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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回响在噬渊的永恒黑暗中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捕捉都伴随着撕裂意志的痛楚。凛雪承受着统御头盔的哀鸣、噬渊的啃噬与搜寻阿尔萨斯的重压,在绝望的深渊中蹒跚前行。霜之哀伤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悲鸣,成为她唯一的锚点,直到一声来自无尽深渊的、属于阿尔萨斯的痛苦嘶吼刺穿死寂,指引她走向更深的绝望……

噬渊的风,是亿万灵魂在永恒的折磨中发出的无声尖叫凝结成的实体。它刮过嶙峋的黑色岩石,发出如同钝刀刮骨般的嘶嘶声,钻进每一个缝隙,啃噬着闯入者的意志与力量。这里没有光,只有层层叠叠、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连时间本身都被这绝望的深渊所吞噬、消化。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硫磺、腐肉和灵魂烧焦后的灰烬气味,灼烧着喉咙,压迫着胸腔。

凛雪站在一片破碎的黑色高地上,冰霜构成的王座在她身后悬浮着,散发着微弱但异常坚韧的冰蓝色光晕,勉强驱散了身周十步内的粘稠黑暗,成为这片绝对死寂中唯一的、孤独的灯塔。她身披由最纯粹的诺森德寒冰与死亡精华凝铸而成的铠甲,上面蚀刻着古老的符文,此刻这些符文正微微脉动,竭力抵抗着噬渊无所不在的侵蚀。她的面容掩映在巫妖王统御头盔的阴影下,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头盔内部,冰冷的金属紧贴着她的额角,无数纷杂的嘶吼、低语、悲泣——来自被束缚的天灾军团,来自霜之哀伤过往的牺牲者,更来自头盔本身承载的、耐奥祖与无数代巫妖王的疯狂回响——如同永不停歇的冰风暴,冲击着她的意识壁垒。她需要分出一部分强大的意志力,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驭一艘随时会倾覆的巨舰,死死压制着这些内外的喧嚣,才能维持住自我的清明和对外界的感知。这沉重到足以压垮山岳的负担,让她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凝滞。

在她前方,是此行的核心力量。伯瓦尔·弗塔根,前任巫妖王,此刻他全身笼罩在厚重的板甲之下,圣光在他周身流淌,如同液态的黄金,形成一道微弱但神圣的光晕,顽强地抵抗着噬渊对生者力量的疯狂压制和抽取。他紧握的灰烬使者剑尖垂地,剑身上的圣光符文明灭不定,每一次光芒的闪烁都伴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和额角渗出的汗珠。圣光在这里如同投入无底深潭的石子,每一次激发都消耗巨大,带来的是力量被迅速抽空的虚弱感。他身边的提里奥·弗丁,老迈但身躯依旧挺拔如松,他的圣光更加内敛、凝练,如同包裹着核心熔岩的坚固岩石,虽不张扬,却更持久地照亮着他周围一小片区域。他紧握着那把传奇的战锤,警惕的目光扫视着翻滚的黑暗,圣光在他饱经沧桑的脸上投下坚毅的阴影。

达里安·莫格莱尼,死亡骑士领主,黑锋骑士团的统帅,则呈现出另一种状态。他的亡灵之躯对噬渊的死亡环境有着天然的亲和力,那种足以瞬间抽干生者生命力的恐怖吸力,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沉重但可以承受的负担。然而,他并非免疫。噬渊的黑暗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刺入他冰冷的躯体,啃噬着维系他存在的死亡能量,带来一种缓慢而深刻的“凋零”感。他手持堕落的灰烬使者,剑身缠绕着永不熄灭的冰霜与暗影,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蓝紫色光晕。他身后的黑锋骑士们,那些沉默的死亡骑士精锐,如同冰冷的石像,他们的符文剑闪烁着寒光,同样承受着噬渊的侵蚀,但他们的意志如同他们冰冷的铠甲一样坚硬,没有丝毫动摇。

