除工人的举报,也请跟我们回去一并说明情况!”
调查组组长补充,盯着关文如,“没错,关厂长,关于你滥用职权开除工人的问题,性质也很严重,请你和白云同志,都跟我们走一趟吧。”
关文如非但没慌,反而露出一丝坦然的冷笑,“哦?连我也要带走?行啊。”
她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调查组三人,声音清晰有力,“想调查我滥用职权…完全没问题!
等你们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我关文如真的违反了哪条党纪国法,或者厂规厂纪,随时欢迎你们来军区大院找我!
我关文如行得正坐得直,就在家里等着你们拿证据上门!”
“!!!”调查组三人脸色微变,互相看了一眼。
显然被‘军区大院’四个字噎住了。
谁不知道关文如是军区一团长的夫人?
她摆明了要拿这层身份压人,谁敢强势把她拉走?
见他们不敢行动,关文如不再理会他们,转头对白云,语气平静,“白云,我们走,回家。”
说完,关文如直接拉着白云的手,目不斜视地从调查组面前走过,径直朝厂门口走去。
调查组组长张了张嘴想阻拦,但最终没发出声音。
另外两人也僵在原地,没敢动手。
围观的工人更是鸦雀无声,目送着关文如姐妹俩离开。
没人敢上前阻拦一步。
不得不承认,关厂长就是有横的资本啊!!
......
从饲料厂回到家属大院。
关文如和白云一进门,客厅的电话铃急促响起。
关文如挑眉,走过去拿起话筒,“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公社主任陈建辉。
他语气关切,“文如同志啊,是我,陈建辉!厂里的事我听说了!简直胡闹!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严肃处理!
那些举报纯属无稽之谈!你的能力和贡献,公社清楚得很!厂长的位置,谁也动不了!你安心在家歇两天,厂里乱不了!”
关文如嘴角微微勾起,语气平静,“谢谢陈主任,我倒不担心这个。”
陈建辉听出她好像没那么生气,他松了口气,“那就好!你放心,调查组那边我会盯着,绝不让他们乱来!”
关文如却说道,“陈主任,调查组那边,请您先稍安勿躁,不必急着干预。”
“嗯?”陈建辉一脸疑惑,“文如同志的意思是…”
关文如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我想着…正好借这次机会,让那些躲在暗处搞鬼的人,自己跳出来。
他们以为抓住白云的事就能扳倒我?那就让他们再蹦跶蹦跶,把狐狸尾巴露干净。”
她这么一说,陈建辉立刻领悟,“明白了!引蛇出洞!好主意!文如同志你放心,公社这边全力配合你!需要我这边怎么做,你直说!”
关文如嗯了声,“厂里的事,我自有安排,雷副厂长会处理,眼下,有件要紧事,还真需要陈主任您帮个忙。”
陈建辉:“你说!”
“主任,我是想麻烦您,立刻给席慕凡同志和白云同志,开一张合法的结婚证。”
电话那头的陈建辉明显一愣,“结婚证?现在开?可席慕凡人还在首都…这不合程序啊!结婚证上这日期…”
关文如语气认真,“日期就写席慕凡同志回首都上学之前,陈主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白云现在的情况,您也清楚,一张合法的结婚证,是保护她最直接的办法!
能堵住多少想借题发挥、趁机搞批斗的人的嘴?也能让调查组无话可说!
这关系到白云的名誉和安全,也关系到我们军属家庭的稳定!我相信部队领导也是同意的。”
这意思是部队里领导也赞同?
陈建辉沉默几秒,显然在权衡,最终下定决心,“好!文如同志,你说得对!特殊情况,特事特办!保护同志要紧!我这就开!你…你现在就过来拿?我亲自给你办!”
关文如松了口气,“好!谢谢陈主任!我马上过去!”
等放下电话,她转向紧张的白云,“小云,陈主任答应了,现在就给开你和席慕凡的结婚证,日期写在他回首都之前,有了这个,就名正言顺了。”
白云愣了好几秒,眼泪瞬间涌出,“姐…真的?这…这能行?陈主任他…他肯担这个责任?”
“嗯!特殊时期,特事特办,有了这张证,什么作风问题、流言蜚语,统统站不住脚,调查组来了也得闭嘴。”
白云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抓住关文如的手,“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
关文如另一只手抬起,拍拍她肩膀,“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可告诉你,老人常说,怀孕的时候哭多了,小心将来生个娇滴滴、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哭包!你想生个那样的?”
“!”白云瞬间被唬住,惊恐地瞪大眼睛,连忙用手背使劲抹眼泪,“啊?!真…真的?姐你别吓我!我不哭了!我这就擦干净!不哭了不哭了!”
关文如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失笑,“行了,没那么邪乎,但情绪波动太大确实对孩子不好,现在安心了吧?在家等着,我这就去公社帮你拿证。”
白云用力点头,努力憋回眼泪,“嗯!姐,谢谢你,你路上小心点。”
“放心,姐去借辆吉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