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夜宴迷局,一针破面识伪影
夜色沉沉,京城北境使馆灯火幽幽,映得琉璃瓦泛起冷光。
沈清棠一袭墨色罗裙,外罩轻纱披帛,发间只簪一支素银海棠步摇,步伐从容却不失警觉。
她缓步入内时,乌勒图二世早已在厅中等候。
他身着异域锦袍,眉目深邃,见她到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沈小姐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风采卓绝。”
“使者谬赞。”沈清棠淡然一笑,眼底却无半分情绪波动,“能受邀赴宴,是沈某之幸。”
乌勒图抬手示意侍从奉酒,亲自斟满一杯琥珀色佳酿,递至她面前:“沈小姐聪慧过人,绣衣司近日可有新动向?”
沈清棠接过酒杯,并未饮下,只是轻轻晃动,目光微敛。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几名侍从垂首立于两侧,看似恭敬,实则神态各异。
她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人身上——那人身形瘦削,低眉顺眼,动作虽规矩,但眼神游离不定,似是在寻找什么机会。
她心中一凛,那人……不对劲。
顾景珩早已安排夜风等人埋伏于使馆外围,随时准备接应。
而她也并非毫无防备而来。
袖中藏着母亲遗留下来的七根银针,腰间香囊里亦藏有特制香粉,一旦遇险,便可自保。
此刻,宴会气氛表面欢愉,实则暗流涌动。
乌勒图并未察觉她的戒备,依旧笑吟吟地与她寒暄,试图拉近关系。
沈清棠一边敷衍回应,一边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名可疑的侍从身上。
终于,在一次添酒之时,那名侍从缓缓靠近她身侧,右手悄然探入袖中,似要取出什么东西。
沈清棠心下一紧,手指微微收紧,袖中银针已蓄势待发。
就在那人俯身倾倒酒液的一瞬,沈清棠手腕轻抬,银针疾出,精准点在其手腕脉门之上。
那人惊呼一声,手中酒壶猛地倾斜,酒水泼洒而出,同时右臂一阵酸麻,几乎失去知觉。
更令人震惊的是,随着他的动作,一张轻薄的面具竟从脸上滑落,露出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正是夜鸦!
宴会厅中顿时一片哗然,众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乌勒图脸色微变,”
沈清棠神色不动,语气冷静:“多谢夸奖,只是这等刺客混入宴会,不知使者是否知情?”
乌勒图眯了眯眼,尚未开口,夜鸦已猛然起身,眼中杀意暴涨,身形一闪便欲暴起突围。
然而,就在他刚动的一瞬,沈清棠指尖轻扬,早已悄然洒下的香粉随风而起,落入他鼻腔之中。
夜鸦动作一顿,脚步略显迟缓,仿佛被无形之力束缚。
这一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身影破窗而入——夜风率人已然赶到,剑锋直指夜鸦咽喉。
沈清棠缓缓起身,眸光冷冽如霜,看着眼前局势尽在掌握,唇角微扬。
乌勒图脸色阴沉,握紧手中的酒杯,指节发白。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夜鸦身形迟滞,额上沁出冷汗,显然是那香粉起了作用。
他眼中杀意未减,却已难以脱身。
“擒下!”夜风一声令下,数名黑衣护卫如影随形般冲入厅中,将夜鸦牢牢制住。
铁链铿锵作响,他的双臂被反绑在身后,脸上面具滑落,露出一道狰狞疤痕自左眼斜划至嘴角,正是北境刺客“夜鸦”的真实面容。
乌勒图脸色阴沉如水,手中酒杯几乎要被捏碎。
他目光森然地看向沈清棠,语气却依旧平稳:“沈小姐果然非同凡响。”
沈清棠轻笑一声,眸光淡淡扫过他:“使者言重了。我来此,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谈一笔生意。”
乌勒图眉梢微挑,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哦?愿闻其详。”
她缓步走近,墨裙曳地无声,声音冷静而笃定:“用夜鸦,换一份真正的北境军情图。”
空气骤然凝滞。
乌勒图沉默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深思。
夜鸦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影卫之一,若被带走,后果不可谓不严重。
但此刻形势已定,若执意强硬,只会两败俱伤。
“成交。”他终于开口,语调低沉,“不过,你必须亲自去取。”
沈清棠点头,神色平静:“理所当然。”
乌勒图挥了挥手,两名侍从立即退下,不多时捧回一卷密封的羊皮图,交予身旁一名心腹递到沈清棠面前。
她却没有立刻接过,而是微微侧头,看向已被押到门口的夜鸦。
那人嘴角溢血,却忽然低笑出声,声音沙哑而阴冷:“你以为你赢了吗?归墟的怒火……不会放过你们。”
沈清棠心头一凛,手指微微收紧。
归墟——这是北境神秘组织的名字,传闻中专门培养死士与刺客,实力堪比朝廷密探司。
她抬头望向乌勒图,对方神色未变,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带他走。”她低声命令夜风。
夜风点头,押着夜鸦离开。
厅中众人皆已退下,只剩下她与乌勒图对坐。
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各怀心思的神情。
“密室在何处?”沈清棠问。
乌勒图起身,指向厅后一处屏风后的暗门:“穿过长廊尽头,有间石门密室,钥匙在我这里。”他取出一枚青铜密钥,递给她,“但我要提醒你,那里……并不欢迎外人。”
沈清棠接过钥匙,指尖拂过冰冷金属,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波动。
“多谢提醒。”她淡声道,转身朝那条幽暗长廊走去。
身后,乌勒图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长廊尽头,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缕清辉,映出一道沉重的石门前,沈清棠驻足片刻,缓缓插入密钥。
咔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她推门而入,脚步轻缓,谨慎前行。
密室内,烛火未燃,一片昏暗。
她点燃案上的灯盏,微弱光芒洒落四周,映出墙边整齐摆放的卷轴与木匣。
正要翻找军情图之际,她的目光忽然一顿。
在角落的一张木案之上,竟赫然放着一幅画像。
画中女子眉目温婉,一袭素裙立于海棠树下,神情恬静,眼角含笑。
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