再往后,是联盟与部落的精英。瓦里安·乌瑞恩之子,安度因·乌瑞恩,年轻的牧师国王,他紧握圣光法杖“萨拉迈尼”,纯净的圣光在他手中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每一次维持都让他脸色苍白一分。他身边站着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大法师的奥术光辉在这里被压制到极限,只能勉强在她指尖和法杖顶端凝聚成一小团不稳定的能量球体,如同随时会熄灭的萤火,她的眉头紧锁,汗水浸湿了额前的金发。部落的代表,萨鲁法尔大王之子,德拉诺什·萨鲁法尔,这位勇猛的战士,此刻却显得有些萎靡,噬渊对生命力的汲取让他引以为傲的强壮肌肉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和酸痛,他拄着巨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嘶声。他的战友,暗影猎手洛坎,敏锐的感官在噬渊的恶意低语中备受煎熬,那些低语试图扭曲他的心智,让他眼中的世界蒙上了一层不祥的暗影,他紧握着淬毒的长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矮人山丘之王弗斯塔德·蛮锤,他的雷霆之锤“风暴之怒”上的电光微弱得如同静电,他的胡子焦躁地抖动着,对这片剥夺了他力量与光明的土地充满了原始的愤怒。暗夜精灵哨兵将军珊蒂斯·羽月,她的月神赐福被极大地削弱,夜视能力在绝对的黑暗前也大打折扣,只能依靠听觉和直觉,她紧握着月刃,像一头在陌生丛林里警惕的雌豹。

所有人,无论生者还是亡者,都笼罩在一种窒息般的重压之下。力量被压制,感知被扭曲,连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味道。唯有凛雪身后的寒冰王座和她手中紧握的霜之哀伤,散发着相对稳定的冰寒气息,成为这支在无尽黑暗中艰难跋涉的队伍唯一的精神支柱和力量来源。

“这里…就是万物的终点?”安度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年轻的国王努力维持着声线的平稳,但圣光被疯狂压制的虚弱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渺小。他手中的萨拉迈尼光芒又黯淡了一分。

“是典狱长打造的囚笼,一个只进不出的屠宰场。”达里安的声音冰冷而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磨石在摩擦。他幽蓝的目光扫过四周翻滚的黑暗,“能量在流失,像沙漏里的沙子。生者尤甚。”他的目光在伯瓦尔和弗丁疲惫的脸上短暂停留。

“方向,凛雪陛下?”伯瓦尔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如同闷雷滚过。他强忍着圣光被噬渊贪婪吮吸带来的阵阵眩晕,将目光投向队伍最前方的巫妖王。灰烬使者拄在地上,支撑着他部分体重。

凛雪没有立刻回答。她缓缓抬起左手,覆在冰冷的统御头盔侧面,头盔深处两点冰蓝色的灵魂之火骤然炽亮了一瞬。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去。

嗡——!

霜之哀伤在她右手中发出一声低沉而凄厉的嗡鸣!剑身剧烈震颤,冰蓝色的符文疯狂闪烁,仿佛在呼应着什么,又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剑锷处那颗象征着无尽哀伤的冰晶宝石,核心深处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悸动,转瞬即逝。

凛雪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头盔下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那并非力量消耗,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被无形之针刺穿的剧痛。

“西北。”她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冰冷、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寒冰碎裂的脆响。“霜之哀伤…有反应。很微弱,很…痛苦。” 她顿了顿,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是…他的痛苦。”

一股寒意,比噬渊的阴风更刺骨,瞬间席卷了在场的所有人。阿尔萨斯·米奈希尔,那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一段浸透鲜血与寒冰的沉重历史,他的痛苦,此刻竟成了黑暗中的唯一路标。

