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被沈梦瑶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看得心里有点发毛，面上却稳如老狗，甚至还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腼腆，挠了挠头道：
“沈阁主怕是多想了，我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炉鼎而已，侥幸得了些许赏赐，哪里谈得上什么身份？”
他这话说得那叫一个诚恳，眼神那叫一个无辜，仿佛刚才在外面挥金如土、壕无人性的那个家伙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他心里门儿清：
以聚宝阁的能量，查他底细简直易如反掌。
若是说谎必然惹人怀疑，不如实话实说——老子就是炉鼎！至于灵石哪来的？猜去吧您内！
最好能跟那闭关的老妖婆扯上关系，这虎皮扯起来才够大够安全！
果然，沈梦瑶闻言，纤细的柳眉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一个炉鼎？随手拿出二十万灵石？
骗鬼呢！
这说辞，恐怕连三岁稚童都不会信。
但她并未戳破，只是端起手边的青玉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
“既然周公子不愿表明身份，那梦瑶自然也不再多问。”
她放下茶盏，目光转向周昊，笑意盈盈地转移了话题：
“此番邀请周公子前来，一是想亲眼见见是何方俊杰能有如此惊人的手笔，有心想要结识一番。二是要感谢周公子慷慨解囊，为我聚宝阁捧场，今日一场拍卖，竟比往常一个月的流水还要惊人，当真是让我赚得盆满钵满呢。”
说着，她素手一翻，掌心出现一枚巴掌大小、温润剔透的紫色玉牌。
玉牌之上，天然云纹缭绕，中间刻着一个“地”字，周围隐隐有灵光流转，一看就知并非凡品。
“一点小小谢意，不成敬意。”
沈梦瑶将玉牌轻轻推至周昊面前：
“此乃我聚宝阁的‘地’字贵宾玉牌。持此玉牌，公子日后在我聚宝阁名下任何一家门店消费，均可享受八折优惠。此外……”
她语气微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凭此玉牌，公子还可参与我聚宝阁一年一度的珍宝拍卖会。届时出现的奇珍异宝，远非今日这些小打小闹可比。拍卖会就在三日后，璃月城总阁举办，周公子若是有兴趣，不妨前来一观。”
“哦？珍宝拍卖会？”
周昊眼睛瞬间就亮了。
八折优惠？他压根不在乎！
但这珍宝拍卖会？这名字听着就带劲！肯定有好东西啊！
买！必须买！买回来就送！送完就触发万倍返还！到时候返还回来的是仙器还是神丹？想想都流口水！
“好！多谢沈阁主厚赠！三日后，小子一定准时到场叨扰！”
周昊笑得见牙不见眼，毫不客气地伸手将那块触手温凉、灵气盎然的玉牌捞了过来，随手就揣进了怀里，动作自然得像是收了一颗糖。
站在他身后的月儿和灵儿见状，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她们虽然见识不如沈梦瑶广博，但也隐约听说过聚宝阁“天地玄黄”四级贵宾玉牌的份量。
这“地”字玉牌，据说在整个青阳地界，也只有那几位顶尖宗门的宗主配才持有！
阁主竟然就这么轻易地送给了公子？公子这面子也太大了吧！
沈梦瑶将周昊那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对玉牌本身“价值”的淡然看在眼里，心中那份猜测更加笃定了几分。
两人又不痛不痒地寒暄了几句，周昊便起身告辞，带着一左一右两位护法，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房间。
……
厚重的木门轻轻合上。
一直侍立在门外的楚嫣然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脸上那职业化的妩媚笑容收敛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惑。
她走到书案旁，很是自然地倚靠在桌沿，曲线毕露，目光望向门外周昊离去的方向，柳眉微蹙：
“阁主，那可是咱们聚宝阁的‘地’字玉牌，整个青阳城范围内，历来只有五大宗门的掌教宗主那个级别的人物才有资格持有。您就这么……给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了？”
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解和一丝丝心疼。
那玉牌代表的不仅仅是折扣，更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和庞大的资源渠道啊！
沈梦瑶没有直接回答，她优雅地后靠进椅背，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反问道：
“嫣然，你觉得，换作是五大宗门的那几位宗主，他们会为了博红颜一笑，或是为了区区两个侍女的考核，就如此儿戏般地、毫无目的地随手挥霍掉二十万下品灵石吗？”
楚嫣然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摇头：
“自然不会。那些老家伙一个个抠门……呃，精打细算得很，每一块灵石都要花在刀刃上，培养亲传弟子都未必舍得如此投入。”
“这就是了。”
沈梦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双清澈又锐利的眼眸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但他会。而且他不仅会，他甚至还能毫无理由地、平白无故地给上百个毫不相干的人每人送上上千灵石！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赔罪’和‘交朋友’。”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发现宝藏的兴奋：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他眼里，灵石根本就不是灵石，或许只是……一堆比较漂亮的石头？或者一种可以随意挥霍来换取愉悦感的工具？”
楚嫣然听得美眸渐渐睁大，红唇微张，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您是说……那小子可能比五大宗门的宗主……还有钱？这……怎么可能？”
“即便不是，他获取和支配灵石的方式，也绝对远超我们的想象。”
沈梦瑶眼中精光闪烁，如同最精明的猎人发现了最肥美的猎物：
“再不济，他的灵石，可比那些老狐狸们要好赚多了！”
沈梦瑶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他似乎只在乎花钱本身带来的快感，以及……用灵石砸人时的那种成就感？你看他送灵石、送丹药、送灵器时那副模样，像不像一个得到了新奇玩具、急于向所有人炫耀的孩子？”
楚嫣然回想起周昊那副“老子有钱随便造”的暴发户嘴脸，以及散财时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嘚瑟劲，忍不住噗嗤一笑，风情万种地点点头：
“听阁主您这么一说，他还真是……人傻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