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混杂，首先你的有鱼有龙，最重要是得有水，这个词由来已久，但是真正能做到的没有几个，今日这京城便是，那满街的花红柳绿和现在的枯树落叶还有那寥寥散落的雪花，这便是水，造就这个全中原最复杂的生活环境，那些黑里白里忙碌的人们，就是那鱼，而皇宫里那位，就是那龙，这龙不动可以活，这鱼若不动，那便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若急急的动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就有一条鱼，拼命的在动。
“呦，这不是罗大人吗？怎么这么早。”王府的管家刚开门就看见罗滨祥已经在门外要打门。
“王大人在吗？我有急事……”罗滨祥似乎有点急，这喘气喘的都有点急促。
“在，在，我去通报一声。”那管家知道罗滨祥跟王玄举熟，但是这熟归熟，流程还是要走的，要不然保不齐哪天被王玄举发现，就找自己麻烦。
“来不及了，你带我过去，我跟王大人解释。”罗滨祥今日穿的是一身便装，也不知道是着急没有换，还是故意掩人耳目，看来罗滨祥也知道这下面人的难处，一语道破，那管家也知道，这定是有急事，也不敢耽误。
“罗大人请。”管家前面引路，一路带着罗滨祥去找王玄举。
王玄举此时已经起床洗漱完毕，正在庭院里面舞剑，这剑舞的，剑是剑，舞是舞，一点不耽误，一个堂堂的兵部尚书，这武功也算是登峰造极，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形容词可以来形容，你说他不会吧，这剑明显有套路，你说他会吧，这节奏又似乎不太对，再加上自己这慢吞吞的身体和无人能模仿的脚步，让人很难认为这是高手，也许是大家理解不了高手，越慢的反而会越厉害。
“老爷，罗大人来了。”那管家见王玄举心情不错，上前说道。
“罗大人，怎么这么早？吃早饭了没，一起。”王玄举这也是舞剑有点累了，额头有有汗水了，在丫鬟手里接过手巾擦擦汗跟罗滨祥说道，他知道，这罗滨祥这么早来，一定是有事，看样子很急，最近没听说朝廷有什么事情，那一定是私事，所以，他一点都不急，还邀请他吃早饭，看着样子，他也不像是能吃得下的样子。
“饭？好吧……”罗滨祥看见王玄举这个样子，也不好直接就说，毕竟两个人都是朝廷大员。
“来来来，罗大人，咱们可是少有这样的机会在一起吃早饭啊。”王玄举带着罗滨祥回道了房间，侍女已经摆好早餐，这王玄举虽然是兵部尚书，但是这早餐还是很节俭的，只有白粥咸菜还有点肉包，侍女盛了一碗粥放在罗滨祥前面，王玄举拿一个肉包递给罗滨祥，还寒暄着。
“王大人，你就不要……”罗滨祥喝了一口粥，还好这粥已经晾过了，不会很烫，要不然就是这个节骨眼上，一定会烫到嘴巴。
“罗大人，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不能吃完饭再说啊。”王玄举摆摆手，示意下人都出去，那侍女和管家都出去了，顺便关上了门。
“王大人，出事了，如果不是出事了，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来叨扰王大人啊。”罗滨祥看见屋里没有人了，才低声说道。
“出什么事了啊，罗大人如此惊慌，罗大人一向沉稳的很啊。”王玄举拿着肉包吃了一口，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昌州出事了，王大人没听说？”罗滨祥根本就吃不下，看着一脸享受的王玄举说道。
“昌州，那不是罗大人的家乡吗？出什么事了啊，能让你这京城大员，六部之首急成这样，还这么早来找我。”王玄举就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实不是他，所有人都一样，跟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即使是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没有什么着急的。
“是啊，就是我的老家，家父的宅子差点被人给拆了，还当街砍死几个看家护院的。”罗滨祥继续说道。
“我当是什么事，现在这山匪胆子也太大了，连朝廷命官的家都干劫掠，马上下帖子给昌州，让当地严查，务必查出这匪徒，一定要严惩，给老爷子一个交代。”王玄举继续吃着，其实他也吃不了几口，但是此时必须要吃。
“王大人，非也非也啊，不是山匪。”罗滨祥急的不行，还不知道一时间怎么说出口。
“不是山匪，那是何人如此大胆啊？”王玄举稍微有点惊讶，但是这毕竟不是自己家，只是纳闷什么人会如此的胆大。
“王大人可还记得那乐天道？”罗滨祥继续说道。
“记得，不是被严谦给铲除了吗？当时还朝廷嘉奖了呢，捎带脚还有那昌州的四大家族都被铲除了。”说道四大家族的时候，王玄举停顿了一下，毕竟前几天刚收到那密信，多半就是全家干的，难道全家有人在京，或者是给了什么人，这是保命的东西，怎么就跑到大皇子那去了呢？
“对，就是那乐天道，不知道什么人，又重拾了，还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正好赶上在家父宅子门前，家里的人驱赶无果……”罗滨祥的话打断了王玄举的思路。