队伍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再次启程,朝着凛雪指引的西北方向,更深地扎入噬渊那粘稠得如同实质的黑暗。凛雪走在最前,寒冰王座悬浮于侧后方,霜之哀伤的悲鸣成为死寂中唯一持续的、令人心悸的伴奏。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的黑色岩石崎岖不平,如同凝固的扭曲内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微弱热气。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和绝望气息越来越浓重,无形的压力如同深海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着每一个人。生者们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像被无数根细小的吸管贪婪地吮吸着,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力量的流失感。亡者们则清晰地感受到维系自身存在的死亡能量被缓慢地剥离、污染,带来一种走向彻底虚无的“凋零”感。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只过了一刻钟,又或许已经跋涉了数个小时。当队伍绕过一片如同巨大獠牙般耸立的黑色石林时,异变陡生!

呜——!

一阵并非风声的、低沉而充满恶意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在四面八方响起!号角声穿透粘稠的黑暗,带着撕裂灵魂的力量,让所有人,包括凛雪,都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紧接着,前方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浮现出点点暗红色的光芒。那不是火焰,更像是凝固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污血在燃烧。

“敌袭!结阵!”达里安·莫格莱尼的怒吼如同破冰的利斧,瞬间撕裂了压抑的死寂。他猛地将堕落的灰烬使者横在身前,剑身上的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暗影寒光。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那些暗红色的光点猛地加速!伴随着金属摩擦岩石的刺耳刮擦声和沉重得如同攻城锤砸地的脚步声,一道道高大、扭曲的身影从黑暗中扑了出来!

渊誓者!

它们是典狱长意志在噬渊的延伸,纯粹的毁灭工具。这些存在的形体被包裹在沉重、棱角分明、仿佛由凝固的黑暗本身打造的板甲之中,甲胄上蚀刻着亵渎的符文,流淌着暗红色的能量脉络,如同血管中奔涌的污血。头盔的缝隙里没有面孔,只有一片深邃、吞噬光线的虚无,偶尔闪过一丝非人的、纯粹恶意的红光。它们手持的武器巨大而狰狞:燃烧着暗影烈焰的巨剑、缠绕着痛苦尖刺的链枷、如同攻城柱般粗大的钉头锤…每一件武器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

没有咆哮,没有战吼,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武器划破空气时发出的低沉呜咽。它们沉默地冲锋,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带着纯粹的、毁灭一切生机的意志,瞬间淹没了凛雪王座光芒的边缘!

战斗在瞬间爆发!

“为了艾泽拉斯!圣光,护佑我们!”伯瓦尔·弗塔根发出一声震撼人心的战吼,如同在绝望深渊中点燃的第一道烽火。他高举灰烬使者,体内被压制的圣光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璀璨的金色光芒以他为中心猛然炸开,如同在浓墨中投入了一颗小太阳!神圣的能量形成一道半圆形的冲击波,带着净化与惩戒的意志,狠狠撞向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渊誓者!

轰——!

刺耳的金铁交鸣与能量湮灭的爆响同时炸开!圣光与渊誓者盔甲上流淌的暗红色能量剧烈碰撞,发出熔铁般的嗤嗤声,爆开大团大团污浊的烟雾。最前方的渊誓者被这股蕴含了伯瓦尔全部意志和力量的圣光冲击撞得踉跄后退,它们坚固的胸甲上出现了明显的焦黑凹陷和龟裂,头盔缝隙里的红光剧烈闪烁,发出无声的嘶鸣。然而,更多的渊誓者只是被稍稍阻滞,随即踏着同伴的躯体,挥舞着巨大的武器,带着更加狂暴的气势扑了上来!

