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赐婚的旨意如同春雷炸响,瞬间传遍京师。靖安侯萧景珩尚四公主梁婉清,才子佳人,珠联璧合,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佳话。靖安侯府门前车水马龙,贺客络绎不绝,各方势力无论真心假意,皆需前来道贺,府中管事忙得脚不沾地。宫中亦由内务府、礼部、宗人府共同牵头,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公主大婚的各项繁缛礼仪。
然而,在这普天同庆的表象之下,敏锐之人却能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暗流。萧景珩虽圣眷正隆,功勋卓着,但以寒门之身尚嫡出公主,且如此年轻便身居高位,与皇室联姻,难免触动某些传统勋贵和保守势力的神经。赵党虽倒,但其残余势力以及那些原本就对萧景珩崛起心存芥蒂之人,此刻更是妒火中烧,只是碍于圣意正浓,暂时隐忍不发。
萧景珩对此心知肚明。他并未被眼前的荣耀冲昏头脑,反而更加谨言慎行。对于潮水般涌来的贺礼,他命人逐一登记造册,价值过重者婉言谢绝,寻常礼物则酌情收下,并备下回礼,礼数周全,不授人以柄。在公务上,他愈发勤勉,将礼部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尤其关注秋祭后续的赏赐发放、档案整理等琐碎工作,事必躬亲,彰显其不因私废公的端正态度。
这日,他正在礼部衙署处理公文,慕容皓悄然来访。屏退左右后,老将军抚须低声道:“景珩,如今你与公主婚事已定,圣眷无双,可喜可贺。然,树大招风,此刻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你。大婚之前,万事需格外小心,谨防小人作祟。”
萧景珩肃然道:“元帅教诲,景珩铭记于心。如今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如履薄冰。晚辈定当时时自省,处处留意,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嗯,你明白就好。”慕容皓点头,“此外,大婚之后,你便是帝婿,身份更为特殊。于国而言,需更显忠勤;于家而言,需善待公主,维护皇家体面。这其中分寸,拿捏不易。”
“晚辈明白。无论身份如何变化,忠君爱国、恪尽职守之心永不改变。对待公主,必以真心,敬她爱她,不辜负陛下厚恩,亦不负婉清情意。”萧景珩语气坚定。
慕容皓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有此心,老夫便放心了。好好准备吧,届时,老夫定要讨一杯喜酒喝!”
送走慕容皓,萧景珩沉思良久。他深知,大婚并非终点,而是新一轮博弈的开始。他必须利用这段筹备期,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力量,尤其是暗中掌控的“玉露凝香”产业和情报网络,需更加隐秘和高效。
与此同时,深宫之中的梁婉清,亦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关注与变化。赐婚旨意一下,她在宫中的地位无形中更加尊贵,往日一些不甚亲近的妃嫔、宗室女眷也纷纷前来道贺,言语间不乏试探与奉承。梁婉清始终保持着一贯的温婉端庄,应对得体,既不显得过于热络,亦不失礼数,分寸拿捏得极好。
皇后更是时常召她说话,既有对未来生活的叮嘱,也隐隐教导她如何作为公主和未来侯府主母,平衡宫廷与臣子之家关系的微妙之处。梁婉清悉心聆听,心中既充满对未来的憧憬,也感到了沉甸甸的责任。
这一日,内务府送来大婚吉服的初样请公主过目。正看着,元景帝信步走来,挥退左右,温言道:“婉儿,婚事已定,朕心甚慰。景珩是栋梁之才,日后必能好好待你。你嫁入侯府,虽非远嫁,但宫中规矩与臣子之家终究不同,需慢慢适应。”
梁婉清盈盈下拜:“父皇隆恩,女儿感激不尽。请父皇放心,女儿定当谨守本分,相夫教子,维护天家体面,绝不辜负父皇母后养育之恩。”
元景帝扶起她,叹道:“朕知你懂事。只是……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景珩位置特殊,日后难免身处漩涡。你既为他妻,亦需有所准备,遇事多思量,常回宫与你母后说说体己话。”
皇帝这番话,既有父亲的关爱,亦隐含天子的提醒。梁婉清心中凛然,郑重应下。她明白,从此之后,她与萧景珩的命运将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