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岚风城的城门便缓缓开启,一道身影背着简单的行囊,不紧不慢地走出城门,朝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妖兽山脉走去。这人正是韩烨。
出发前,秦峰曾亲自派人来炼器铺,提出派秦家护卫陪同进山。秦家在妖兽山脉外围有不少据点,对地形颇为熟悉,且护卫中不乏玄灵境修士,有他们同行,无疑能大大降低风险。
“替我多谢秦峰兄的好意,但这次,我想独自前往。”韩烨对着秦家的信使说道,语气诚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信使有些为难:“韩先生,家主说了,如今赵家对你虎视眈眈,难保不会在城外设伏。有我秦家护卫在,至少能确保你的安全。”
“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劳烦秦家。”韩烨摇头道,“我与赵家的恩怨,本就不该牵扯秦家。若是带着你们的人进山,反倒给了赵家借口,说秦家与我勾结,意图垄断妖兽山脉的资源,届时只会让秦家陷入被动。”
他顿了顿,继续道:“况且,这次进山目标明确,只是去雾露谷采摘洗灵草,最多三日便能往返,不会深入山脉腹地,风险可控。请回复秦峰兄,心意我领了,但此事恕我不能从命。”
信使见韩烨态度坚决,知道再劝也无用,只能无奈离去。站在一旁的吴昊忍不住开口:“烨哥,真的不用人陪吗?万一……”
“没有万一。”韩烨打断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妖兽山脉待过的时间,比在岚风城还长,对那里的环境熟悉得很。再说,我现在修为已到玄灵境中期,还有鳞甲铠和血鳞剑在手,寻常的玄灵境修士或妖兽,还奈何不了我。”
他之所以坚持独自进山,并非逞强,而是有更深层的考量。这段时间,他与秦家的合作日益密切,虽带来了不少便利,却也引来了韩家的警惕和赵家的敌意。若是再让秦家派人陪同,只会坐实“依附秦家”的传言,对他日后在岚风城立足不利。
更重要的是,韩烨不想欠秦家太多人情。秦峰的示好看似真诚,但商场如战场,宗门世家之间的合作更是如此,今日的帮助,或许就是明日的枷锁。他习惯了依靠自己,也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最可靠的保障。
韩烨的行囊并不沉重,但里面的东西却样样实用。除了之前准备的回灵丹、爆破铁珠等物品,他还特意带上了一小罐“灵火膏”——这是他用炼器炉的余烬混合灵脂炼制而成,遇到潮湿的环境时,能快速点燃火焰,驱散寒气和毒虫。
身上的鳞甲铠被他用特殊的布料覆盖,乍一看与普通的皮甲无异,这是为了避免太过张扬,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他时刻保持着警惕,只要遇到危险,灵力一催,布料便会自行撕裂,鳞甲铠能在瞬间护住全身。
手中的半法器长剑“血鳞”则被他收入了储物袋,取而代之的是那把刻有“破甲”灵文的短刀。在进入妖兽山脉外围时,用短刀更显低调,不易引起高阶妖兽的注意。
按照地图的指引,韩烨选择了一条相对偏僻的路线。这条路需要绕开几处高阶妖兽的领地,多走将近半日的路程,但胜在安全。他的目标是雾露谷,而非猎杀妖兽,能避免冲突自然最好。
刚进入妖兽山脉的边缘地带,空气中便弥漫开浓郁的草木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儿。道路两旁的树木愈发高大,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偶尔有低阶妖兽从林间窜过,感受到韩烨身上散发出的玄灵境气息后,又吓得慌忙逃窜。对于这些凡灵境或气灵境的妖兽,韩烨毫不在意,只是加快脚步,朝着山脉中部行进。
途中,他遇到了几波进山狩猎的散修。这些人大多是凡灵境或气灵境的修为,结成小队在山脉外围活动,猎杀一些低阶妖兽,换取修炼资源。他们看到韩烨独自一人,且行色匆匆,眼中都露出一丝惊讶,但见他气息沉稳,显然不好惹,便都识趣地没有上前搭话。
韩烨也懒得理会这些人,只是埋头赶路。他知道,这些散修中鱼龙混杂,有些人见利忘义,看到独行的修士,难免会动些歪心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快赶到雾露谷才是正事。
行至正午,韩烨在一处溪流边停下脚步,简单吃了些干粮,又喝了几口溪水。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游动的灵鱼,这些灵鱼蕴含着微弱的灵气,是低阶修士喜爱的食物,但对韩烨来说,却没什么用处。
休息片刻后,他继续上路。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树木更加茂密,雾气也渐渐浓了起来。这里已经接近妖兽山脉的中部区域,玄灵境妖兽的气息时有传来,空气中的灵气也比外围浓郁了不少。
韩烨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大意,将神识扩散开来,仔细探查着周围的动静。他的神识在突破至玄灵境中期后,覆盖范围扩大了将近一倍,能提前感知到百丈范围内的妖兽或修士气息。
途中,他曾远远感应到一头玄灵境中期的铁甲熊在觅食。韩烨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绕开了它的领地。铁甲熊皮糙肉厚,防御惊人,虽然以他的实力未必没有胜算,但一旦缠斗起来,难免会耽误时间,甚至可能引来其他妖兽,得不偿失。
傍晚时分,韩烨已经深入妖兽山脉数百里,距离雾露谷只剩下不到半日的路程。他找了一处背风的山洞,决定在此过夜,等明日一早再前往雾露谷。
山洞不大,但足够容纳一人,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不易被发现。韩烨在洞口布置了一个简单的警戒阵法——这是他从《天工造物录》中学到的小技巧,用几块蕴含灵气的碎石便能组成,一旦有生物靠近,碎石便会发出轻微的震动,提醒他警惕。
做完这一切,他盘膝坐在山洞深处,却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把留给吴昊的备用短刀。这把刀是他前几日特意为吴昊锻造的,刀刃虽不及血鳞剑锋利,但胜在坚固耐用,且“破甲”灵文对低阶修士有奇效。
“昊子这小子,性子太耿直,容易吃亏。”韩烨轻抚着刀身,低声自语。他想起临行前,吴昊握着这把刀,眼中满是担忧和坚定的样子,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吴昊跟随他多年,从最初那个在韩家外门打杂的少年,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炼器铺帮工,成长之快有目共睹。但也正因为如此,韩烨才更担心他。岚风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韩家的轻视、赵家的敌意、其他势力的觊觎……这些都可能成为针对吴昊的武器。
“希望洗灵草能帮他突破瓶颈吧。”韩烨心中暗道。只有吴昊自身的实力提升了,才能真正在这复杂的环境中立足,而不是仅仅依靠他的庇护。
他将短刀收回储物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思绪,开始运转《聚灵诀》修炼。山洞外,夜色渐浓,妖兽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危险与未知。但山洞内的韩烨,却心如止水,灵气在他的引导下,缓缓流转,滋养着经脉与丹田。
与此同时,岚风城的炼器铺里,吴昊正坐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韩烨留下的那把短刀。他望着妖兽山脉的方向,直到深夜,也没有丝毫睡意。
“烨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吴昊在心中默默祈祷,“等你回来,我一定已经把铺子打理得好好的,绝不会让你失望。”他用力握了握手中的短刀,感受着刀柄传来的冰凉触感,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力量。
夜风吹过街道,带着一丝凉意。炼器铺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如同一个等待主人归来的港湾。
第二天清晨,韩烨准时醒来。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吃了些干粮,便收拾好行囊,离开了山洞。朝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抬头望了一眼雾露谷的方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洗灵草,我来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如同猎豹般窜入密林之中,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浓密的雾气里。