“坚守阵地!”提里奥·弗丁沉稳的声音响起,如同磐石。他没有选择伯瓦尔那样威力巨大但消耗惊人的爆发,而是将凝练到极致的圣光灌注到他的战锤之中。战锤挥舞,划出一道道金色的轨迹,精准地格挡开砸向身边战士的沉重链枷和巨剑。每一次格挡都伴随着刺耳的撞击声和圣光灼烧黑暗能量的爆响,金色的光屑与暗红色的能量碎片四处飞溅。他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牢牢守护着生者阵营的侧翼。

达里安·莫格莱尼和他的黑锋骑士们则如同冰冷的死亡旋风,迎向了另一侧的敌人。“黑锋!碾碎它们!”达里安的咆哮充满了亡灵特有的冷酷杀意。堕落的灰烬使者在他手中化作一道致命的蓝紫色光弧,带着冻结灵魂的寒冰与撕裂躯体的暗影之力,狠狠劈向一个渊誓者的脖颈!那渊誓者举起燃烧着暗影烈焰的巨剑格挡。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暗影烈焰与死亡寒冰激烈碰撞、湮灭!达里安的力量竟将这体型庞大的怪物劈得单膝跪地!他身后的死亡骑士们紧随其后,符文剑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冰霜疫病、暗影打击、死亡缠绕…各种死亡骑士的招牌技能精准而致命地落在渊誓者盔甲的关节缝隙和符文薄弱之处。冰霜冻结它们的动作,暗影腐蚀它们的能量,死亡之力撕扯着它们盔甲下的虚无本质。亡灵的冰冷与噬渊的死亡之力碰撞,爆发出沉闷的能量冲击波。

“稳住!法师,压制!”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她放弃了被极大压制的复杂奥术,法杖顶端的奥术光辉骤然收缩,凝聚成一道极度凝练的奥术射线!射线如同烧红的钢针,带着刺耳的尖啸,瞬间洞穿了一个正举起钉头锤砸向弗斯塔德的渊誓者头盔侧面!暗红色的能量从破口处喷涌而出,那渊誓者踉跄着,动作明显一滞。安度因则全力支撑着圣光屏障,薄薄的金色光幕笼罩着最脆弱的几名战士,不断被渊誓者沉重的攻击砸得剧烈波动,光幕上涟漪不断,如同暴雨下的池塘。每一次冲击都让安度因的脸色更加苍白,但他咬紧牙关,圣洁的祷言从未停歇。

“尝尝矮人的怒火!”弗斯塔德·蛮锤怒吼着,尽管雷霆之力被压制,他手中的风暴之怒依旧沉重无比。他矮壮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沉重的战锤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一个渊誓者的膝盖关节上!咔嚓!令人牙酸的金属碎裂声响起,那渊誓者庞大的身躯顿时矮了一截。德拉诺什·萨鲁法尔配合默契,如同出笼的猛虎,巨大的战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趁机狠狠劈向那渊誓者失去平衡的脖颈!斧刃深深嵌入那厚重黑暗金属与下方虚无的接缝处,暗红色的能量如同血液般喷溅出来,灼烧着萨鲁法尔的皮肤,但他毫不在意,发出一声野性的咆哮。

洛坎的身影在黑暗中如同鬼魅,他淬毒的长矛刁钻地从侧面刺出,精准地刺入一个渊誓者头盔的观察缝隙!矛尖上致命的混合毒素瞬间注入那片虚无,那渊誓者头盔内的红光剧烈地闪烁、明灭,动作瞬间僵直。珊蒂斯·羽月的月刃划出致命的银色弧光,精准地斩击在渊誓者武器的手腕连接处,试图破坏它们的攻击节奏,为战友创造机会。

然而,渊誓者的数量远超预期!它们如同从黑暗中不断涌出的蚁群,沉默、冰冷、悍不畏死。沉重的武器每一次砸落都带着山崩地裂般的力量,震得联盟和部落的战士们手臂发麻,气血翻腾。暗影烈焰灼烧着护甲,痛苦的低语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试图瓦解战斗意志。噬渊的环境疯狂压制着生者的力量,圣光的光芒在持续的战斗中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奥术的能量越发难以凝聚。

“太多了!”吉安娜喊道,一道寒冰箭冻住一个渊誓者的脚踝,但瞬间就被它自身携带的暗影烈焰融化。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伯瓦尔奋力荡开一把砸来的巨剑,灰烬使者上的圣光再次黯淡了几分,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噬渊的吸力正贪婪地攫取着他的生命力。“坚持住!向凛雪陛下靠拢!”

