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莽的目光投向舱室尽头那扇之前未曾注意到的、与墙壁同色的金属门。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踉跄着站起，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走到门前，光滑的门板上没有任何把手或按钮。
“开门。”他尝试着用意念命令。
【指令接收。身份验证：cGA 林莽。权限：穿梭机拥有者。舱门开启中。】
轻微的嗡鸣声响起，金属门无声地向一侧滑开，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金属、机油和某种微弱电离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比休息舱更小一些的空间，呈长方形，同样被冰冷的金属壁包裹。
正对着舱门的墙壁上，嵌着一块约半米见方、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屏幕，屏幕下方是一个类似金属抽屉的凹槽。
这就是工作舱？这就是交易台？
简陋得令人心头发凉。
他走了进去，身后的舱门无声闭合，整个空间狭小得几乎只能容纳一人站立。
他靠近那块屏幕。
屏幕瞬间亮起，冰冷的蓝白色光芒照亮了他的脸。
上面没有任何复杂的图标或菜单，只有最顶上一行清晰的小字：【清理者系统交易平台】。
下方是极其简洁的列表：
【可出售资源】
【可购买物资】
【贡献点余额：0】
【功勋点余额：0】
【勋章：0】
林莽伸出手指，试探性地触碰了【可出售资源】。
屏幕一闪，列表变成了：
【检测到基础物资箱内可出售资源：】
【1. 压缩高能营养口粮 x7：单价 30贡献点\/单位】
【2. 清水 x7：单价 1贡献点\/单位】
【3. 标准急救包 x1：单价 200贡献点】
【4. 光子切割步枪（主武器）x1：单价 贡献点】
【5. 高周波振荡短刃（备用武器）x1：单价 贡献点】
【是否出售？请将待出售物品放入下方回收口。】
屏幕下方那个金属抽屉状的凹槽无声地滑了出来。
卖掉武器？！
林莽盯着屏幕上光子切割步枪和振波短刃的估价，眼皮直跳。
点和点，看似不少，但在这个未知的绝境里，没有武器无异于自杀。
口粮和水？
卖掉它们，自己吃什么喝什么？
他咬了咬牙，手指点向【可购买物资】。
屏幕再次变化：
【基础物资类：】
【压缩高能营养口粮：60贡献点\/单位】
【清水：2贡献点\/单位】
【标准急救包：400贡献点】
【简易绷带：100贡献点】
【基础材料类：】
【氢晶：10贡献点\/1单位。】
【粗铁矿石：10贡献点\/1单位。】
【碳素：5贡献点\/1单位。】
【碳纤维束：150贡献点\/单位。】
【钴锭：200贡献点\/单位。】
【钛锭：400贡献点\/单位。】
【光子处理器：贡献点\/块。】
【密封剂：1300贡献点\/单位。】
【融合剂：1500贡献点\/单位。】
【中程突击型生物素子弹：10点\/发。】
【近程防御型光子霰弹：100点\/发。】
【远程狙击型高低温力场弹：1000点\/发。】
…… 列表上的名字大多陌生，但后面标注的价格却一个比一个刺眼。
林莽的目光死死盯在光子处理器上——制造精炼机和合成器都需要它们。
5……贡献点，而他，身无分文。
“操！”
他低吼一声，一拳砸在冰冷的金属屏幕上。
指骨传来一阵剧痛，屏幕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
就在他拳头接触屏幕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波动以接触点为中心，极其短暂地扩散了一下。
屏幕的亮度似乎极其轻微地闪烁了零点零几秒，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同时，他左手腕上的防护服手环内部，那原本微弱平稳流动的能量脉搏，也极其突兀地紊乱了一刹那，像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林莽自己毫无所觉，他正被这离谱的价格气得浑身发抖。
他猛地收回拳头，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试图寻找其他选项。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所谓的新手福利……没有什么垃圾抽奖……没有什么狗屁签到……
只有这冰冷残酷的价目表。
这时，终端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通讯器已激活。基础公共频道、区域：K-7边缘碎片区开放。】
林莽一愣。
通讯器？
他下意识地看向屏幕。
果然，在交易界面的最下方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类似信号塔的灰色小图标亮了起来。
他点了一下。
屏幕瞬间切换，冰冷的交易列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向上滚动的、混乱无比的文字信息流！
无数条信息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字体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夹杂着混乱的符号和错别字，充满了绝望、恐惧、愤怒、茫然和一丝丝病态的亢奋。
“谁他妈告诉我怎么启动这破喷射背包？老子要掉下去了！下面全是紫雾！”
“哈哈哈！老子挖到一块发光的石头！系统回收给了老子50点！发达了！”
“别信系统！回收价黑得要死！老子一单位的能量结晶才给30点！卖给我们要特么60点！”
“有没有医生？我胳膊被划伤了，伤口发黑！急救包没用！终端提示肉身被污染！怎么办？在线等！急！”
“清理者系统我日你祖宗！把老子弄到这鬼地方等死！”
“贡献点怎么赚？杀怪？老子连门都不敢出！”
“弱肉强食！废物不配活着！贡献点、女人、资源！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那个天赋开发药剂是什么东西？注射都半天了，也没见什么变化。”
“上面的可真废啊，我都有一个肉身侧的疾速天赋。”
“我的天赋更厉害，是精神侧的精神力超载，可以使用超过精神力的技能。再说一句，我的精神属性高达9点。”
“为什么我是心灵侧的心灵宁静天赋。”
“老夫本来已经在床上等死了，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回到了二十多岁。老夫必将再创辉煌、登临巅峰。”
“那位连名字都不能说的大能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练了十几年八极拳，没有到只是个重拳技能。”
“超凡！超凡！我看到了超凡……”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这是歧视！！！”
“上面的死宅男，你能有一身肥肉就不错了。”
“我叫朱**，家住**省**市*街道*号，老婆看见了联系我，我的编号是cVb”
信息像瀑布一样倾泻。
绝望、狂喜、愤怒、炫耀、求救、掠夺…… 混杂在一起，像一股浑浊的洪流，撞得林莽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