“老爷子也是太善，那就拿点东西出去，不就赶走了。”王玄举说的一定是武器，寻常人见不得大砍刀，这拿出来一定会吓走，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的。
“要不是拿东西出来，还没事，这一拿东西出来，他们竟然有人提供武器，这不就……”罗滨祥说的口干，随口喝了一口白粥，差点噎到。
“还有人提供武器？这事情可就大了。”王玄举听到这里也是放下了饭碗，这饭没法吃了，在吃下去怕是真的要丢饭碗，私人持有武器，这是朝廷律法所不允许的大罪，怎么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还提供，这摆明了要造反。
“是啊，说的就是这个事情啊。”罗滨祥那一口粥终于咽下去了，差点憋死。
“什么人，查到了吗？”王玄举擦擦嘴巴问道。
“什么人不知道，据说是黄毛子。”罗滨祥一句黄毛子，差点把王玄举嘴里的茶给呛到。
“什么！？黄毛子？难道他们又回来了？”
“是啊，不可不防啊，而且不止黄毛子，这帮刁民也的处理啊，据说昌州南面已经很大一片都被占领了，虽然没有进攻城池，但是人家就是本地人啊，有什么区别啊，这长此以往，这如何是好啊，弄不好，这民间一股风，说刮到哪里就到哪里啊，到时候再想控制就不好弄了啊。”罗滨祥说的嘴里都冒了沫子，这是有多着急，自己找水倒了一碗，咕咚咚喝下，这哪里还有一个京城大员的样子。
“嗯，说的也是，这昌州就一点声音都没有？”王玄举问到，
“人家该守着自己的城就守着，一点不耽误，但是咱们的不行啊，王大人在那施家的祖上，也购置了不少地产吧。”罗滨祥看着王玄举说道，这施家就是昌州的施家，祖上在太平岗的附近有个施家店，里面以前都是施家的人，自从施家去了昌州行事，哪里也别变卖，王玄举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里购买了大量的田地，关键是这个很隐秘，罗滨祥怎么会知道。
“罗大人好手段啊。”王玄举看着罗滨祥，似乎看见了一个新人，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王大人，我们都是同朝为官，这点自然不会向外透露，那里离我老家很近，我自然知道，王大人就不要纠结这个了，赶紧想想办法，我们是否上奏，派个人过去看看。”罗滨祥赶紧解释，他可不想以为自己在调查王玄举。
“上奏怕是不太妥当，毕竟这是昌州的事情，中间还有严谦和长公主。”王玄举似乎也没有太在意罗滨祥说的他屯田的事情。
“那我们需要选一个万全之策啊，现在若不处理，久了怕我们就无法自控了啊。”
“罗大人这个说的倒是有些道理，那我们不如就派个人去，处理一下，行不行的，这也就一定会惊动昌州。”
“那王大人看，我们派谁去呢？”罗滨祥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碍于自己的权利，他无法自己做决定而已。
“这个人要很谨慎，能办事，还不能坏事。”王玄举想着也想不出这么一个人。
“王大人，这如此大的事情，不如就礼部吧。”罗滨祥眼睛一转看着王玄举的表情。
“礼部？”
“对啊，礼部，能干活，不坏事，万一要是出事了，礼部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罗滨祥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让礼部去背锅，万一出事，死也就死了，这一个他朝清闲的官职，在这大周生生的变成了高危的工作。
“好，就这么定。”王玄举也觉得不错。
“好，有王大人这句话，那下官就有数了。”
“吃点东西，不能饿着肚子为国分忧啊。”
“好，好，我吃，这王大人府上的厨子手艺就是好，这肉包都这么别致。”
“哈哈哈……”二人看着那肉包笑了起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这早上起来舞剑的不止一个王玄举，还有季骞，但是这套路明显不一样，王玄举舞剑，季骞是舞刀，自从练了季禹给的那刀谱，再加上大漠的历练，这江湖上大漠刀客的名字也不是浪得虚名的，确实有几把刷子，一柄大刀挥舞起来呼呼生风，那刀柄上的宝石更是绚丽多彩，在朝阳的映衬下更是多了几分靓丽。
“二皇子。”小五从外面跑了进来，但是这一声根本打断不了季骞的刀法，这练，一定是要练完，刮风下雨也阻挡不了，这初冬的早上，凉的很，季骞竟然练的一身汗，头上都开始冒气。
“你给带了什么好吃的啊。”季骞已经习惯了小五偶尔出去街边买点外面的吃食，比起这府里的，不知要好吃上多少倍，虽然有的时候连个荤腥都没有。
“我哪里有吃的，你这怎么就知道吃，我是去……”小五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知道哪句说错话了。
“拿来我看。”季骞也没管，他知道，自己的府上是没有什么可以偷听的，至少是靠近不了，就把手伸到小五面前，小五在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季骞，这说是信就是信，但是这样子可不像，更像是个筒。