就在生者防线在渊誓者狂暴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之际,凛雪动了。

她没有加入近身的混战。她只是微微抬起了握着霜之哀伤的右手。剑尖指向汹涌而来的渊誓者浪潮。

“以寒冰王座之名,”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审判之锤,清晰地敲在每一个灵魂之上,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此地…冻结!”

嗡——!!!

悬浮在她身后的寒冰王座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冰蓝色光辉!一股肉眼可见的、蕴含着绝对零度与统御意志的恐怖寒流,如同决堤的冰川洪流,以凛雪为中心,呈扇形向着前方的渊誓者大军猛然席卷而去!

所过之处,时间仿佛被冻结!

咔!咔!咔!咔!咔!

刺耳的冻结声连成一片!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渊誓者,连同它们挥舞的武器、盔甲上流淌的暗红能量,瞬间被一层厚达数尺、闪烁着幽蓝符文的坚冰彻底封冻!它们保持着冲锋或挥砍的姿势,凝固在原地,如同最诡异的冰雕。冰层内部,暗红色的能量如同被困的毒蛇,疯狂地扭动、冲击着冰壁,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却无法挣脱这蕴含着巫妖王本源之力的极寒禁锢!

凛雪身体微不可察地一晃,头盔下的灵魂之火剧烈地摇曳了一下。释放如此大范围的强力魔法,在噬渊的压制下,对她也是沉重的负担。然而,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渊誓者的攻势为之一滞!

“好机会!”达里安眼中幽光大盛,“黑锋骑士!死亡之握!把它们拖过来,拆了!”

数条由纯粹的死亡能量构成的、散发着冰冷寒气的锁链瞬间从死亡骑士们手中激射而出,精准地缠绕在被冻结的渊誓者冰雕上。死亡骑士们齐齐发力,伴随着刺耳的冰层摩擦声,那些沉重的冰雕被硬生生拖拽到黑锋骑士团的阵线前!

下一刻,符文剑、战锤、巨斧…各种武器带着死亡骑士们冰冷无情的杀意,狠狠砸落在那些被冻结的脆弱目标上!

轰!咔嚓!哗啦!

坚冰连同里面被冻结的渊誓者盔甲和虚无躯体,在狂暴的攻击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纷纷碎裂!暗红色的能量如同粘稠的脓血四溅开来,伴随着无声的灵魂湮灭的尖啸。

“圣光,净化!”伯瓦尔和弗丁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再次爆发出圣光,将溅射过来的污秽能量灼烧净化。生者阵营的压力骤减。

“保持阵型!不要冒进!”提里奥沉稳地指挥着,战锤再次挥动,将靠近的敌人击退。

战斗进入了残酷的拉锯和消耗。凛雪的寒冰魔法成为了关键的控场和杀伤手段,每一次精准的冰封或大范围的寒冰新星,都能有效地遏制渊誓者的冲击浪潮,为战友们创造分割歼灭的机会。伯瓦尔和弗丁的圣光则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艰难地守护着生者的防线,净化着污秽的能量。达里安的黑锋骑士团如同高效的死亡机器,利用凛雪创造的战机,冷酷地拆解着被冻结或削弱的敌人。联盟和部落的精英们则在缝隙中顽强地战斗,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然而,噬渊的黑暗仿佛无穷无尽。渊誓者倒下,又有新的从黑暗中涌现。它们沉默地冲锋,用沉重的身躯和武器消耗着入侵者的每一分力量。圣光在持续的战斗中越来越微弱,奥术的辉光几乎熄灭,连死亡骑士们符文剑上的光芒也因能量被侵蚀而黯淡了不少。凛雪身后的寒冰王座光芒虽然依旧坚韧,但范围已经缩小了许多,她每一次施法后,那冰蓝光辉的恢复速度也明显变慢。

