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针锋相对，真相初现
大厅中一片哗然，众宾客惊慌失措，有的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夺门而出。
绣庄开业本应是喜庆之事，如今却因一壶毒酒变得乌云密布。
沈清棠扶着绣架缓缓起身，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沁出冷汗，但她一双眸子依旧清澈锐利。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胸口翻涌的剧痛，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今日若无人作祟，怎会有此剧毒？请诸位留步，待查明真相再行离开。”
她的语气坚定，不带一丝动摇，竟在混乱中镇住了全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迟疑地坐回原位，厅内气氛紧绷得仿佛能听见心跳声。
顾景珩站在她身旁，眼神沉静如水。
他已为几名轻微中毒的贵妇施过针，动作干净利落，此刻转眸扫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林婉如身上。
“阿青。”他低声唤了一声。
早已候在外头的阿青迅速闪身而入，低声道：“属下查过了，那壶酒原本是由绣庄新来的伙计送至后厨温热，之后便由林府带来的侍女端上席间。期间只有两人接触——一个是林三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另一个……”他顿了顿，“便是裴侍郎的手下。”
顾景珩眉峰微敛，心中已有猜测。
他不动声色地走向后厨，在角落一处堆放杂物的柜子后发现了一只空瓶。
瓶子上的标签早已模糊不清，但依稀还能辨认出几个字——“南疆”。
他瞳孔微缩。
南疆，正是当年苏芷兰中毒身亡时，所用毒物的来源地。
沈清棠的母亲，曾是京城名门闺秀，嫁与侯府嫡子沈怀安后却被多方排挤，最终郁郁而终。
而真正致她于死地的，是一次“意外”的中毒事件。
顾景珩将瓶子小心收起，转身回到大厅，正撞见林婉如冷笑开口：“顾神医，你一口咬定是我所为，有何证据？莫非想借此陷害林家？”
她语调轻柔，却句句锋利，似是要将这顶帽子反扣回来。
裴侍郎也适时插话，面色阴沉道：“此事牵涉甚广，恐怕要请刑部大人来查了。”
他的话音未落，几位朝中官员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显然有人已经嗅到了背后可能的利益之争。
顾景珩却神色不变，缓步走上前，将手中瓶子放在桌上，沉声道：“这不是普通的毒药，而是出自南疆的一种奇毒‘断魂散’。十年前，这种毒曾被用于一起命案，此案虽无明文记载，但在刑部卷宗中仍有痕迹。”
他抬眸，视线扫过林婉如和裴侍郎的脸，缓缓道：“而且，此毒需特殊配方才能配制，一般人根本无法轻易获得。”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震。
林婉如嘴角笑意僵住，裴侍郎眉头微皱，似乎没想到顾景珩竟能查出如此细节。
沈清棠虚弱地靠在绣架旁，听着顾景珩冷静分析，心中暗自赞叹。
她知道，这个人不仅医术高超，更心思缜密，是她最可靠的盟友。
她撑着身子站直，缓缓环视全场，目光坚定：
“我母亲生前最爱一枚玉佩，佩上绣有海棠纹样。她曾在一次中毒后留下遗言——”
她话音未完，忽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几乎跌倒。
顾景珩立刻伸手扶住她，眉头紧蹙：“你不能再耗损体力。”
沈清棠摇了摇头，强行稳住身形，声音微弱却清晰无比：
“她说，若有朝一日再遇此毒，必然是仇人再现……”
她从袖中缓缓取出一枚温润玉佩，轻轻握在掌心，仿佛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
厅中一时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枚玉佩上。
而林婉如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沈清棠强撑虚弱之躯，取出一枚绣着海棠纹样的玉佩，高声道：“我母亲生前最爱此佩，曾在一次中毒后留下遗言：‘若有相似毒症再现，便是林家旧事重演。’今日情形，与当年何其相似！”
她声音虽弱，却如惊雷乍起，震得厅中众人一片哗然。
“林家？！”有宾客低声惊呼。
林婉如脸色骤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恢复镇定，冷笑道：“沈小姐怕是中毒太深，神志不清了吧？竟将十年前的陈年旧案翻出来污蔑旁人，未免太过可笑。”
她话音刚落，一位年长贵妇忽然站起身来，声音沉稳而有力：“我记得，当年苏夫人病重时，林家确实有人出入太医院，说是探望病情，可那几日太医院正好失窃了一批药材。”
另一位贵妇也跟着附和，语气愤然：“我也听闻林崇文曾私下求购南疆毒药，当时被刑部查过，只是证据不足，才不了了之。”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说纷纭，议论声此起彼伏，原本还在观望的宾客们开始低声交流，目光频频落在林婉如身上，带着怀疑与审视。
林婉如脸色愈发难看，手指微微颤抖，却仍强作镇定，正欲开口反驳，顾景珩却已缓缓迈步上前。
他一身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却透出几分冷意。
他站在厅中，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钉：“林三小姐方才质问我有何证据，那我便再添一条——你身边贴身丫鬟在后厨动的手脚，已被阿青当场抓个正着。”
他抬手一挥，阿青押着一名女子步入厅内，正是林婉如身边的侍女。
那女子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奴婢知罪……奴婢是受命于林府之人，奉命将毒混入酒中，只求轻罚……”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林婉如猛地站起，厉喝道：“胡言乱语！你竟敢诬陷主子？！”
“我没有诬陷！”侍女哭喊着，“是裴大人亲自交代，说是只要让沈小姐出丑，就能保林家无恙……是林小姐答应了此事，我才敢做的啊！”
她说罢，猛地朝沈清棠磕头：“沈小姐饶命，奴婢也是被迫的……”
这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震惊四座。
裴侍郎脸色瞬间铁青，猛地拍桌站起，怒斥：“放肆！你这贱婢竟敢信口雌黄，诋毁朝臣！来人，给我拿下！”
然而，顾景珩却淡淡一笑，眼神凌厉：“裴大人，您急什么？您的心腹手下还在我手里呢，不如我们慢慢谈谈？”
他说罢，朝门外使了个眼色，阿青立刻押着另一名男子走入，赫然是裴侍郎的心腹亲信。
那人被点了哑穴，无法开口，但眼神中满是惊恐，显然已无可抵赖。
厅中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沈清棠靠在绣架上，气息微弱，唇边却浮起一抹冷笑。
她望着林婉如苍白的脸，缓缓道：“林三小姐，你以为这一次还能像当年一样全身而退吗？可惜，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如意。”
林婉如死死咬住下唇，
就在此时，顾景珩转身面向大厅众人，声音朗朗，不容置疑：“此案牵涉甚广，非一时半会儿能结，为防证据灭失、嫌疑人潜逃，请诸位暂留片刻。”
他回头看向阿青，低声吩咐：“封锁绣庄前后门，通知老秦带护卫队前来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