“这京城最近看起来热闹的很啊。”季骞在那小筒里面拿出一张纸条，看完都扔给小五，小五拿出火捻子把那纸烧了。
“二皇子……”小五其实很想帮忙，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所以他就是二皇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从来不敢多言，也不敢多做，不是不敢，是不愿，这就是现在他和那年大总管的区别。
“黄掌柜那面有什么消息吗？”季骞又问了一句，顺手擦擦额头的汗。
“一切都好。”小五就说了四个字。
“嗯，好，那就好，走。”季骞知道，这肯定不是小五说的话，这是转述别人的话，黄掌柜说一切都好，那就说明至少兰江无事，现在所有的人都收缩在京城附近，其余地方就只有黄掌柜看看，他也无暇顾及太多，毕竟这天下太大，即使黑衣人总部在大漠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做到，整个六州都可以顾及，季风去哪，就去哪，季风想知道哪就去哪。
“干什么去啊？”小五不解的问道，还以为会安排点什么事情呢，这就走了，大早上的也不收拾一下行囊。
“干什么？饿了，我们去填饱肚子啊。”季骞已经穿好了衣服，快步走出府邸，小五答应了一声，赶紧跟出去了。
京城的早上有一条街，百姓称之为市，这早上很早就出摊了，什么都有，吃的喝的用的，这些都是给那些早上出去劳作的人，或者昨晚值夜刚回来的人准备的，东西都不贵，但是很好吃，这日子就了也就成了习惯，人们但凡有点闲钱，去不得大管子，早上来这市吃个早饭也算是挺享受，这是百姓的生活，上到八十，下到十八，都来到这，有的还要在这喝上一口烈酒抵御风寒，如果说你有幸吃到肉腥，那也不奇怪，都是些下水内脏一类的东西，有钱人人家都不要的，拿回来收拾干净，百姓吃上一口，满足的很。
“头儿，今天吃点什么，来点羊汤暖暖身子吧，昨晚巡夜可是挺冷。”一个捕快把刀放在了凳子上，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桌子，赶紧上身旁那铁塔坐下，那自然不用讲，肯定是穆旦，在这京城，谁还有这体格。
“随便弄一口吃食吧，一会还要回去跟大人回报呢。”穆旦的眼睛一直是布满红血丝的，不知道他又有多久没有睡觉了。
“得嘞，您等着。”那捕快赶紧去找掌柜的，说是掌柜的，其实就一个人，有的带着一个婆娘在这帮着干活。
“给。”穆旦喊了一声。
“刀不离身，刀不离身……”穆旦把那捕快的刀扔给他，还顺手扔过去一块碎银，足够今天的早餐，还会剩下许多，这些捕快平时的俸禄不多，穆旦虽然俸禄也不是很多，但是这京城的捕快，多少有点其他的收入，他也没家，大都用在这帮兄弟身上吃喝，偶尔谁家有困难，他也会帮上一把，要不然这些兄弟关键时候也不会那么捧他，这一句刀不离身，也是穆旦为了大家的安全嘱咐的，不是你的刀法有多好，而是你的刀一旦离身就容易被别人利用，即使不伤害你，伤害到别人，最后跟着一起治罪的还是你，所以这帮捕快兄弟们都知道，是为了他们好。
“掌柜的，来两碗羊汤，多放点杂，再来两张饼，卷点羊油。”那捕快把银子揣进怀里，拿出些铜钱给那掌柜，这些已经足够，那碎银就是穆旦赏给他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放在明面上而已，这顿早饭还是算这人请。
“好嘞，您稍等。”掌柜的答应一声，赶紧张罗着，这一个人的生意，省是省，赚是赚，也真是忙，里外就一个人，这真是已经把这经营的本钱压缩到最小了。
“您二位的羊汤和饼，慢用。”掌柜的这速度可以，没一会，两碗羊汤，里面冒尖的羊杂，闻着一股子羊的膻味，要不是用调料，这膻味一般人还真受不了，穆旦不一样，他从小在大漠长大，这算山门。冬天饿的时候，肉直接用刀片成片，就吃了，哪有时间去烤。
“头儿，一会不着急回去，大人今天也不会来这么早，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那来了个唱曲儿的，那调门，可以。”那捕快说这话眼睛还闪亮亮的，喝了一口羊汤咂摸咂摸嘴。
“就你那点银子，你还听曲儿？”穆旦也没说什么，也喝了一口汤。
“我又不进去，门口不一样，就是听歌曲儿，哈哈哈。”那人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反而觉得自己赚到了一样。
“这羊汤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穆旦放下羊汤，吃了一口饼。
“兴许昨日跟他婆娘耍了，少放了什么材料吧，我喝这还行，没什么不一样，这杂不错啊，给的真多啊。”那捕快自然是尝不出来，但是这也自然瞒不过穆旦，穆旦回头看看那掌柜的，然后又来喝口汤，几口就把饼吃完了。
“走。”穆旦起身就走。
“唉，头儿，上哪去啊，我这还没吃完呢。”那捕快看着穆旦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一大口把羊汤喝完，里面还剩下不少的羊杂，也没闲着，直接倒在饼上，跟着那羊油一起卷起来吃，这一口下去，再一见风，感觉自己的嘴巴被羊屁股坐了一般的膻，那叫一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