就在战况胶着,疲惫和绝望开始悄然滋生之时,凛雪头盔下的目光猛地一凝!她的视线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在渊誓者浪潮的后方,一个明显更加高大、盔甲上流淌的暗红能量如同岩浆般炽烈、手持一柄燃烧着漆黑火焰巨剑的身影上!那显然是一个指挥官级别的存在。

“达里安!左翼!伯瓦尔!右侧牵制!”凛雪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同时,她手中的霜之哀伤再次爆发出强烈的悲鸣,剑尖直指那个渊誓者指挥官!

无需多言,达里安和伯瓦尔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达里安一声低吼,堕落的灰烬使者爆发出更强的暗影寒光,他率领一队精锐黑锋骑士,如同锋利的锥子,猛地向左翼的敌人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吸引了大量火力。伯瓦尔则爆发出最后的圣光,灰烬使者化作一道金色匹练,狠狠斩向右侧涌来的敌人,为凛雪争取空间。

就是现在!

凛雪的身影骤然在原地消失!并非传送,而是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化作一道贴地疾掠的冰蓝色流光!她手中的霜之哀伤拖曳出长长的、刺骨的寒冰轨迹,所过之处,地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层,将途经的渊誓者双脚冻结!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渊誓者指挥官!

那高大的渊誓者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头盔缝隙中的红光暴涨!它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周围的空气剧烈扭曲),手中燃烧着漆黑火焰的巨剑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势,朝着疾冲而来的冰蓝流光悍然劈下!剑未至,那纯粹的毁灭意志和噬渊的压制力已经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凛雪!

凛雪头盔下的灵魂之火燃烧到了极致!她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再次加速!在巨剑即将临体的刹那,她猛地侧身,冰霜构成的披风被漆黑火焰擦过,瞬间化作飞灰!同时,她手中的霜之哀伤以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自下而上,如同毒蛇出洞,带着洞穿一切的寒冰意志,精准无比地刺向渊誓者指挥官头盔与胸甲连接的缝隙——那里是暗红能量流动最密集,也最可能是核心弱点的地方!

噗嗤!

一声沉闷的、仿佛刺穿了某种粘稠坚韧物质的声响!霜之哀伤那闪耀着幽蓝符文的剑身,竟然真的突破了渊誓者指挥官那层厚得惊人的黑暗盔甲防护,深深没入了那处能量节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嗡——!!!!

霜之哀伤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悲鸣!剑身剧烈地颤抖,冰蓝色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仿佛在发出绝望的呼唤!

“呃啊——!!!”

一个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每一个灵魂深处炸响的痛苦嘶吼,猛地从那渊誓者指挥官被刺穿的部位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被永恒折磨的极致痛苦、无尽的愤怒、以及一丝…无法磨灭的、属于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的灵魂印记!

这声嘶吼如同最狂暴的精神冲击,狠狠撞在凛雪的意识上!头盔下,凛雪身体剧震,如遭雷击!统御头盔内耐奥祖残留意识的尖啸、霜之哀伤过往亡魂的悲泣、噬渊的低语…所有嘈杂的噪音在这一瞬间都被这声源自阿尔萨斯灵魂碎片的核心痛苦嘶吼彻底淹没、压制!

