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的路途,因姑苏破穹新获得的“界域感知”能力而顺畅了许多。那些隐藏在扭曲空间下的致命裂缝、能量乱流汇聚的险地,在他感知中都呈现出模糊的轮廓,使得队伍得以提前规避,省去了大量试探与绕行的时间。
然而,古墟的凶险并未因此减少。煞风依旧如刀,残存的魂煞领域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偶尔还有被战斗血腥气吸引而来的、形态各异的古墟生物发动袭击。队伍众人皆已带伤,真元消耗巨大,每一次遭遇战都显得更加艰难。
雷豹胸前那道被影魔宗修士留下的伤口不断渗血,将他半边衣襟染得暗红,但他依旧挥舞着战斧,如同不知疲倦的战神,牢牢守护着队伍的侧翼。林婉儿脸色苍白,连续催动玄冰领域抵御魂煞与对敌,让她神识消耗过度,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惫,却依旧咬牙坚持,玄冰之气始终护持在队伍周围。两名“影子”身上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行动间已不如往日那般迅捷无声。“阵眼”手臂的魔气虽被姑苏破穹逼出,但经脉受损,短时间内难以发挥全力。两名“鹰弓”的弩箭也所剩无几。
姑苏破穹肩头的伤最为麻烦,那干瘦老者的魔气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血肉与经脉,带来阵阵钻心刺痛,即便以混沌真元不断冲刷,也只能勉强压制。他走在队伍最前方,不仅要指引方向,还要时刻维持破妄之瞳与界域感知,心神消耗极大,脸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燃烧着不屈的意志。
每一次击退袭击,队伍都只能短暂停留,匆匆处理伤口,服用丹药,然后继续赶路。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所有人的眼神都同样坚定——必须活着回去!
历经数日不眠不休的艰难跋涉,当那扭曲的、如同伤疤般的古墟边缘天幕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所有人都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油然而生。
踏出那片压抑死寂的土地,重新感受到相对稳定(尽管依旧稀薄狂暴)的天地灵气,沐浴在(昏暗却真实的)天光之下,就连那永无止息的煞风,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我们……出来了!”雷豹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顾不上形象。其他人也纷纷瘫坐在地,抓紧这难得的喘息之机,全力运功调息。
姑苏破穹强撑着站在一旁,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知道,尚未完全安全。他取出与青岚长老约定的传讯符,注入一丝微弱的真元。符箓亮起,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青光,向着青云山方向遁去。
约莫半日后,天际传来破空之声。数道青色剑光落下,正是由青岚长老亲自率领的接应小队!
看到姑苏破穹等人虽然个个带伤、狼狈不堪,但核心人员俱在,尤其是感受到姑苏破穹身上那虽然虚弱却更加深沉晦涩的气息,青岚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与难以掩饰的惊喜。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青岚长老快步上前,目光扫过众人伤势,脸色凝重,立刻吩咐随行的青云宗弟子拿出最好的疗伤丹药,并为重伤者运功疗伤。
“长老,幸不辱命。”姑苏破穹将那块融合后的九龙玺碎片取出,并未细说其中传承,只道,“此物已到手。影魔宗在古墟内埋伏了一支小队,已被我等尽数歼灭,只余一名神台境中期长老重伤遁逃。”
青岚长老接过碎片,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而古老的界域之力,眼中精光爆射,连声道:“好!好!小友果然福缘深厚!此物关乎重大,待回到宗门,再与宗主细说。至于那遁逃的影魔宗长老……哼,重伤之躯,量他也翻不起大浪,我会加派人手,留意其踪迹。”
在接应队伍的护卫下,众人通过来时那座隐秘的传送阵,顺利返回了青云山。
回到熟悉的北境联盟据点,感受到那精纯灵气的滋养,所有人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姑苏破穹立刻宣布所有人进入休整期,全力疗伤,并由据点优先供应各类疗伤与恢复资源。
他本人也回到了静室,开始闭关。肩头的魔气侵蚀是首要解决的问题。他运转混沌战血焚天诀,至阳至刚的战血之力如同烘炉,一遍遍冲刷着伤口,将那阴冷顽固的魔气一点点炼化、逼出。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但他心志坚定,毫不动摇。
同时,他也开始初步炼化那块融合后的九龙玺碎片,并消化着来自碎片的庞大传承信息。关于“镇界印”、关于上古秘辛、关于界域法则的种种玄奥,如同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力量的认知,对《万界霸天拳》意境的领悟,都在飞速提升。系统新解锁的“界域感知”能力,也在他有意无意的练习下,逐渐熟练。
然而,在他闭关疗伤与消化收获的同时,外界却并非风平浪静。
青云宗与北境联盟联手,在陨星古墟大破影魔宗精锐小队、成功夺取关键宝物的消息,虽然被刻意控制,但还是通过某些渠道,如同涟漪般在灵域一定范围内扩散开来。这无疑是对影魔宗声望的又一次沉重打击,也使得北境联盟与姑苏破穹这个名字,再次进入了灵域诸多势力的视野。
同时,影魔宗内部,因古墟行动失败、损失惨重而引发的震荡与怒火,也正在阴暗处积聚。那重伤遁逃的干瘦老者带回了关于姑苏破穹实力诡异、以及那碎片至关重要的消息,更是让某些存在将姑苏破穹视为了必须铲除的眼中钉、肉中刺。
暗流,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愈发汹涌。
静室之内,姑苏破穹缓缓睁开双眼,肩头的黑气已然淡去大半,伤势好转。他感受着体内愈发精纯磅礴的力量,以及脑海中更加清晰的霸者之道,眼神平静而深邃。
他知道,短暂的休整之后,必将迎来更加猛烈的风暴。但他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