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锁链如毒蛇般缠上脚踝的刹那,林月感觉一股来自幽冥深处的刺骨寒意顺着血管疯狂蔓延,仿佛千万根淬了毒的冰锥同时刺入心脏,连呼吸都被冻结成霜,胸腔里像是塞满了碎冰渣。她暴喝一声,龙血在体表凝结成鎏金利爪,指节间跃动的火焰将周遭空气灼出扭曲的波纹,热浪蒸腾间,竟在空气中勾勒出半透明的龙形虚影。利爪与锁链相撞的瞬间,迸发出的火星如流星坠落,却见锁链表面暗红色符文如同活过来的水蛭,贪婪地吸食着龙血之力,每吞噬一分,林月便觉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种痛楚好似有无数把钢锯在来回切割着她的血管。
守护者见状,周身金光大盛,宛如一轮小太阳在囚牢中升起,长枪如破晓的烈日破空刺出,枪尖划过的轨迹留下一道金色的残影。然而九头蛇雕像的九颗蛇瞳骤然充血,宛如九轮血月同时升起,猩红的光芒将整个回廊染成修罗场。黑色雾气从蛇口喷涌而出,所到之处,空气如同沸腾的沥青般 “滋滋” 作响,还泛起诡异的紫色气泡。守护者的长枪表面瞬间爬满锈蚀的裂痕,原本璀璨的金色光芒也黯淡成垂死的萤火,枪杆上甚至开始长出黑色的苔藓状物质,那是幽冥诅咒侵蚀的痕迹。“小心!这雾气带着巽他幽冥眼的诅咒!” 林月的呐喊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她捂着被锁链勒出血痕的脖颈,喉间尝到铁锈与腐臭交织的腥甜,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
蛇形面具女子的笑声如同夜枭的嘶鸣,在囚牢中激起层层回音,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破耳膜。“挣扎吧!自郑和船队载着星陨铁锁链沉入爪哇海沟那日起,这座佛塔的每一块砖石、每一道机关,都在等待你们这群飞蛾扑火的蠢货!” 她癫狂地挥舞法器,面具缝隙渗出的墨绿色黏液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冒着气泡的深坑,黏液接触空气后,竟升腾起人形的黑雾。“当年郑和耗尽毕生心血镇压幽冥眼,却不知他留下的宝物,早已被万蛊窟刻满了逆转封印的咒文!那些刻在星陨铁上的古老图腾,如今都成了唤醒幽冥眼的钥匙!”
林月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针尖。她想起爪哇老者临终前染血的手掌,那只手曾颤抖着在她掌心写下最后的密语;想起那枚星陨铁令牌上模糊的爪哇古字,此刻九头蛇雕像口中的残缺令牌,正与怀中半块残片形成诡异的共鸣,共鸣时发出的嗡鸣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守护者!为我争取三分钟!” 她咬碎后槽牙,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任由锁链在脚踝勒出白骨,拖着沉重的身躯朝着雕像狂奔。每一步落下,星陨铁地面都溅起血珠,在暗红色咒文的映衬下,宛如绽放的曼珠沙华,而她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血痕中的血液很快就被地面的咒文吸收,化作一缕缕黑色烟雾。
守护者的怒吼震落头顶碎石,他的长枪舞成金色的风暴,与黑色雾气碰撞出震天轰鸣,每一次枪与雾的交锋,都像是天空在打雷。战甲的裂痕中不断渗出鲜血,滴落在地便化作缕缕青烟,那些青烟在空中汇聚成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但他的眼神比星陨铁更锐利,每一次挥枪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林月!我这条命,今天就卖给你了!”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雾气擦过他的肩头,瞬间将铠甲腐蚀出碗口大的窟窿,露出森森白骨,伤口处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
当两块令牌严丝合缝的瞬间,整个佛塔发出远古巨兽苏醒般的咆哮,声波震得人耳膜生疼,塔内的壁画纷纷剥落,露出下面更古老的咒文。九头蛇雕像的蛇身寸寸崩解,化作万千悬浮的星陨铁碎片,每一片都流转着银河般的光芒,碎片中还隐隐传出古老的吟唱声。然而,蛇形面具女子的尖笑刺破耳膜,她的法器爆发出暗紫色雷霆,雷霆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骷髅头虚影。她操控着雷霆将碎片重新凝聚成遮天蔽日的巨网,铁网表面的符文如同活过来的蜈蚣,每一根铁线都散发着能割裂空间的寒意,所过之处,空气被切割成无数扭曲的镜面,镜面上映出两人狼狈的模样和身后不断逼近的死亡阴影。
“难道真的…… 到此为止了吗?” 林月单膝跪地,龙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溪流中的血液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但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罗盘残片,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脉动 —— 那是与护印阵共鸣过的震颤,是郑和船队跨越六百年的呼唤,残片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仿佛活过来一般。她猛地将残片按在胸口,调动最后一丝龙血注入其中。奇迹发生了,残片迸发的光芒与铁网产生共鸣,无数紫色符文在光芒中扭曲崩解,铁网的下落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可崩解的符文碎片却如子弹般射向四周,在墙壁和地面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孔洞。
就在此时,佛塔深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整座建筑开始倾斜崩塌,石块如雨点般坠落。蛇形面具女子的面具轰然炸裂,露出半张布满鳞片的脸庞,她脸上的鳞片正以极快的速度生长蔓延。“来不及了!巽他幽冥眼的力量已经冲破最后一道封印!你们,都将成为祭品!” 她疯狂地将法器插入地面,更多的幽冥力量如潮水般涌入铁网,那些原本崩解的符文重新凝聚,且带着更加恐怖的威压,朝着濒死的两人狠狠压下。而在佛塔的最深处,巽他幽冥眼睁开的光芒,已经透过层层墙壁,在黑暗中勾勒出一只巨大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瞳孔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