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的铜铃被推门声撞得叮当作响时，韩烨正在打磨星陨剑的剑鞘。他抬头望去，见吴昊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青布衣衫上沾着泥点，脸颊还有一道未愈合的擦伤，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焦灼。
“阿烨。”吴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跨进门便反手带上门，目光扫过铺内堆放的矿石与半成品灵器，最终落在韩烨身上，“出事了。”
韩烨放下手中的细砂纸，星陨剑的木质剑鞘已被磨得光滑如玉，上面用灵纹笔勾勒的“随行”灵文若隐若现。他起身时，注意到吴昊右手袖口有一道整齐的切口，像是被利器划开的，“先坐下说，你这身伤……”
“路上跟人动了手。”吴昊扯了扯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淤青，“秦家分支联合赵家的人，把猎虎村外围的矿洞都占了。李大叔去理论，被他们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床上起不来。”
韩烨握着剑鞘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想起离开猎虎村时，李大叔塞给他的那袋炒花生，想起村民们凑钱给他买的第一块铁矿石。那些质朴的笑脸与吴昊此刻的伤痕重叠，让他丹田内的灵液微微翻涌。
“他们要什么？”韩烨的声音很沉，像是锻打时即将落锤的瞬间。
“他们说……”吴昊咬了咬牙，拳头在身侧攥得发白，“说你在岚风城靠着炼器发了迹，用的是猎虎村的矿石，现在该‘还’给他们了。秦家族长秦厉放话，只要你交出所有炼器秘方，再把岚风城的铁匠铺分他们一半，就放过猎虎村，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就烧了村子，把所有人都赶到妖兽山脉里喂狼。”吴昊的声音带着颤音，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甘，“我跟他们打了一架，可他们有三个气灵境修士，我刚突破三品，根本挡不住……阿烨，我没用。”
韩烨走到吴昊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入手处的肌肉紧绷如铁，却在微微颤抖。他想起当年在猎虎村，两个半大的孩子偷偷摸进妖兽山脉外围，吴昊总是把最肥的野兔让给他，把最险的退路留给自己。
“不是你没用。”韩烨拿起桌上的玄铁护心甲，这是他前几日特意为吴昊炼制的，甲片上刻着的“卸力”灵文在灯光下流转，“是他们仗着人多。”
他将护心甲递过去：“穿上这个，寻常气灵境的攻击伤不了你。”
吴昊接过护心甲，入手冰凉，甲片贴合身型，灵文触碰皮肤时传来一阵温润的暖意。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韩烨打断：“我跟你回去。”
“可是岚风城这边……”吴昊知道韩烨刚成韩家客卿，正是站稳脚跟的时候。
“韩家客卿再重要，也没猎虎村的人重要。”韩烨转身从货架上取下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他刚炼好的三枚爆灵符，符纸是用妖兽皮特制的，上面的爆灵文闪烁着微弱的红光，“秦家分支？赵家？他们既然敢动猎虎村，就得付代价。”
他将布袋塞给吴昊，又拿起星陨剑，剑身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斩落桌边一缕垂落的灯芯，切口平整得如同镜面。
“你先去客栈歇着，明早我们出发。”韩烨的目光落在窗外，岚风城的万家灯火在他眼中映不出半分暖意，“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到猎虎村头上。”
吴昊望着韩烨的背影，那个曾经需要他护着的少年，如今已能撑起一片天。他握紧手中的护心甲，感受着灵文传来的力量，用力点了点头：“好。”
铁匠铺的灯光亮到深夜，韩烨将星陨剑收入鞘中，又检查了一遍行囊里的矿石和灵晶。窗外的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撞在门板上，像极了猎虎村夜晚的风声。他知道，这一趟回去，必然要掀起一场风暴，但只要能护住那些人，风暴再烈，他也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