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鸿愣住了，心“砰”地跳了一下。
演戏？
他来了兴趣：“什么戏？”
“程枫最近在到处挖我的黑料，想把我搞臭。”
沈瑶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不如，我们给他喂点‘惊喜’。
钟少，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钟声鸿握着手机，心跳没来由地加速。
两年了，这是沈瑶第一次，主动找他帮忙。
他喉结滚动，几乎是立刻回答：“乐意之至。”
挂掉电话，钟声鸿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璀璨如星河的灯火，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依旧该死地无法拒绝沈瑶的任何请求。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早已结痂的旧伤被重新撕开，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带着一丝甜意的毒药。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叩叩叩——”
秘书敲门进来：“钟总，程氏集团的程枫总监打来电话，约您明天上午打高尔夫。”
钟声鸿挑了挑眉。
这么巧？
刚和沈瑶通过气，程枫这头蠢猪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告诉他，我很期待。”
……
第二天上午，燕京郊外的高尔夫球场，绿草如茵。
程枫穿着一身扎眼的白色运动装，隔着老远就朝钟声鸿挥手，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
“钟少，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钟声鸿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淡淡地点了点头：“程总监客气了。”
两人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几句，开始打球。
程枫的球技明显是花架子，而钟声鸿则是一杆一个准，动作行云流水。
几个洞下来，程枫的额头已经见了汗，心里也开始沉不住气。
“钟少，”
他状似随意地开口，眼睛却在偷偷观察钟声鸿的反应，“听说您和我们家程昱的女朋友……沈瑶，是旧识？”
钟声鸿挥杆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姿势标准得像教科书。
“嗯，”
他吐出一个字，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追过，没追上。”
程枫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直接，一时竟语塞。
“怎么，”
钟声鸿回过头，摘下墨镜，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程总监对我没追上的前女友，这么感兴趣？”
被那眼神看得心底发毛，程枫干笑两声：
“咳咳，就是好奇，实在是好奇什么样的天仙，能拒绝钟少您这样的人中龙凤。”
钟声鸿低头擦拭着球杆，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沈瑶，她可不是什么天仙。
她不是看不上我，是看不上我当时的地位。”
程枫眼睛猛地一亮，立刻凑了上来：“钟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看中的，是程家未来主母的那个位置。”
钟声鸿的语气里充满了被抛弃后的不甘和讥讽，“我听说，她在学校的时候，就同时吊着好几个富二代。
最后选了你堂弟程昱，不过是因为程昱的筹码最大，最符合她的标准罢了。”
这话简直是说到了程枫的心坎里！
他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这不就是他一直怀疑却找不到证据的事情吗！
“钟少，不瞒您说，”
程枫压低了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我也一直觉得沈瑶那个女人动机不纯！
她肯定是在骗我堂弟！如果您有什么证据……”
钟声鸿神秘地笑了起来，像个准备亮出底牌的赌徒：“巧了，我手里，还真有点东西。”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点开相册，调出一张照片递到程枫眼前。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格调高雅的西餐厅，沈瑶正对着一个男人笑。
笑容明媚又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而那个男人只留下一个宽厚的背影，看不清脸。
程枫呼吸一滞：“这是……？”
“沈瑶的前男友。”
钟声鸿面不改色地撒谎，每一个字都像是真的，“一个华尔街的投行高管。
当年她为了进摩根大通实习，差点就跟人家上了床。”
程枫如获至宝，眼睛放光，死死盯着那张照片，仿佛看到的是扳倒程昱的利器！
“钟少！这张照片……能发我吗？”
“当然可以，”
钟声鸿将手机收回，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冷，“不过……我最近好像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我得了什么……艾滋病？”
程枫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没！绝对没有的事！
钟少你听谁说的！这肯定是有人在恶意造谣，想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
钟声鸿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伸手重重拍了拍程枫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
“开个玩笑，程总监别紧张。”
他一边说，一边将那张“证据”发了过去。
“照片发你了，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回俱乐部的路上，程枫迫不及待地把照片转发给了陈志明：
【快！给我查！照片上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不知道的是，钟声鸿一坐上自己的跑车，就立刻拨通了沈瑶的电话。
“鱼，上钩了。”
电话那头传来沈瑶清脆的轻笑声，像风铃在响：“谢谢你，钟少。
照片处理得怎么样？没问题吧？”
“完美无缺，”
钟声鸿得意地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一声轰鸣，“我找了好莱坞的特效师做的，他们拿显微镜都查不出pS的痕迹。”
“那就好。”
短暂的沉默后，钟声鸿握着方向盘，鬼使神差地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两年的问题。
“沈瑶，当年……你到底为什么拒绝我？”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久到钟声鸿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钟少，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有。”
钟声鸿的声音有些固执，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沈瑶在电话里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你太浮躁了。”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那时候的你，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把追求当成游戏。
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并肩作战的伙伴，一个灵魂伴侣。
而不是一个只会用钱砸人的，一时兴起的追求者。”
灵魂伴侣……
钟声鸿握紧了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涩声开口，做着最后的挣扎：“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的我重新追求你，还有机会吗？”
“钟声鸿。”
沈瑶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又清醒。
“别做傻事，我和程昱，很好。”
钟声鸿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却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知道了，开个玩笑而已。”
这的确是沈瑶的风格，干脆利落，不给他留一丝一毫的幻想。
还是说，他钟声鸿，现在连被她吊着的资格都没有了？
挂掉电话，他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红色的法拉利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咆哮着冲了出去。
两旁的景色在视野里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就像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沈瑶为什么选择程昱。
不是因为程家比钟家更有钱，而是因为程昱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
是把他沈瑶，当成一个共度余生的伴侣，而不是一个用钱就能买到的玩物。
而他钟声鸿，在沈瑶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是个永远长不大、只懂挥霍的……花花公子。
这个认知比当年那盆冰冷的洗脚水，更让他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