无数破碎的、如同染血玻璃渣般的画面碎片,伴随着那声嘶吼,强行冲入凛雪的脑海:

冰冷的绝望: 无尽的、令人窒息的黑暗虚空,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永恒的坠落感。意识被撕扯成千万缕,每一缕都在承受着不同的酷刑:烈焰灼烧、寒冰冻结、利刃剐蹭、毒液侵蚀…永无休止。

沉重的锁链: 冰冷的、铭刻着亵渎符文的巨大锁链,深深勒入灵魂的“躯体”,每一次挣扎都带来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无底的黑暗深渊,传来贪婪的吮吸之力,要将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都吞噬殆尽。

扭曲的嘲讽: 一个冰冷、宏大、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回荡,如同亿万亡魂的呓语叠加:“屈服…米奈希尔…你的挣扎…毫无意义…成为基石…见证…新秩序…”

模糊的光点: 在无尽的黑暗和痛苦深渊的最边缘,一个极其遥远、极其微弱、散发着熟悉寒意的冰蓝色光点,如同暴风雨夜海面上遥远的灯塔。那光点带来一丝微不足道却无比真实的温暖,是这永恒酷刑中唯一的、渺茫的慰藉,却也因为其遥远和微弱,让痛苦显得更加深刻绝望。

“呃…!”凛雪闷哼一声,刺入渊誓者指挥官盔甲的霜之哀伤几乎脱手!这来自阿尔萨斯灵魂深处的痛苦共鸣,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直接地伤害着她的意志核心。她的精神视野因这冲击而剧烈晃动,头盔内的灵魂之火瞬间黯淡下去。

就在这心神剧震的瞬间,那渊誓者指挥官被刺中的部位,暗红色的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狂暴涌动!它似乎并未受到致命伤,反而被彻底激怒!它无视了插在身上的霜之哀伤,燃烧着漆黑火焰的巨剑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朝着因精神冲击而短暂僵直的凛雪拦腰横扫而来!毁灭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陛下!”伯瓦尔的怒吼带着撕裂般的焦急从侧面传来!一道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圣光屏障瞬间在凛雪身前凝聚!

砰!!!

漆黑巨剑狠狠砸在圣光屏障上!屏障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应声而碎,化作漫天光屑!巨剑的余势狠狠撞在凛雪匆忙横挡的霜之哀伤剑身上!

铛——!!!

震耳欲聋的爆响!凛雪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被巨大的力量狠狠击飞出去!冰霜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出现道道裂痕。她重重地摔在数十米外的黑色岩石上,坚硬的岩石被砸出一个浅坑,冰屑四溅。

“吼——!”渊誓者指挥官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空气再次剧烈扭曲),它猛地拔出插在盔甲缝隙里的霜之哀伤,暗红色的能量从伤口处狂涌而出,试图修复。它舍弃了凛雪,燃烧着漆黑火焰的巨剑转向刚刚为凛雪挡下一击而耗尽最后圣光、虚弱半跪在地的伯瓦尔!

致命的威胁瞬间降临!

“滚开!”一声暴怒的咆哮如同雷霆炸响!德拉诺什·萨鲁法尔如同狂暴的巨熊,从侧面猛冲而至!他巨大的战斧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用尽全力劈向渊誓者指挥官持剑的手臂关节!

几乎同时,一道淬毒的矛影和一道旋转的银色月刃也袭向指挥官的头盔缝隙和膝盖后方!洛坎和珊蒂斯也拼尽全力出手!

铛!嗤!锵!

萨鲁法尔的巨斧狠狠劈在厚重的臂甲上,爆开大团火星和能量碎屑,巨大的力量让渊誓者指挥官的动作一滞。洛坎的长矛擦着头盔缝隙掠过,带起一溜暗红的能量火花。珊蒂斯的月刃精准地斩在膝盖后方的能量节点上,留下一道深痕。

这短暂却至关重要的阻滞,为凛雪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咳咳…”凛雪挣扎着从地上撑起,头盔下的灵魂之火重新燃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丝…深入骨髓的痛楚。阿尔萨斯灵魂碎片传递来的那极致痛苦,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意识深处。但她强行压下翻腾的精神之海,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个被短暂围攻的渊誓者指挥官。

“达里安!”她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冰冷刺骨。

“在!”达里安瞬间摆脱身边的敌人,如同一道死亡阴影般出现在凛雪侧前方,堕落的灰烬使者指向目标。

“死亡之握!锁定它!”

