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梦涵和糖忧几乎是瘫倒在诊所冰冷的地面上，剧烈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极度的疲惫和伤势便如同潮水般涌来。
梦涵感觉自己的混沌之躯像个布满裂痕的瓷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魂的剧痛。糖忧的太华神力也近乎枯竭，勉强维持着清醒。
葛朗台医生放下擦拭的手术刀，那双隐藏在古怪镜片后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带任何感情地审视着两人。
他的目光在梦涵胸口那隐隐透出混沌光暗波动的伤口，以及糖忧眉心灵动的太华水滴印记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
“啧啧，归墟的气息，还有…太华的本源？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惹麻烦的本事倒是不小。”他的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老鬼，关门。今天不营业了。”
老鬼嘿嘿一笑，熟练地锁死金属门，自己则找了个角落坐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显然对医生的“诊疗”过程习以为常。
葛朗台走到梦涵身边，蹲下身，那只冰冷的机械义手直接按向梦涵胸口的伤处。义手指尖弹出几根极其细微的探针，散发出微弱的能量波动。
梦涵肌肉瞬间绷紧，混沌之力本能地想要反击，却被他强行压下。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探针接触伤口的瞬间，葛朗台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咦。“混沌属性的肉身？还融合了…两种截然相反的高阶星核本源？有趣，真是有趣！这种能量冲突没让你立刻炸成碎片，简直是奇迹！”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研究者发现稀有标本般的狂热。
“医生，能治吗？”梦涵咬着牙问道，忍受着探针带来的刺痛和能量探查。
“治？当然能治。”葛朗台收回探针，机械义手灵活地在一旁的仪器上操作起来，调配着几种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剂。
“不过，常规方法不行。你的身体现在就是个不稳定的炸弹，强行压制只会适得其反。需要‘疏导’和‘平衡’。”
他拿起一支泛着诡异紫光的药剂，又拿起一支散发着寒气的乳白色凝胶。“这支‘虚空稳定剂’能暂时加固你的空间经络，防止能量进一步撕裂。这支‘阴阳调和膏’外敷，可以缓解你体内光暗本源的冲突。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
他看向梦涵，眼神变得意味深长：“想彻底解决问题，你需要两样东西：‘虚空结晶’来锚定你的混沌之躯，以及‘阴阳混沌石’来作为你体内那两股力量的缓冲区和转化器。否则，下次能量失控，神仙难救。”
梦涵心中一震，这和他从墨衡长老那里得到的信息完全吻合！这个黑市医生，果然不简单！
“这两样东西，哪里能找到？”梦涵追问。
葛朗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糖忧。他取出一支散发着温和生命气息的翠绿色药剂递给糖忧：“‘生命源泉浓缩液’，对你损耗的本源有奇效。喝下去，打坐调息。”
糖忧看了一眼梦涵，见他微微点头，便接过药剂服下。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太华命格都似乎更加凝实了一分。她立刻盘膝坐下，进入深度调息。
葛朗台这才重新看向梦涵，压低声音道：“‘虚空结晶’是制作高级空间装备的核心材料，偶尔会在大型空间风暴后的废墟，或者某些上古空间遗迹中找到。
‘阴阳混沌石’更罕见，传说只产自世界诞生之初的混沌秘境，或者…某些陨落的混沌属性强大存在的遗骸附近。”他特意在“遗骸”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至于具体地点嘛…”葛朗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情报是需要代价的。而且，我看二位惹的麻烦不小，光是圣殿就够头疼了吧？据我所知，最近星渊外层可不太平，圣殿的巡逻队像疯狗一样，好像在找什么人…”
他在试探！梦涵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这个医生不仅想要报酬，更想摸清他们的底细，或许…还想利用他们做点什么。
“圣殿要找的，恐怕不止我们。”梦涵不动声色地回应，同时将那块更大的星骸蠕虫晶核碎片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这个，够买你刚才说的情报，以及…一些关于最近星渊，‘特别’消息的费用。”
葛朗台看到那块品质极佳的晶核，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冷静。他收起晶核，嘿嘿一笑：“爽快！那我就说点‘特别’的。”
他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圣殿这么大动干戈，明面上是搜捕亵神者，但据我几个‘特殊渠道’的消息，他们真正在找的，可能是一样从‘归墟之眼’附近流出来的‘东西’。”
梦涵心中一动，面上却故作疑惑：“东西？”
“据说那样‘东西’，和上古‘虚无之主’的封印有关。”葛朗台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而且，不止圣殿，影牙的人，还有几个平时不露面的老家伙，似乎都得到了风声，悄悄派人进了星渊内环。现在那里，可是龙潭虎穴。”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梦涵：“另外，还有个有趣的消息。大概半个月前，有一艘破烂不堪的星枢‘星槎’救生艇，被一伙拾荒者在靠近‘流浪者集市’的废墟里发现。里面的人…全死了，死因很奇怪，像是…被抽干了所有能量和生命力。星枢那边封锁了消息，但纸包不住火。”
凌战！梦涵的心脏猛地一缩！虽然早有预感，但听到确切消息，依旧感到一阵刺痛和愤怒。星槎小队，恐怕真的全军覆没了…
葛朗台仔细观察着梦涵的反应，继续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还有，大概三天前，‘流浪者集市’来了个生面孔，是个女的，带着伤，实力不弱，大概黄金一档初期的样子。她好像在打听关于‘天元学院’和…一个叫‘影刃’的人的消息。出手很大方，用的是一种很古老的灵晶。”
影刃导师？有他的消息了？还是一个女人在打听？梦涵和刚刚结束调息、恰好听到这句话的糖忧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疑惑。
这个葛朗台医生，他的情报网络，未免也太灵通了！他到底是谁？
诊所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治疗刚刚开始，但暗流汹涌的情报交锋，已经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