“遵命!”达里安眼中幽光爆射,数条远比之前粗大、缠绕着浓郁冰霜与暗影的死亡锁链从他手中激射而出,如同有生命的毒蟒,瞬间缠绕上渊誓者指挥官的双臂、腰腹和那柄巨剑!

“吼——!”渊誓者指挥官发出无声的咆哮,奋力挣扎,死亡锁链被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暗影与冰霜的力量与它身上的暗红能量激烈冲突、湮灭!

就是现在!

凛雪深吸一口气——尽管噬渊的空气污浊不堪——头盔下的灵魂之火燃烧到了极致!她双手紧握霜之哀伤,高举过头顶!剑身上,所有冰蓝色的符文如同被点燃般亮起!一股比之前冻结渊誓者浪潮时更加凝聚、更加恐怖的寒冰意志疯狂汇聚!

这一次,不再是冻结。而是…寂灭!

“霜殒!”凛雪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宣判。

霜之哀伤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冰蓝色雷霆,带着冻结灵魂、湮灭存在的终极寒意,朝着被死亡锁链死死束缚的渊誓者指挥官,轰然斩落!

剑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那渊誓者指挥官头盔缝隙中的红光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类似恐惧的情绪?它试图举起巨剑格挡,但死亡锁链的束缚让它动作迟滞。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仿佛滚烫烙铁浸入冰水般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湮灭声。

冰蓝色的剑光如同切过朽木,毫无阻碍地从渊誓者指挥官的头顶没入,从胯下透出!它庞大的身躯、厚重的盔甲、燃烧的巨剑、以及内部涌动的暗红能量…在接触到那极致寒冰剑芒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沙堡,无声无息地崩解、溃散、化为最细微的、闪烁着暗红余烬的黑色冰尘,簌簌落下,最终彻底消散在噬渊的黑暗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只有霜之哀伤的剑尖,在斩过目标后,轻轻点在黑色的岩石上。一点细微的、属于阿尔萨斯灵魂的极致痛苦烙印,如同冰冷的余烬,顺着剑身传递回凛雪的灵魂深处,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战场,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噬渊永恒的风声在呜咽。

渊誓者指挥官被彻底湮灭,剩下的渊誓者仿佛失去了核心的驱动,攻势明显一滞,动作也迟缓了许多。它们头盔缝隙中的红光闪烁着,似乎在接收着新的指令,缓缓地向后退去,如同退潮的黑色潮水,再次融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危机暂时解除,但没有人欢呼。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压抑的痛哼。每个人都精疲力竭,无论是圣光的黯淡、奥术的枯竭、还是亡灵力量的凋零感,都清晰地写在脸上。

凛雪拄着霜之哀伤,缓缓站直身体。她的冰霜铠甲上裂痕遍布,身后的寒冰王座光芒也变得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头盔下,无人看到的地方,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那声源自阿尔萨斯的痛苦嘶吼和随之而来的记忆碎片,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灵魂深处反复回荡、切割。

她抬起手,冰冷的指尖轻轻拂过霜之哀伤的剑身。剑身依旧在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悲鸣,那并非胜利的欢愉,而是与远方某个破碎灵魂之间,更加清晰、更加痛苦的共鸣。

“他…在下面。”凛雪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疲惫到了极点,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执着。她缓缓抬起剑尖,指向脚下这片无边黑暗深渊的更深处,那片连她的寒冰光辉也无法触及的、纯粹的、令人绝望的虚无。“在…更深的…绝望里。”

她的目光,穿透翻滚的黑暗,仿佛看到了那座由痛苦与罪孽构筑的、直通噬渊核心的巨塔——托加斯特,罪魂之塔。阿尔萨斯破碎的灵魂,就在那塔底的最深处,承受着永恒的折磨。

霜之哀伤的悲鸣,是通往地狱最深处的路标。而她的脚步,绝不会在此刻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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